“你看这世上这么多人,只有我可以站在他旁边。”这是多么让他梦寐以求的殊荣。
“好……”临行之怔怔开口。
“耶!我可以留着那个金龙果了!”池迟一下子就从他的身上跳走,欢欣鼓舞的样子,就差打个锣了。
这时临行之才被他的声音惊醒,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赶紧补救,“唉唉唉,我就说让你留着它,可没让你碰啊。”
“啊?”池迟故技重施,拉着他的手摇来摇去,“真的吗……”
临行之赶紧用力的摇了摇头,把那些杂念都从头脑当中甩出去。他更义正言辞地说,“说了不能碰,就是不能碰。”
“不要嘛……”
两个人争执不下,最后只能取了个折中的方法。临行之从外面随便捡了个快递纸箱子,又随便垫了块厨房的抹布,把那个果子放到了里面,再把整个箱子放到两个人的床头柜上。
池迟闭上眼睛之前还不忘起身,看它一眼。确定那个金黄色的果子还安安稳稳的放在箱子里面,这才合上了眼。
临行之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突然想起来,“你给它取名叫金龙果是为什么?”
“金鳞此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你就不懂了吧?”
“说人话。”
“哦……那不就是个金色的火龙果嘛。”
池迟哼哼唧唧几声,觉得这个人一点文学素养都没有。临行之也不恼,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别想了快点睡。
两个人这才磨磨唧唧的睡着了。
而在室内重归安静以后,那个叫金龙果的果子,才慢慢发出温暖的光芒。温暖的光就像阳光一样,带着温度,润物无声。菜鸟驿站里面所有的员工一瞬间都像是睡在了刚晒过阳光的被子里,可别提多舒服了。
而这时池迟的脑子里面也开始浮现出一些琐碎的片段。
在他的梦里,一开始他的视角很矮,仿佛是一个小孩子。
眼前是一男一女看起来就像是他的父母。他们两个在争吵,永无止境的在争吵。他们从春天吵到夏天,再吵到冬天。
眼前如同快进了一样,这对男女身上的衣服变来变去。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自己身上的穿搭。永远是脏兮兮的一套,看不出来颜色。冬天穿着冷,夏天觉得热,只可惜冷热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人关心。
池迟的心脏仿佛有一双巨大的手在用力挤压,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这是谁的梦境,只知道无论是谁,这种创伤都足够让他用一生去弥补。
只是再怎么弥补都像是蜘蛛结网,永远有着破碎的地方。
随后,他的童年终于结束了。在记忆里面不再有那一男一女。可随之便是无尽的孤独。
所有的热闹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所有的欢乐都仿佛被一个罩子隔绝在外,他听不清人们的欢声笑语,也看不见朋友向他伸来的双手。
池迟在他的视角里面想张口去呐喊,却喊不出一个字。想伸出手拉住朋友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池迟心里着急,此时的他已经有了一个猜想,这个记忆应该就是那个虐猫的年轻人的。
若是,若是他能伸出手,若是他能张口说话,是不是这一切就可以改变?池迟想要挣脱这个无形的束缚,手脚全在用力,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就像是有一张蛛网紧紧裹住了他。
只能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却无计可施。
他终于走上了那条路。
他终于在一个孤独幽暗的小巷子里面,看到了一只濒死的小猫。那只猫好像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已经进气少,出气多。池迟不知道是否此时的他还有一丝善念,所以决定送它痛快地走。
只知道他拿起了旁边的一块砖头,用力地砸了上去。血液溅在了他的脸上,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抹了一下血迹,背过身,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出小巷。池迟努力想回头再看一眼那只小猫,却只能轻微转动一个角度。
而仅仅就是这一眼,却让池迟的心紧紧揪起。这条小巷,看起来多么的熟悉,不就是池迟跟踪着他来到的那条小巷子嘛。
原来一切,早有定数。
接下来的画面池迟都不忍再去看。他的罪恶越来越多,一张原本洁白的手帕上不断沾染了罪恶的黑暗,最后终于洗也洗不干净,只能被丢下。
池迟的眼里都是泪水,已经看不清外面的情景。只能看着,怨着。
不知过了多久,和他共感的池迟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重。他仿佛已经不能在这种简单的杀戮游戏里面获得快乐,反而永远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挺不起腰来,支撑不起他接着活下去。
终于有一天,他拿着一堆白色的药片就着那只年少时没有父母给他买的冰淇淋,全吞了下去。
闭眼之前,他脑袋里面都是一句话。
希望下辈子我能有一个朋友救我出泥潭,我不要父母,他们薄情寡义,我只要一个朋友。
一个不会嫌弃我,愿意跟我愉快地玩的朋友。
池迟哭丧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切。他多想就让这个年轻人在这个时候安静离开人世,这样是否就能在这人世间少受点苦?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他的情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变得极其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