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太医说了,佟佳氏此次落胎还是伤了身,说佟佳氏其实本来就是难孕体质,上次怀孕已是意外,这一次又伤了身,反正就是她很大概率不能再怀孕,那避子药的确伤身,不宜多喝,既然很难再怀孕,那便不用喝它,他不弄进去只是为了意外。
林翡儿知道自己身子怀孕不易,这事不能强求,没有就没有,其实有了,她也害怕,毕竟不是历史存在的人物,多出来会不会改变历史。
“皇上,你快叫水吧。”
“你不怕被别人知道了?”
林翡儿瞪他一眼,他们在里面这么久,又有动静,外面的人哪里会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掩耳盗铃,还不如赶快收拾干净,准备用膳。
“皇上,你别取笑臣妾了,这要是传出去,对皇上的名声才是不好的。”
“放心,跟朕过来的人都不会乱嚼舌根,你身边的人应该也不会乱说话,所以不会传出去的。”
“那皇上快喊人,臣妾要起来了。”
皇上叫人进来后,如春已经很懂分寸,早早命人去烧水,进来后也赶紧收拾床铺,替她整理衣裳,他们很快整理好,到外间的膳桌前用膳。
康熙从承乾宫出来去了一趟宁寿宫,皇额娘管着后宫大大小小的事,承乾宫失火在三月初,如今已经是四月,不知皇额娘有没有查出点什么,他过去跟皇额娘了解一下情况与进展。
跟皇额娘问安后,他问起此事。
“承乾宫失火一事,佟妃说承乾宫的一个小太监起夜看见有个人影,但是人没抓到,这夜黑风高的,是否真的看到人影还是只是他看错了,哀家也没法去确定,是佟妃她们说有人故意纵火,可是却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有她们单方面的说辞,哀家查了一番,那巡逻的太监们那晚都没察觉到任何异样,没人在宫门落锁后还随意窜动,那晚除了承乾宫,其它宫都没有任何不对劲,此事,哀家无从查证,哀家也没法审问佟妃宫中的奴才,佟妃护着那帮奴才,不让哀家审问,皇帝你说,这事要哀家怎么查?哀家倒是想查,若真有人胆子大到这种程度,放火谋害主子的性命,哀家掘地三尺,怎么着得把人找出来,只是哀家怕佟妃跟她宫里的人不说实话,若是意外失火说成是人为纵火,哀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了结此事。”
“所以皇额娘什么都没查到?”
“哀家尽力了,皇帝若是想查,不信哀家,那就交给皇帝查吧。”
“朕没有不信皇额娘,朕只是问一句而已,既然如此,此事就以意外失火下定论吧,皇额娘也不用费心继续查下去了,此事就了结吧,反正无人伤亡,朕会让佟妃夜里小心点火。”
“嗯,的确应该小心点火,皇帝,你要不要留下来用晚膳?”
康熙拒绝,说是离晚膳时辰还有好一会儿,他先回乾清宫批阅奏折,尽管他跟皇额娘说失火一事不用再继续查下去,不过那只是说给皇额娘听的,他觉得佟妃没必要骗他,他直接让梁九功叫来内务府的大总管丁茂来暗暗调查此事,不必声张,一定要暗中进行,有任何发现直接汇报给他。
交代完后,他才开始批折子,南巡途中,他还是会处理折子,其实奏折积攒得不是特别多。
过了几日,康熙又过去给皇额娘请安时,皇额娘说到她哥哥的小女儿要过来京城见识见识,她准备把她接到宫里。
“皇额娘做主就好。”
其实皇额娘打的什么心思,康熙不是不知道,眼下娅芬的脸毁容了,皇额娘觉得娅芬争宠无望,又想着法子把别人弄进宫。
他知道是一回事,不代表他满意皇额娘的做法,他不满意也不会直说,直接同意了,左右不过宫里多一张嘴吃饭而已。
康熙从宁寿宫出来后,心情不悦,又转过去去承乾宫,刚到承乾宫见到佟佳氏正陪着悫靖在院子里学走路,她牵着悫靖的两只小手。
“皇上吉祥。”她没有向他行礼,只是说了一句。
“悦悦,这是你皇阿玛,你快叫阿玛,阿玛,阿玛……”
康熙没想到佟佳氏说了几遍后,悫靖真的开口叫阿玛了,可能是他先前有很多孩子叫过他阿玛,不少阿哥跟格格开口喊的不是额娘,而是阿玛,底下那些奴才都是先教会他们叫阿玛来讨他欢心,所以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惊喜,不过瞧着佟佳氏一副惊喜高兴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勾勾嘴角。
“皇上,你看悫靖会说话了,你看她厉不厉害?”
一岁多的小孩会说话是正常的,不过他顺着佟佳氏的话说厉害,过去抱起悫靖,这一抱反而把悫靖弄哭了。
“哈哈哈,皇上,她瞧你面生呢,你吓着她了。”
林翡儿把孩子接过来,几个月才能见一次的人可不就是面生嘛,她哄了一小会,悫靖就不哭了,她才回头跟皇上说话:“皇上,你应该多过来看看悫靖,不然她老瞧着你是陌生人,而不是她的皇阿玛。”
“嗯,朕知道了。”
林翡儿这才想起来问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过来看看你,也看看悫靖。”
“那皇上你再抱一会悫靖吧,抱多了,她就不怕你了。”
康熙还是伸手将悫靖接过来,毕竟也有那么多孩子,还是懂得哄孩子的,他柔下声音跟悫靖说话,悫靖就只是睁着眼睛看他,目光充满对他的好奇。
“你会叫阿玛,那你可会叫……对了,她应该叫你什么?”
林翡儿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还能叫什么,跟胤禛一样随着叫她佟姨呗,都是她的侄子侄女,“皇上,你今日怕不是脑子坏了?”
“胡说什么。”
康熙抱着悫靖,开始教她喊佟姨,没想到教了几遍,她真叫出来了,他不禁笑道:“看来悫靖是真的厉害。”
林翡儿不忍拆穿他,其实悫靖已经会叫她佟姨了,她每日都在教她,悫靖怕是耳朵都起茧子了,这并非是皇上的功劳,她附和道:“可不是嘛,皇上也厉害,这么会教,皇上你多教教她,说不定过几个月她就能跟皇上对话了。”
两个人就站在院子陪悫靖玩一会儿,这陪小孩真不是轻松活,孩子被如夏她们抱走后,林翡儿才跟着皇上进屋,她时常弯着腰教悫靖走路,这腰都有点酸痛,她自个捶自个的腰,皇上见到反而主动帮她揉按,她都惊了一下,皇上原来也是会伺候人的。
“皇上,你让臣妾受宠若惊,臣妾哪里敢让你揉按。”
“朕的手劲大,能帮你摁到穴位。”
“皇上还懂穴位?”
“朕看过医书。”
林翡儿瞧着皇上,眉眼温柔,她觉得皇上真的待她很好,她干脆躺下来,方便皇上揉按,皇上的手劲的确很大,反正比她自己揉按也舒服多了。
梁九功等人候在一旁,同样惊了一下,然后不敢多看,赶紧领着人出去。
梁九功毕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他哪里看不出来皇上对佟妃的喜欢与上心,跟佟妃更像是……寻常夫妻般相处,没有君臣的上下之分,能让皇上伺候的人,佟妃是第一个。
“皇上……”
她的衣服被撩起来,她不由回头。
“不动你,有衣服隔着,你更感受不到力气,这样更好揉按。”
宽厚温热的手掌在她凹陷的腰间揉按,林翡儿舒服地轻哼一声,恨不得皇上就这样继续下去,但是她还记得分寸,皇上帮她按一会已经是她的荣幸,哪能让皇上真的累到,可是她又转念一想,哪怕是让皇上真的累到又如何,不过是手酸一会儿,辛苦一会嘛,她自己都为他放弃了那么多,他只不过是累一会而已。
所以她没有喊停,就这样趴着,嘴里还一直让皇上继续,哪里最酸痛,让他按哪里。
“你还真把朕当伺候你的奴才了。”
“皇上,臣妾是真的腰酸,你再多按一会儿。”
“你可知道这腰多动或许就不酸了,你要不要动一动?”
“不要,臣妾只想趴着。”
意识到皇上的手往上游移的时候,林翡儿赶紧坐起来,这铺炕前可是大玻璃,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也意味着院子里的人能里面的一切。
“皇上,你……你不要老在白天想着这种事,你可是皇上,你脑子里可得装着朝政才是。”
康熙哪里会管她说的话,直接把她抱起来,又朝里间走过去,可能真的是很久没碰她,他很想念跟她耳鬓厮磨的感觉,两个人贴在一块传来的热度直接能将人弄得迷糊,跟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是会觉得快乐加倍。
康熙万分确定,他是喜欢佟佳氏的,这种喜欢并非是喜欢一件好看的花瓶,喜欢一好吃的食物那么简单,他喜欢佟佳氏,是希望也能换来她的喜欢,两个人的心能在一块的那种喜欢。
他不求她能够帮他解决他的烦恼,能给他出谋划策,他是希望她能够站在他这边,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是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
“皇上,你怎么了?你还是臣妾认识的人吗?”
“佟佳.梨尔,你能承诺永远都不背叛朕吗?”
“什么?”
“你永远都不要背叛朕。”
林翡儿听着迷糊,她一个小主哪里敢背叛他,也不知道他说的背叛是哪一种背叛,她刚说什么时,嘴巴就被堵住了,她的后背已经抵在柔软的床垫上了,再之后,她就顾不着想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外头的梁九功等人见皇上迟迟不出来,贴耳一听又赶紧站好,皇上老在佟妃这放纵,放纵完后还会叮嘱他们这帮奴才不要乱说话。
“梁公公,你喝口茶吧。”汪德全给梁九功端来一杯温热的茶水。
“我不渴,茶水就不喝了。”
“那梁公公要吃点心吗?”
“吃点心脏手,在皇上身边当差,就得时刻候着,免得皇上叫我,我没来得及到皇上身边。”
“没事,这点心让小才子喂给梁公公,保证梁公公不用沾手,这点心刚出炉的,还热乎着,梁公公吃几块,若是公公觉得好吃,我让人给公公送出去一些。”
“小才子?你好歹也让宫女喂给我才是。”
太监再怎么样也是男人,男人好色,梁九功作为御前太监,平日里不会做任何越矩的事情,这皇宫里太监跟宫女是不可以走得太近,更何况这宫里的宫女身份也比他们这群太监要高贵得多,人家至少是八旗满族女子,有些宫女是瞧不上他们这群太监的,哪怕是在御前当差,面上对你笑呵呵的,私底下还不是叫他们阉人,他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哟,倒是我忘了,是我不对,那个碧荷,要不你给梁公公喂点心。”
碧荷好歹是如花似玉的姑娘,突然被要求给梁公公喂点心,她惊讶之时想也没想地拒绝,“汪公公,你要是想喂,你喂便是,不必差使我。”
梁九功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看吧,就说宫女瞧不上他们这群阉人,他也不生气,只是静静站着。
“碧荷,你怎么回事?这可是梁公公,你给梁公公道歉。”汪德全原本只是想讨好梁公公而已,只是喂点心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哪敢直接当着梁公公的面拒绝,碧荷真不会做人。
绿枝帮碧荷说话,汪公公虽是先前皇贵妃身边的总管太监,也对自家娘娘很忠心,但其实跟她们接触都不算很多,她们跟如春她们接触得多,同吃同睡的,有矛盾归有矛盾,感情还是深厚一些,对汪公公,她们自然也是尊敬的,不过还是客套生分,加上汪公公平日里也会有大太监的架子,尊敬归尊敬,不代表汪公公可以不尊重她们。
她们进宫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宫里有些腌臜事,她们也是知道的,有些人为了讨好职位高一点的太监,会把小宫女送出去给那些太监,这喂点心不是多么严重的事,但汪公公不经她们同意把她们当成物品进献给梁公公就是不行,一点都不能退让。
“碧荷年纪小,汪公公,你仗着年纪大这么压她,你没跟我们商量就让我们做事,你应该道歉才是,你那些肮脏想法就应该收起来。”
“我……我干什么了?绿枝姑娘,你这话说得过分,我怎么就肮脏了,我不过是让碧荷给梁公公喂点心而已,我又不是把碧荷送过去给梁公公。”
“喂点心也不行,宫规严苛,被人看到还指不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汪公公在宫中多年,应是知晓这些宫规才是。”
梁九功见他们要吵起来,出来劝和一句:“好啦,你们不要吵了,多大点事,这点心我不吃便是,都是在承乾宫当差的,你们代表着承乾宫,怎么还在我面前吵起来了,碧荷姑娘,汪公公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刚才可是先让小才子给我喂点心的,他就是随口说一句。”
“随口说也不行。”绿枝冷着脸反驳道,随口说也会污了她们的名声,女子名声多么要紧啊,万一真传出点什么,她们作何解释。
梁九功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弄得他们吵起来,毕竟是佟妃身边的人,佟妃得宠,又入了皇上的心,他也不想得罪佟妃身边的人,的确是他的玩笑话有失考量,佟妃身边的侍女自然也算是大家闺秀,跟他们这群阉人放在一块就是辱她们的身份,“是是是,是我们的错,我跟绿枝姑娘还有碧荷姑娘道歉。”
汪德全见梁公公都道歉了,他也跟着道歉,“是我不对,是我嘴快,得罪了两位姑娘,我该掌嘴。”
汪德全轻轻呼了自己一巴掌。
绿枝见他们道歉了,心里不开心,也没有不依不饶,再怎么样,梁公公都是御前大太监,皇上的亲信,他们承乾宫的人在梁公公面前吵起来,本来就有失身份,让人看了笑话,她拉着碧荷到另一边站着。
“梁公公,真是对不住了。”
“我们是阉人,阉人就是被人瞧不起的。”
汪德全赶紧说:“公公说的是哪里人的,谁敢瞧不起公公,公公可是皇上身边一等一的红人,是她们不懂规矩,等会儿我再单独教训教训她们。”
“你可别教训了,人家好歹是佟妃身边的侍女,这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对,我们污了人家的名声,你啊,就别想着拍我马屁,你是佟妃身边的人,该是我拍你马屁才是,往后我若是处在低处了,你别落井下石就好。”
“梁公公,我哪里敢,梁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谁不想巴结梁公公,今日是我不对,让梁公公见笑了。”
梁九功也正无聊,也晓得承乾宫的情况,这汪德全是原先皇贵妃的人,那两个小丫头是佟妃的人,刚才看起来,汪德全是没压过两个小丫头,果然换了主,这身份跟着低了一等。
“这两个小丫头是不是更得佟妃的信任?”
汪德全跟绿枝她们再有龃龉,此时也没忘记自己是承乾宫的人,的确是代表着承乾宫,那梁公公毕竟是乾清宫的,他们自己人发生矛盾冲突,自己关起门来解决,哪能真的敞开大门让外人看笑话,刚才的事看一次笑话,丢脸一次就够了,他乐呵地一笑,打圆场道:“我们在佟妃娘娘身边当差,自然是都得娘娘的信任。”
梁九功见他缓过来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毕竟也在皇贵妃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真的没脑子,“汪公公运气不错,能跟着佟妃,佟妃一看就是心善的,不会磋磨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