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饮冬垂下眼帘,视线在他殷红的小嘴上停留,正欲贴上时,院子的门被人推开了。
两人姿势不变,齐齐望过去,秦兴浑身一震,从两双眼里读出了浓浓的敌意。
这种情况经常在他去找大哥大嫂时见到。
秦兴一只脚踩在门槛上,另一只脚还在门外,这会直接定住了身子。
“貌似打搅了,那我……回去?”
小两口看着他没说话。
秦兴:“……”
魏鱼眨了眨眼,“不是说回去吗?能说走就走的,想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秦兴嘿嘿笑,提了提手中的竹篮,“我带了些葡萄来,水灵的很,合不合小鱼哥儿口味?”
魏鱼立即起身迎上去,“快进来,在门口磨蹭什么,瞧把你热的。”
江饮冬压住笑,也道让人进来。
秦兴在村子里待过了大半农忙时候,一直住在江连家,三天两头往地里跑,没晒黑多少,身上那股子贵公子劲也没散。
江饮冬搭眼一瞧,是不输于男子的风范。
这段时日,秦兴也去镇上办了几回事,江饮冬隐约猜到和那梁景新有关。
梦中他遇害的节点已过,纪宁没能搬来救兵来村子报复他,不论是他本身失去那般价值,还是他背后的靠山倒塌,都是件好事。
不过,除此之外,秦兴还正儿八经地找他商量了几次在镇上开铺子做生意的事。
他们镇上的消费能力其实一般,秦兴有意用凉皮做大头,开酒馆,主打一个下酒菜。江饮冬倒是不建议和镇上的酒楼饭馆竞争,况且他也没这个银子投入,若全依仗秦兴,未免不妥。
两人最终决定开个作坊铺子,做了凉皮专门供货给食肆,正值酷暑,不愁没生意,若是做出了名头,往后再循序渐进,拓展别的。
秦兴一甩手掌柜,投了些银子,基本由江饮冬拍板决定。
两人谈话带着魏鱼,知晓他们的生意打算,魏鱼眼睛亮亮的,赚钱好哇,赚钱养大鱼。
正事罢,江饮冬留了秦兴吃晚饭,去井边打水冲洗了大颗饱满的紫葡萄,放到两人面前的矮凳上。
待他进灶房后,秦兴凳子往魏鱼那边挪了挪,“小鱼哥儿,请教你点事呗?”
魏鱼塞了颗葡萄进嘴里,“你说。”
秦兴咳了声,“这两日忙完农活,江秀才换上了上回我们一起买的衣裳,我瞧着他穿起来好看,特别的与众不同,能不能再帮着我选两套?”
魏鱼嘴唇一动,吐出葡萄皮和籽,疑惑道:“你为什么想给江连买衣裳?”
秦兴闻言一噎,忙撇清了道:“我是说帮着给我选两身衣裳,顺便给江家人买些,算我留宿答谢。”
魏鱼眯眼审视,“你说他好看,与众不同?”
秦兴脸皮一热,“秀才都斯斯文文的,长相秀气,比旁的汉子要好看些。”
魏鱼不服气:“你错了,江冬子也是顶好看的,哪里比不上你的秀才?”
“……”
秦兴木着脸点头赞同。
“罢了,他俩不是一个类型的。”
魏鱼沉吟,江连穿衣好看,大抵是他底子在,就同江饮冬,啥不穿都好看……
魏鱼脸上微热住脑,点头应下,“你下回上镇提前一天同我说一声。”
秦兴吃完饭告辞,脚步刚踏到院外,听见里面传来两道声音。
“你和秦兴很投缘?”
秦兴脚步一顿,心头大惊,他竟忘了自己是男子形象,和人家夫郎聊这么起劲,江饮冬不会以为……
正犹豫这要不要回头解释一番,便听另一道悦耳的声音先急着表真心,“投缘怎么了?可我只喜欢你这样又高又硬的,旁的秦兴刘兴啊入不了我的眼!”
秦兴一个踉跄,差点感受到江家门槛的硬度。
硬?!哪里硬!
小鱼哥儿果然非同凡响,长得明艳动人不说,言辞还这般大胆。
秦兴恐听到更多的夫夫密话,连忙逃开。
瓷碗咔嚓一声碰撞,没碎,江饮冬回头,眼神幽暗危险,“哪里硬?”
魏鱼挨挨蹭蹭到他身边,伸手在他鼓囊的膀子上戳两下,煞有介事,“浑身都硬,干啥都好使……别人扛着麦子都是苦哈哈的,对你而言轻轻松松。”
听了后半句的解释,江饮冬勉强饶了他,魏鱼戳在江饮冬胳膊上的指尖哧溜下滑,偷摸了把他青筋显露的小臂,再次确认硬邦邦。
便宜不好占,摸了人家的胳膊,小手被抓着留下来洗碗。
魏鱼帮着江饮冬忙完,抱着摞成小山的葡萄碗,坐在院里吃起来。
江饮冬问他和秦兴还说了什么,把人哄的这般开心。
魏鱼朝江饮冬嘴里塞葡萄,被他避开,腕子一转又填回了自己嘴里。
“没什么,他说我上回选的衣裳江连穿着好看,让我再给挑两套。”
江饮冬眯了眯眼,“你专门给江连挑衣裳?”
魏鱼察觉危险气息,立即道,“没!我那日千挑万选给你买衣裳时,随意指了两下,他就买了送江连,意外合身。”
他刻意加重了‘意外’两字。
江饮冬哼了声。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魏鱼拉着江饮冬坐下,一手摇蒲扇给人扇风,“他直接送银子不实在吗?为何要费劲心思买衣裳,上次还去给秀才收罗名家书帖,有猫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