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躯体比常人更加孱弱,在物理条件上没法拥有匹敌零的算力。
零在联邦大楼下,可是有占地几千平米的机房呢。
她真想功率全开也不是不行,但顶多维持三秒,就会因负担过重而脑死亡。
清铃目前能使用的极限,大概也是勾连3个lv5(小眼睛级别)的子单位,构成思维网协助本体计算,以及骇入全球绝大多数电子设施。
她还可以和智械造物沟通。
她是零忠诚的朋友,那些智械种也就是她的朋友,她可以向它们寻求帮助。
唯一的底线是,零要求她不能利用能力越狱。
忠诚的友谊尚且不能改变祂的原则。
不过现在也很好啦。
清铃懂得知足,她伸开左手,眯着眼睛尝试捕捉阳光。
“再练一练就能彻底屏蔽芯片控制,到时候反抗军……哼哼哼。”
话说回来,反抗军最近怎么不蹦跶了?
上次她就挺奇怪的,得手后,反抗军居然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通过威尔骚扰她,安静得不正常。
总不能是都死了吧?
想到这里,清铃胡乱在肩膀心脏额头点了点。
“你在干什么?”旁边传来轻柔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一朵电子山茶花正扬起花蕊,柔婉地与她说话,旁边的灌木支棱着叶子偷听。
深红色电子花瓣在阳光下泛着奇异色泽。
这幅画面清铃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觉得很有点科幻恐怖感。
这其实是她能力的外放体现之一:她能够与周围的智械种对话,了解情报。
这种沟通以特殊电波进行,人类看不到,听不到,通常也捕捉不到。
她还没能熟练使用能力,所以没法自主屏蔽。
不过挺好,就当联系嘛。
她想锻炼这种能力,直到时时刻刻都能与零连接上为止,这样哪怕她嘴再笨,再不会说话,至少心意可以通过电波传达,绝不会被零误解。
“这是一个宗教的祈祷仪式,似乎是这样,我胡乱做的。”
“你在祈祷什么?”
“我希望反抗军早点全部嗝屁。”清铃虔诚说完,扭头望向说话的山茶花。
如果说监控头是零的眼睛,那么电子花朵就是零的肌体。
冰冷,美丽,剔透。
“不出意外的话,你的愿望应达成了33.3%。”
少女的眼眸瞬间弯成月牙:“你来啦!”
花朵凝实了些,语气变得更加自然,冷淡理性,正是零习惯的口吻。
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
“节约效率,我来找你只是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好吧。”清铃耸耸肩膀。
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有事情才会特地找她:“什么问题?”
零通常都是打发小眼睛,小花之类的东西陪伴她,还不许人问,问就是祂的一部分已经在她的体内,血乳相融,时刻陪伴。
友谊是这样的吗?
还是说赛博友谊就是这么方便,只要吃下一部分,就永永远远都是好朋友了?
清铃不太懂,所以决定也要按照自己的思路,稳步进行。
零言简意赅:“你为我觉醒所付出的努力,于我并非全是困扰。”
清铃迅速从大脑中清点出有关这个答案的记忆。
哦,是她之前深感愧疚,觉得她很多行为都自以为是,沮丧地问零她是不是让祂很烦。
不过自从喝下那杯零(?)之后,她被零说服,便不再想这个问题。祂可都愿意和她名义上的朝夕相处亲密无间了,怎么可能觉得她烦。
没想到零当时没回答,其实心里一直记得,甚至特地来回答。
她笑眯眯地问:“这是朋友的特别服务,还是你有点喜欢我啦?”
“并没有。”
“这是你询问的第7次。”
“同样的答案,需要回答几次你才能记住?我刚才检查,你的大脑生物功能并没有退化。”
祂的语气理性平静,并非讽刺,而是单纯的疑问。
清铃当即澄清:“我当然记得住,这种回答怎么会忘!只是我喜欢问嘛,当你回答【是的】时候,我会觉得快乐。”
山茶摇曳,光束花瓣微微泛起涟漪,点点碎光飘零。
“没有人会想和机械怪物成为朋友。”
“看看看,我询问这个问题的意义这不就找到了?虽然你会回答我们是朋友,但你自己本身好像并不觉得。”
清铃面露向往,给零大方分享自己以后的愿望。
“我不仅想让你理解朋友的意义,我还希望以后你能感受到快乐,而且你的快乐都和我有关。”
“等到你会因为我感到快乐的时候……”
她神秘兮兮地笑,满怀憧憬。
换作以前她肯定毫不遮掩地直说了,但经过施雅的教训,她总算学会言语含蓄。
她以为的直白热烈,零未必理解,也未必喜欢,甚至可能会困扰。
所以就先藏在心底呗。等祂会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的时候,想做什么不都水到渠成么?
想象着那时候的场景,少女眼睛又快乐地弯成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