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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下了脸,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
  男人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抵抗,可就在他要捅下一刀的时候,凯英却忽然伸手劫住了他的动作。
  男人微微一愣。
  原来就在刚刚,凯英往自己嘴里送了一枚可以帮助快速恢复精力的药。
  只是药效不足,纵然这药能帮他短暂的恢复经历,他恐怕只能勉力抵抗片刻。
  男人的刀落在了地上,凯英踉跄了一瞬,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看着凯英逃走的背影,男人嗤笑一声。
  “逃吧,逃吧....”
  “反正想废了你的人,铺天盖地都是了。”
  .....
  铺天盖地都是了。
  在黎明发生的事情,以凯英没有想象到的速度,疯狂传播。
  曾经那些批判冬歉的报纸全部清空,现在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是一个始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白眼狼。
  知晓冬歉的人并不少。
  对于大多数的血猎家族来说,比起凯英,他们甚至对冬歉更有印象。
  这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每次黎明想要大规模对血族发起狩猎的时候,最离不开的就是获得其他血猎家族的协助。
  像冬歉这样的美人参与,他们的交涉往往事半功倍。
  冬歉虽然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十分木讷,但是面对这些人,他表现的十分得体,巧舌如簧,轻而易举地获得他们的好感。
  甚至很多血猎家族的小姐床头还留有着他的相片。
  他实在是很有风度和个人魅力。
  也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人们才会滋生阴暗欲望,想探究他是否真的如表面那般完美。
  后来,当冬歉成为阿塔尔的血仆之后,关于他的负面消息满天飞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吧,他果然不如表面那样正直,只是一个廉价的,贪生怕死之徒。
  果然,他装的很好,背地里不知道有多么怯懦恶劣呢。
  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就算冬歉亲口说出自己是无辜的,恐怕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他。
  比起他的身不由己,人们更愿意相信的是他果然虚有其表。
  这种高高在上的认知会让他们感觉到心情很好。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现在,凯英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而冬歉则成为了一个一直默默牺牲的,决定一个人在至暗之地偷偷死去的可怜的小美人。
  有很多事情,黎明为了名声一直没有透露出来。
  比如冬歉是为了保护凯英才被阿塔尔掳了回去。
  比如凯英哄冬歉跟他签订血契结果自己又给他们忘了个一干二净。
  冬歉甚至没有想过让凯英成为那个牺牲者。
  他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接纳自己了,也知道从此以后成为吸血鬼的他,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了立足之地。
  既然如此,一个人默默死去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这是当时的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可是黎明又做了什么呢。
  他们在他原本就已经困难至极的处境中又烧了一把火。
  如果冬歉不在黎明的话,他一定会活的很好。
  如果冬歉没有喜欢上凯英的话,他一定会活的很好。
  对于凯英的谴责铺天盖地。
  像是当初对冬歉坐的那样,舆论反噬了他。
  他们最擅长的添油加醋。
  他们最擅长的煽风点火。
  如今,就像是回旋镖一般刺在了凯英的身上。
  正如刚刚那个男人所说。
  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想要抓他的人比比皆是。
  这就是冬歉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如今已经原原本本的还给了他。
  “我就说冬歉看起来不是那种人。”
  “那个凯英,我一直看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利己主义者,现在看来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跟我们共情呢,就连他的心上人为了救他被人带走,他都没打算去救他,甚至还打算跟别人订婚。”
  “要我说,跟这种人谈恋爱,简直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凯英出来原本是希望找到人给自己解毒,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感觉自己只要一露面,瞬间就会完蛋。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一步一步变成这样。
  在某个阴暗的街头,一个穿着斗篷的黑衣男子无意间一个抬眸,瞥见了凯英的身影。
  斗篷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卡南。
  自从跟普拉利亚解除关系之后,他最后的希望就只剩下了黎明。
  可是黎明的人对他完全换了一副嘴脸。
  就连凯英也对他拒之不见。
  人心,关键时刻就是这样冰冷的,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斗篷下,他的手用力攥紧。
  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抱着这种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心态,卡南忽然冲着人群大喊:“是凯英!我找到凯英了!”
  那一瞬间,凯英后背发凉。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卡南。
  这就是卡南。
  这就是他曾经放弃冬歉也要跟他订婚的人。
  这就是黎明塞给他的责任。
  原来....一切都是这样的可笑。
  他亲手将这个世界上唯一珍视他的人推进了深渊。
  是他亲手将重要的人推远了...
  那曾经,是他的至爱。
  事到如今,凯英已经没有了继续挣扎的欲望。
  愤怒的人群扑了上来。
  凯英现在的样子不可谓是不狼狈。
  失去理智的人朝他的身上扔东西。
  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血迹。
  有什么液体在他的脸上蜿蜒爬过。
  恍惚间忽然想起了那天订婚宴上的冬歉。
  那个时候,他那时候为什么那么茫然。
  为什么石头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知道躲。
  还有自己。
  他当时在想什么。
  为什么任由冬歉被那帮人按在地上没有阻止。
  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中了他的眼睛。
  锋利的刺痛感从眼膜中划过。
  凯英痛苦地捂住眼睛。
  有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视野血红一片。
  搞不好这只眼睛算是废了。
  紧接着,他就被涌上来的人按在了地上,似乎是害怕他反抗,他的两只手臂以一种屈辱的姿势扭在了身后,脸也被按在了地上,同冰冷的地面贴在一起。
  很疼。
  原来当时....你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