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莹莹润润的,尤其漂亮,引得无数人侧目。
一旁的江竹似乎是觉察到这些令人讨厌的目光,平静的眉骨霎时冷了几分,他拉着锦声削瘦的腕骨,往人少的地方走。
今天的主场是沈慧心。
他们作为家中小辈,不需要应付客套。
沈慧心找来的时候,不出所料看见了江竹紧扣着小少年手腕的动作。
“……”她眉眼狠狠一跳。
虽然不再阻止两人纠缠,但沈慧心见到这种场景,还是会不由自主想泼凉水。
沈慧心板起脸,“这里是外面,江竹,你自己收敛点,别叫人看出来。”
“为什么要藏?”江竹抬起眉眼,“我们是在谈恋爱。”
“你们这种毕竟特殊……”
江竹唇角微压。
他有些不虞地垂下眼,漆黑的目光落到小少年被自己攥紧的手腕上。
那截手腕白皙又纤细,没半点肉,养也养不起来。
那么脆弱,很容易被人欺负。
外面的流言蜚语江竹是不在意,他甚至想直接公之于众,直接堵死那些藏有联姻心思的豪门世家。
江竹太清楚了,今天这场宴会上有多少人是真心来祝福生日的,又有多少人是借着祝福的由头,来找沈慧心商量家中儿女婚事?
——珍宝他已经拿到了,就没有脱手放掉的道理。
江竹漠然看着沈慧心,“所以,我和声声要藏一辈子?”
锦声感觉到江竹身上散发出的不良情绪。
他抿着嘴唇,软软牵住江竹的手,然后认真对着妈妈道:“妈妈你不能总这样说。”
沈慧心:“……”
这八字的一撇还没写完呢,你就先护上了?
沈慧心咬着牙,狠心移开视线,算了,再讨嫌声声都要跟自己离心了。
沈慧心离开后,陆陆续续有豪门千金过来借机会攀谈。
锦声很有礼貌,而江竹就像是给一颗甜枣来一个巴掌中的巴掌,每当千金从锦声那感觉到善意,江竹就会冷冷泼出凉水。
最后,藏有目的的千金们毫无应对措施,只能扮着假笑离开。
“你不要这样讲话。”锦声鼓起脸颊,“会讨人厌的。”
江竹盯着他,“会讨你厌吗?”
锦声抿着唇,犹豫了几秒,软软摇头,“不会。”
他……他是喜欢江竹的。
怎么会讨厌他。
江竹将他抱进怀里,浑然不在意那些似有若无飘过来的视线。
“不讨你厌就行了。”江竹从来都不在意旁人。
宴会结束后,沈慧心从名利场中脱离出来,满身疲惫,大脑里闪过的最多关键词,是那些女人暗示性的“结亲。”
别说现在有江竹在,就是没有江竹,沈慧心也没想过让声声那么早就结婚。
更别说还是以联姻这种方式。
声声该找个喜欢的人,锦家家大业大,不需要牺牲自家孩子的幸福。
出了宴客厅,门外夕阳惹眼。
沈慧心满心的疲惫被微风驱散几分,她远远看见,锦声跟着江竹坐进了车里,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车门再次被人推开。
江竹走到路边,买了个东西,然后回到车里,递给乖乖等待的小少年。
原来路边有糖葫芦卖。
沈慧心目视卖糖葫芦的老翁离开,心中的结忽然就散了,她呼出一口气。
声声该找个喜欢的人,现在不就找到了么?
多年以后,沈慧心也有想过,如果自己当时义无反顾将声声送出国了,他们两人会有怎样的结局?
沈慧心不期然想到江竹那双漆黑的眼睛,以及讥诮时微微收拢的眉眼。
——结局不会是坏的。
因为江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
两人毕业后,进入家中公司实习。
二十岁那年,是沈慧心特意为他们举办的订婚宴。
当时在京圈掀起了不少波澜,可如今又是两年过去,当初掀起的风波早已平息,公司里的员工也早已习惯两位继承人每天同时来公司的画面。
如今是冬季,京市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出奇的冷。
低调奢华的黑车停在锦家公司大楼下,车门被一只修长有劲的手推开。
江竹踩在早被工人清扫过却又覆上薄雪的地面,他身形修长,浑身气质内敛沉稳,五官比之当初更为英挺,四年时间没有改变什么,只是将他打造得更为成熟冷静。
成熟的男人撑着黑伞,微敛的眉眼抬起,伸手将车里的人给牵出来。
那只手很凉,他熟练地捏紧。
锦声冬天畏寒,手总是凉凉的,还要系上围巾挡住风,不然总感冒。
上天总是优待他的,大学四年,他的眉眼还是那样纯良干净,什么都没变。
从车里跳到薄薄的雪地上时,小锦鲤瑟缩一下,鼻尖红红长睫微颤,语气软软的,“冷。”
江竹攥紧他的手,帮他把散乱的围巾系好,他雪白的脸颊被遮住大半,唯有那双盈盈润润的漂亮眼睛露出来。
此刻正眨巴着干净的眸子看江竹。
这种干净是比雪还要干净的存在,天地落下的白色仿佛都成了陪衬。
江竹漆黑沉稳的眼眸微垂,微微倾斜黑伞,挡住了多余的目光。
随后,他俯身亲了亲锦声的眼角,声音很低,“我给你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