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曜动作一顿,敛起眉眼抓着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这个时候,你喊孤哥哥?是孤太小瞧你了。”
长明挣不开他,又喊一句哥哥。
长孙曜立刻抓着人翻过身,一下叫长明说不出话来,长明贴着他灼烫的胸膛,颤得足尖绷直。
他拨开她汗湿的发,握住她发颤的长指摁住,烫人的吻落在她颈项。
长明深深感觉到他的恶劣强势,断断续续的喘-息吐出唇,听得自己都面红耳赤,颤着身子咬住唇。
他压着嘶哑的声音说道:“哥哥叫了便叫了,但可得记着孤说过的话,既叫了孤哥哥,便只准叫孤一个人哥哥,不然孤不饶你。”
长明将绯红的脸埋了不理他,越发不敢出声,破碎的声音全埋在锦衾中。
“别怕,只有孤听得。”他很是耐心,说着这几日重复说的话,哄着她却又叫她受着。
长明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想装着什么都没听到,可他偏又不如她意,将她翻过来抱起,缓了动作瞧她的满面绯红。
受不了。
长明当真受不了,可见他亦是满脸满身的红,这方才忍住羞,望着眼前放大的深邃眉眼。
灯火昏黄,帐影朦胧,两人瞧着对方一时都没说话,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处,狂跳的两颗心抵在一处,长明眼睫颤动着垂下,落在他颤动的胸膛,这下谁也不说话了。
他低下眸狠狠含住她的唇,心口急撞,她搂住他的脖子,抓得发紧。
*
大婚后第六日,长孙曜陪着长明回门。
长明去处理些事,这会儿也便长孙曜,陈炎从昭院外进来,到了书房来与长孙曜回话。
“禀太子殿下,司空岁一直在暗中看着昭院。”
昨夜夜宴结束后,司空岁明面同众人离开,也在暗下折返东宫,试图潜入东宫。
司空岁的意图叫长孙曜挑明后,已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态度,不管不顾了,陈炎不能理解司空岁为何对长生蛊有这样深的执念,甚至能令司空岁为此置长明于不顾。
力量对司空岁来说,就真的这般重要吗?事到如今,只为力量实在难以说服他。
如果还值得让陈炎说上司空岁一句好的便是,司空岁现在还没有当着长明的面直接向长孙曜动手。
长孙曜起身至窗台,眼眸一压,冷向丛丛玫瑰后,对上那一双冰冷的眸子。
*
鬼缪不敢置信低下头看着立在院中的长明:“上头风大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长明仰着脸朝鬼缪大声说,“我想请你保护我师父。”
鬼缪一下沉了脸,跳下高墙,拧起眉走向她:“你是不是对你那好师父有什么误解?你难道忘了你师父叫司空岁?!”
“不是,我、”
鬼缪不待听她说完,打断道:“我是武功高强,但你师父两剑就能戳死我,司空岁是司空岁,他的名字就和普通人完全在一个层面上,他每次看到我都恨不得杀了我,你让我去保护他?你知不知道我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靖国公府待着,这条命都苟得艰难。”
枇子山那一回,他伤了她,他这梁子便同司空岁和长孙曜结下了,那两个男人时刻恨不得杀了他,一个那般武功,一个那般权势。
“不会,师父答应过我,不会杀你。”
“你可真是个天真的蠢货啊。”鬼缪倚墙笑她,她当司空岁是怎成名的?处理人来连他们岸岛都自愧不如,不过想司空岁在她面前那模样,似乎也不能全怪她这般天真。
长明眉眼骤然一沉。
“当我没说。”鬼缪摆手避开她的视线,在她面前果说不得半句司空岁的不是。
“我师父不管再怎么厉害,他毕竟只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
鬼缪一声哼笑,鄙夷向她,这算什么,徒弟眼里出什么?血肉之躯的普通人?司空岁哪算什么血肉之躯的普通人。
长明自能瞧出鬼缪的讽刺,可既是请他办事,自也得忍着。
她继续说道:“我就是知道我师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武功高强不需要人帮,但现在京中情况特殊,我不放心他一个人,我也知道与其说武功,你的耐力和追踪能力更强,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在危急时候帮我师父一把,你开个价,不论多少都可以。”
“我不接这个活。”鬼缪冷了脸下来,“我是应了你做靖国公府的护卫,但只是应护你一个人,旁人与我无关,你不带我去东宫,我就在这吃吃喝喝,吃喝够了就走,这京城真够没意思的,你那个师父真够讨人厌的。”
碍着到处是东宫的眼线,那句长孙曜也真够讨人厌的,他没说出口。
长明愣了好一会儿。
“我师父一点也不讨人厌。贸然开口是我失礼了。”她说罢转身。
眼瞅着她要走,鬼缪又喊住她。
长明回身看他。
鬼缪默立片刻,说:“你真不带我去东宫?”
“是。”长明淡声,“你是江湖人,不会习惯朝堂深宫。”
“那你习惯?”鬼缪问。
“我不是江湖人。”长明回着话,转了身继续走。
鬼缪立着没动,又听得她的声音从前头淡淡的传来。
“我早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京城已经是我的家了。”
*
在太后那用完午膳,听姬神月说起在九成宫带回来的小豹子,长明不由得想去瞧上一瞧。
姬神月瞧出长明的心思,说道:“不急着回东宫就来坤仪宫看看,这两只小豹养得倒是乖,还不至咬你。”
姬神月既这般说了,长明自是高高兴兴应下,长孙曜虽晚些还要去文渊阁,但同长明先到了坤仪宫。
母子二人立在廊下,看着园中同两只小豹玩闹的长明,那两只小豹子看着凶狠,可长明一伸手就敛了牙蹭着长明贴着不走,竟很是黏长明,长明一下摸摸这只小豹,一下揉揉那只小豹,又将两只小豹抱在怀里,笑得咧嘴。
长孙曜瞧长明那般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姬神月蹙眉瞥向长孙曜,没得长明前哪里见过他这样笑,又看他这一步三回头,走一回回一次的,老半天不走,不由冷着声揶揄:“不知是谁说要去文渊阁,走了三回却是连坤仪宫都还没出去,怎的,是要留下用了晚膳再去不成。”
“母后何必如此呛儿臣。”长孙曜仍笑着看长明,“晚几刻钟去文渊阁又有什么关系。”
姬神月挑眉冷看他,这话倒是新鲜,以往他可是最不喜拖着事不做的,向来是有事立刻做完,能这一刻处理绝不留到下一刻钟,又瞧他这满面的欢喜,眼睛都恨不得长在长明身上。
她低了声淡淡问:“同她成亲就这么开心吗?”
长孙曜毫不遮掩自己的欢喜与得意:“是,儿臣很开心,她是儿臣的。”
姬神月神色一时很是复杂地瞧他,他收了视线向姬神月,这方又说道:“母后,儿臣先去文渊阁,太子妃就留母后照看了,晚些儿臣再来接太子妃。”
姬神月白眼一翻:“你的太子妃是个大姑娘,不是小孩,已经是不必人照看的年龄了。”
长孙曜不以为然:“不,要劳烦母后费心。”
他说罢阔步向长明走去,姬神月禁不住再翻了个白眼,又瞥了过去,便见长孙曜在长明身旁蹲下,抱了一只小豹子到怀里,还不忘腾出一只手牵着人。
姬神月白眼翻得停不下来。
长孙曜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若是喜欢得紧,我们便把小豹子带回东宫去,小豹子大了不至于叫雪宝吃掉,母后也不会介意。”
“那不行。”长明立刻否决道,“既是送了母后的,怎能养得半大了就要回来呢,再者雪宝看到会吃醋的,指不定又欺负这两小家伙了。”
虽然现下这两只小家伙也不小了,但同雪宝比起来,毕竟也只是四个多月的幼崽啊。
长孙曜想起那扑腾的胖雪宝,便是长明逗一下东宫养的鹿,都要气得炸毛扑鹿。
“也罢,那这小豹子便留在坤仪宫,想了便过来瞧,孤这会儿要去文渊阁了,晚些过来接你。”
“不用。”长明笑盈盈看他,“我再玩会儿就回东宫了,就不等你来了,你处理完事早些回东宫,我在东宫等你。”
碍着周围都是宫人,长孙曜没做些过于亲密的事,只是忍不住捏捏她的手:“好,孤会尽早回来。”
待长孙曜离开后,姬神月方到了长明身侧,一下抓起从长明怀里漏出的豹子,抱住怀里这只闹腾的小豹子,看向长明,回想自打两人成婚后,瞧见的两人模样,眸中几分疑惑却又很是真诚地问:“同曜儿成亲很开心吗?”
长明面上腾地浮起红云,无措地摸着怀抱的小豹子,颇有点不好意思看姬神月:“是,我很开心。”
*
韩清芫听说长明在坤仪宫,在坤仪宫回东宫一般都会经过的梅园外等了大半日。
长明见着韩清芫颇为意外,上一回见面,还是她大婚前在靖国公府打马球的时候,今日见着,自然也便一块小坐。
她瞧得五公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近来天越发冷,怕不是着凉了?”
五公主满脑子都是裴修与长明,僵僵摇头又避了长明的视线:“不是。”
“阿嫣没事,早上姨母传过太医,太医说阿嫣要出来多走动走动。”韩清芫解释说道,又结结巴巴地问,“这半月你过得好吗?还习惯吗?”
五公主闻此面上更是一白,怎么能这么问呢,她给韩清芫使眼色去注意亭外候着的那些人,那些不尽都是东宫的人,还有坤仪宫的寒露,寒露身边那些个怕不都是坤仪宫的,这又是东宫又是坤仪宫的,可不敢胡言。
可韩清芫只作没看到五公主抽搐的眼。
长明随和笑道:“我很好,都很习惯。”
“那太子殿下对你好吗?”
五公主一口气上不来,朝韩清芫一瞪,可韩清芫压根不看她。
长明点头再答:“他对我很好。”
韩清芫瞧她这满脸满眼都是笑,一点也没有作假,这方放心许多,可想前几日荣昌侯府时遇着的事,心底却也很是烦躁。
“你现在虽是太子妃,可现下那想入东宫的女子多得数都数不来,要注意着,前几日我同我娘去荣昌侯府赴宴,就叫我听得好几个女子在谈太子殿下侧妃之位,都想着太子殿下生辰宴时一鸣惊人,得太子殿下青睐。”
她说到这又低了声:“可别哪日多出两个侧妃美人什么的。”
这些男人就是叫人恶心,一个个的三妻四妾,这个要那个也要,偏长孙曜这种身份,就是长孙曜不要,也是大把女子扑着,她虽很不想承认,但长孙曜那张脸,就算不是太子,也必然是多得是女子喜欢。
饮春听得此,眉头一蹙,这确实是个问题,以往太子成婚,两侧妃美人淑人都是一并纳的,太子殿下虽与太子妃殿下恩爱,不曾有旁的女子近太子殿下的身,可万一呢,可别来几个不省事的叫太子妃殿下糟心。
长明无谓,淡淡道:“哦,没事。”
“没事?”韩清芫不敢置信地看她,紧皱起眉,“难不成你还能答应有侧妃?”
“不答应。”长明摇头,笑道,“我相信他,不会叫我看到什么侧妃美人。”
韩清芫神色复杂,又想那长孙无境、康王、端王一众货色,长孙氏一窝子里都没瞧到个好的,愈发低了声:“男人你也信?皇族的男人你都信……”
“我只信他。”长明倒是明白韩清芫是替她着想的,继续说道,“我知道许多女子喜欢他,或是因他容貌出众又或是因他身份贵重,这没有办法,他就叫人喜欢,我难道能叫那些女子不要喜欢吗,一个人的喜欢是管不住的。
“我虽是太子妃,可也没有一日十二个时辰都盯着他的,他每日还要处理政务,他是个男人,这种事自然也是看不住的,只能相信他,他要是不自觉,我自也没有办法。”
韩清芫听得发怔,可长明这话说得却也没错,总没有叫长明一日十二个时辰看着长孙曜的,长孙曜是个男人,还是个有权有势的男人,长孙曜真要想动什么心思,长明便是一日十二个时辰看着怕也是没用的,这哪里防得住。
可见她这般豁达,真是看的开?还是说长孙曜就真的可以让她如此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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