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蒋若伊的话来说,施律的六亲不认和冷酷无情大概率是遗传了他母亲,只不过谭鑫月没管公司的事,没有他那么心狠手辣罢了。
遇到这样的公婆,蒋若伊的建议是直接认怂,在家早睡早起,走路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呼吸不要太用力,长辈训话低眉顺眼、问什么答什么就算了,反正施律答应婚后让她继续工作,每天还是有“放风”机会的。
但是席觅微和施律的协议期限有三年之久,这种情况下,对于住进施家,席觅微自然是能拖则拖,更不可能愿意在施律出差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先跑去当炮灰。
听着她用小小软软的声音支支吾吾地说着不想去施家,后半句还顺带着将自己也不轻不重地埋怨了一遍,不用想也知道那张愁眉苦脸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愿意”,施律心情大好,抬手示意后起身将一众高管留在即将开始会议上,自己出门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靠着栏杆轻声道:“不住施家,是我的地方。”
“不住施家?”席觅微眨了眨眼睛,心里刚积攒的郁闷少了大半,又狐疑道,“等结婚后也不住施家?”
按那些高门大族的规矩,除非分家或长期在外地,否则子女一般都是住在家里的。
“施太太,”施律清了清嗓子,低声一本正经道,“如今我们已经是婚后了。”
席觅微俏脸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虽然拿了红本,但已婚的身份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适应的。
“那你是想跟我父母住一起?”
“不想不想!”席觅微立刻反驳,可又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斩钉截铁,道,“我是说……可以的话,还是我们自己住吧。”
“好,那就我们自己住,”施律满意地重复她的话,道,“谭涟现在过去接你,施家等我回来再带你去。”
“我……”不知自己怎么就被绕到这里来的席觅微这才发现自己又被套路了,当即银牙暗咬,想着反正已经领证了,股权协议也签了,施律也马上就要走了,便大着胆子道,“你这人怎么老捉弄我?”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而后便是略带揶揄的低沉男音:“这叫情趣,施太太,现在你先生要去开会了。”
说完也不等席觅微再回话,直接就挂了电话,丢下一个面红耳赤的席觅微在房间里直跺脚。
“哎哟我的脚!”
……
经过昨天上演的那一幕亲密无间,席振海对于谭涟出现在席家门口来接席觅微也没有多想,让人帮她把东西放上车,只是嘱咐了她几句,让她经常回来吃饭。
柳芸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什么话也没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哼,她儿子又挨了教训,这臭丫头以为她攀上了高枝,就想拿了钱干干净净的走人?
她倒要看看她能不能顺顺利利嫁到施家去!
“谢谢嫂子的红包!”谭涟一边开车一边拍着马屁,“要不要顺道送你去趟医院?”
不是他说,这席振海下手也太狠了,哪有用开水烫自己亲闺女的?那几个大水泡他看着都疼,别提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了。
“不必,已经比昨天好多了,我带了药膏,”席觅微朝他柔和地笑笑,又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我哥在鲸山别墅的房子,”谭涟道,“也是你们的婚房,我哥之前也没住过,现在只有一个阿姨在那,但是什么都有,嫂子放心。”
鲸山别墅是京港几个新开发的区域里最有名的别墅区之一,靠近通往京港新的科技和金融中心的主干道,另一边就是大海,里面全是海景别墅,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将近20万一平的价格让它这几年来一直都是京港市豪华别墅区排行榜的前三名。
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且大部分都是新崛起的new money、富一代。
不过鲸山别墅离云鹤山庄比较远,不堵车都要四五十分钟。
但不管住哪里都比住施家好,在那里人多眼杂,她成天要紧绷着神经不说,时间一久可能还要被催着生娃……
“谭涟,”席觅微想起什么来,道,“律哥有没有让你带个协议给我?”
“他说协议的内容不方便给我看,一会儿让律师拿过来,”谭涟扫了眼导航仪上的时间,“应该跟我们差不多时间到。”
“好。”
两人到达施律在鲸山别墅的宅子时,一个身型微胖、看上去五十多岁的阿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谭涟的车一停好她便迎了上来。
“兰姨,”谭涟冲她亲热地打了个招呼,道,“我接我嫂子过来了。”
“原来是少奶奶,”她满脸笑容地看着从车里下来的席觅微,道,“我是这儿的保姆,往后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跟我说。”
“兰姨好,”席觅微礼貌地笑了笑,“以后要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一个人常年守着这么大一个房子,怪冷清的,”兰姨又笑道,“以后少爷和您都住家里,这儿就热闹啦!”
“伤得这么重?”她看了眼席觅微的脚,忙过来搀扶她道,“快进屋歇着,拖鞋我都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