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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怪梦和往常不同。
小锦鲤看见燕非江了。
是的,看见。
不似往常触不见的阴风,这回他在梦境里清清楚楚看见了燕非江的身形,不仅如此,他还能够触碰到。
燕非江攥着他的手,任由他碰他,燕非江似乎是有点高兴的,空下来的那只手便与他十指紧扣,长睫掩下红瞳,黏糊地亲吻着他的脖颈。
梦境里感知不到温度,可吻痕却很鲜明,锦声被他森冷的气息弄得有些冷,眼眶不由自主糊上一层浓雾,咬着舌尖茫然道:“你……你修出人形了吗?”
“好聪明。”燕非江夸他,森冷的唇瓣贴着他的颈窝,细细密密地吻着,压低的声调幽怨,“我能碰到你了,你也能碰到我了。”
锦声觉得好冷。
他眨了两下眼睛,没能忍住的泪水便顺着眼睑落了下来,鼻尖红红的,埋在他颈窝处的脑袋带着点发了狠的力气,用力嘬吻,几乎要将他按到后面的地上。
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锦声有多烦他,一个劲的亲,亲得锦声红着眼眶,只能哆哆嗦嗦咬住他的肩膀,被燕非江死死扣住的手指都染上了嫩红。
锦声用了不小的力,唇齿里都尝到了血腥气。
可燕非江好似感觉不到疼,仍专注地亲吻着他白嫩的肌肤。
最后还是锦声自己怕了,不敢再往下咬,他茫然地松开了唇,唇瓣染了几分血色,衬得更为稚嫩胭红。
这时燕非江就像是反应过来了,他掀起赤红的瞳眸,微微捏住锦声的下巴,横冲直撞吻了过去,蛮不讲理。
那点血腥气更为浓郁,锦声大脑发懵,唇瓣舌尖都被嘬得发麻,眼睛一眨,泪水就再次滚落。
梦里是燕非江的主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阻止胡作非为的臭鬼,哪怕哆哆嗦嗦去推,燕非江也能变回原本的透明模样。
燕非江却是不怎么喜欢变回透明。
他喜欢用实体,这样能感知到锦声触碰他的触感,哪怕锦声推他他也不恼,真被推开了再凑过去就是。
最后锦声没力气了。
燕非江搂着他,亲昵地贴近他的耳垂,“奸夫在梦外看着你,对不对?”
小锦鲤抿了抿微肿的唇,又像是觉得有点疼,微微张开了点唇缝,只凶他,“……色鬼。”
燕非江含着他的唇嘬了一会儿,恍若未闻。
燕非江长得和燕长观七分像,在外说是亲兄弟都有人信,被他这样欺负,锦声总幻视燕长观,他颤着软睫,抿了下唇,软软道:“我告诉你,你完蛋了。”
“嗯。”燕非江赤红的眼眸微垂,嗓音低而轻怨,像是在怨锦声为什么不肯接受他。
“明天、明天我就带着最厉害的符收了你。”锦声吸了吸鼻子,“让你再入我梦。”
燕非江没说话。
他贫瘠的一生有一半都在别墅里渡过,剩下一半不是被那保姆欺辱,便是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
刚死那段时间燕非江才十岁。
十岁的小孩能懂什么?
他死后近乎茫然地被困在那栋别墅半月,这半个月里他尝试闯入保姆的房间杀了她,可最终都只能如一缕烟般穿行而过,他碰不到她。
最后父亲带着那保姆搬离了别墅,这栋别墅便荒废下来,燕非江被困在其中,挣扎不能,只能自己寻找出路。
他不算费劲地找到了修行的办法,毕竟这些路子有前人走过,人间也不止他一只鬼。
燕非江以为离开别墅弄死杀人凶手会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可他看到了锦声,他一眼就喜欢的人。
人世间都有鬼了,前世今生说不定也是存在的呢?否则他怎会在见到锦声第一眼时,便产生难以遏制的悸动?仿佛他们纠缠许久,心动成了本能。
燕非江垂下眼睛,又有些阴狠。
当他的鬼新娘有什么不好的?那奸夫和他认识的时间还没自己早呢。
“……你上次为什么要夺舍燕长观?”锦声颤着软睫,忽然问。
这个问题上次忘记问了,这回想起来,他是想弄清楚的,燕长观既然能夺舍燕长观,是不是还能夺舍别的什么人?
到那时,他是不是就能离开别墅了?
想到这,小锦鲤抿住唇,有点慌乱,燕非江用手捧住他的脸,赤红的瞳眸盯紧,气息森冷,缓缓逼近,“——什么?”
锦声以为他装糊涂,“你上次夺舍燕长观占我便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燕长观都跟我讲了。”
他说着,微微挣扎,燕非江一时不察,还真叫他挣了开来。
小锦鲤瞬间离他三步远,双眼睁圆,“外面好多厉害天师的,你如果离开别墅,立刻会有天师把你收了。”
燕非江想说,这些年来进别墅想把他收了的天师也不是没有。
但最终那些天师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逃得极快,再也不敢来第二次。
燕非江紧着后槽牙,赤瞳露出几分幽怨,“他怎么占你便宜的?”
锦声呆了呆,迷糊道这不是重点。
燕非江却对这点格外在意,十分小心眼,怨气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包裹,锦声怕他又欺负人,正要说什么,眼前却闪过白光,他一下清醒。
小锦鲤喘着气,睁开眼眸,有几分茫然地看向不知在他床边坐了多久的燕长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