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比她来的还迟,手里也推着一个半人高的蓝色行李箱,走到她身边,眼睛被光线刺得虚眯,“欸,班长说,估计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我们,前面那个专业领书领的乱七八糟的。”
酒妩:“每年都这样,领个书比考试都难。”
花季无奈地笑,“考试至少按时发卷。”
“你还住外面呢?”
酒妩:“嗯。”
花季:“那你这行李箱有的搬,六点开会能赶回来不。”
下午六点,学校里各大院系准时开大会,辅导员还要点到。
平常每周也有例会,但开学开会不同于这些小会,一般不允许旷到,迟到也没有补签。
酒妩瞅着学生活动中心门口杂乱拥挤的人群,说:“悬。”
她推着空的行李箱坐校车过来都花了半个多小时,眼下已经四点多了,别说排都没排到他们,就算现在领,少说又是四十来分钟。
领到书后,拎着沉重的箱子回一趟出租屋,把箱子搬上楼,再赶六点的大会,时间确实太紧。
酒妩:“我想找个小电动车的,看了一圈这附近也没有。”
花季:“你可以推着箱子去开会,开完正好一起拿回去。”
酒妩:“我们开会在七楼。”
而且那栋楼还没安电梯。
花季看着她,“……”
酒妩无奈补了一句,“要是时间来不及,也只能这样了。”
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他们专业领书,幸亏班长和副班长安排的好,把所有书目排开,放在台阶上,还一遍遍告诉他们专业课几本,选修课几本,一共需要领多少书。
大家都很有秩序地领完,便开始了搬运活动。
北区宿舍离这里三站路远,有的人坐校车,还有的叫小三轮。
酒妩领好书,登记完名册,一看时间,五点二十,这尴尬的时间点让她原地愣住了好一会。
思量过后,她还是决定直接去开大会,免得跑来跑去,时间也赶,大不了上一趟七楼。
花季跟她说了声一会见,便先回了宿舍。
酒妩推着箱子,往十七栋教学楼走。
彼时,还没到开会的时间,她走进教学楼里时,里面空荡寂静,只有清扫阿姨在廊道里工作。
她花了十来分钟,走走停停地上了七楼,在教室里坐了二十分钟左右,陆陆续续地便有大批同专业的学生进来了。
没一会儿,坐满了一整间阶梯教室。
大会流程还是和前几次一样,点名,总结去年一学年的学院成绩,学生成绩,校园活动,再给学生们展望和规划下新学期的任务与愿景。
一场大会开完,外面的天彻底黑了,校园的路道上,一盏盏路灯像静立的人,伫守在夏晚的夜风里。
花季说她社团有事,还要赶第二场会,不能帮她抬箱子。
酒妩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等人走了一大半,她才慢慢吞吞地出教室,避开拥挤的人流,拎着箱子下楼。
十七栋的楼梯间也是声控灯,楼道里一会暗一会亮。
她下到五楼时,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
许是下午做清扫的阿姨把楼梯地板拖地太滑溜,头顶的灯一暗,箱子下的几个轱辘一滑,行李箱直接拿脱了手,乒乒乓乓地摔到了楼梯转角处。
酒妩小声地叫了下,赶紧往下走。
她正在心中庆幸还好走的晚,路上人少,没有砸到人。
下楼的脚步声唤醒了头顶的声控灯,灯光亮起,她看到拐角处有个很高的男生,穿着黑色的短袖,看侧影酷酷的,箱子似乎就砸在他脚下的位置。
酒妩有点儿担心,怕砸到人。
她还没走到他面前,连忙说,“不好意思…没有砸到…”
转过拐角口,酒妩抬眼看清男生的脸后,顿时愣住了。
他站在她面前,身形高阔,冷黑的瞳微低着,看着她,脸上没什么情绪,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酒妩上次对他说了重话,自那之后,这是她和他第一次再打上照面。
她莫名有点心慌,表情微僵,退了小半步。
话到嘴边,她只好继续说完,语气礼貌又生疏,“不好意思,没砸到你吧?”
他顿了一小会,扫了一眼脚前的大箱子。
“砸到了。”
他声线冷淡,这样回复道。
这句话把酒妩给整不会了,她扯唇干笑,
“那怎么办?”
他总不会还要她赔偿吧?
而且看他的鞋子的干净程度,她推测,这箱子压根就没碰到他,她之前随口的一问,也是客套的表示关心而已,谁知道他是这个反应。
寻弋盯了她片刻,不讲话。
就是这短短数秒的对看,酒妩才在昏聩楼道的灯光下,看见了他眼尾的伤痕,很长一道,从眼皮划到了颧骨部分。
伤痕猩红,给他本就冷痞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凶戾之气。
酒妩眉心微微起皱,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眼睛怎么了?”
她话里夹杂着浓浓的关心,与方才浮于表面的关切截然不同。
寻弋盯着她微蹙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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