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有心想跟对门吕老哥俩口子打个招呼,可他俩回来太晚了,真熬到那会也熬不住。
转天是19号,上海的天气难得地放了晴。
万里无云的样子,颇有些秋高气爽的味儿了。
连对门付秋都难得地下了一锅手擀面,打了几个鸡蛋瘪子,作为早餐。
一听吴远这边有了动静,付秋系着围裙过来敲门。
敲开之后,眼见着吴远口含着泡沫还没漱口,满脸欣喜地道:“原来吴老板你在家,昨晚我跟老吕回来,还以为你又不告而别了。”
吴远含着泡沫,囫囵道:“昨天睡的早,准备今儿走。再说,我这回去,怎么着也要跟吕老哥打声招呼的。”
付秋心里一突道:“哟,那我应该包点饺子的。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嘛。”
吴远嘴里不动,摆摆手道:“没那么讲究。”
随即若有若无地问一嘴道:“对了,嫂子,这次回去,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还真有,”付秋灵机一动道:“正好我烧烤店的调味料快用完了,你帮我把钱带过去,顺便让村里把货发过来。”
“那没问题!”吴远一口答应下来。
付秋就往回走,边走边道:“一会过来吃早饭。”
等到吴远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到了对门。
却见吕文清碗里秃噜的是面条,却在对面放了一碗饺子。
俩人中间摆得是蒜,剥好的蒜。
“快来,吴老弟,你嫂子特地出门给你买的。”
吴远冲着厨房里头的付秋道:“嫂子,谢谢啊。”
一碗饺子事小。
可被人当回事的感觉,才是重点。
早饭过后,马明朝早已等在了楼下。
吴远带上简单的行李,和手包大哥大,锁了门就出发了。
早高峰马上要开始。
这一回,马明朝也顾不上爱惜这车,油门和操控都发挥到了极致,赶在早高峰形成之前,离开了城区,直奔姑苏的方向飞奔。
时值深秋,一路上风景如画。
南方麦田里的麦苗刚露了头,虽然不高,却能连成一片,像是一幅深绿色的田园画。
可越往北开,田园画的颜色就越来越浅,等进了北岗地界。
甚至还有的麦田刚刚开始耕种播种。
当然,进入北岗地界,吴远也顾不上关心地里了。
一颗心都飞到家里,飞到老婆孩子身上。
终于在两点来钟,宾利慕尚进入梨园村,抵达吴家小楼门口。
老丈人杨支书早就得信守在这边了。
一见吴远从车上下来,那比见了亲儿子还高兴。
吴远叫了一声爹,就趁机问起道:“爹,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杨支书一脸开怀地道:“你说巧不巧,农技站的手续前几天刚办妥,咱们村里昨天才把许慧琴给送走。”
吴远连忙问道:“那人到了吗?”
“那肯定到了!”杨支书理所当然地道:“昨晚就打电话到村部报过平安了。”
吴远心想,小姨子黄茉莉没拿这事跟自己邀功请赏,显得挺成熟的嘛。
随即小江和玥玥也直奔出来,扑进吴远怀里,还没三分钟热度,就直嚷嚷着狗狗狗的。
听起来跟骂人似的。
吴远忍俊不禁地问道:“这俩孩子,啥意思?”
系着围裙,沾着白面的杨落雁解释道:“还不是我爹,放糯米和饭团跟孩子玩。现在俩孩子一人一条狗,处得比人都好,成天狗狗狗的。”
第930章 前头挣小钱,不够后头败
好家伙,这才将将俩周岁,就开始溜猫逗狗了?
不过半拉月没见。
一见面就批评孩子,那也不合适。
况且这还当着老丈人的面。
杨落雁见机道:“快进屋洗洗手,吃面吧。”
接着又对拿下行李的马明朝道:“明朝,一块吃点吧,锅里还有。”
马明朝一如既往地道:“不了,小娘,我就不打扰了。”
吴远却别开生面地劝道:“你在这吃完了走,正好撵上孩子放学,顺便把孩子接回家去,多好?”
自打村办小学开学,村里的很多孩子都回来入学了。
哪知道越是这么说,马明朝走得越是快道:“他们哪有资格坐这车?绝不能惯着。”
无奈,片刻后。
一大家子人,围观着吴远一人吃面。
而且是一人吃两个人的分量。
等到两碗面下了肚,手擀面的饱腹感,撑的吴远晚上都不想吃了。
从手包里掏出个信封,直接交给老丈人道:“爹,这是教授夫人托我转交的款子。过两天,你这边安排一下,把货给人家发过去。”
杨支书把信封揣进上衣口袋道:“早上刚接到付老板电话,跟我说过了,你放心吧。”
说完又追问道:“对了,她那边烧烤店开得可是真的好?”
吴远陪着杨支书走到院子里,坐在落叶凋零的葡萄架下道:“当然,她是挨着大学开得店,客源相当稳定。我还去吃过几回,很受大学生欢迎。”
杨支书不由啧啧道:“没想到你折腾出来的吃食,连大学生都跟着喜欢。”
这事吴远可不敢居功。
可老丈人现在凡事都往他身上揽,弄得他也是哭笑不得。
小楼里,杨落雁就手洗完了吴远吃面的锅和碗,就开始着手准备晚饭。
吴远有心想要搭把手,可老丈人总围在他身边的话,压根没有机会。
结果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有些撑得慌,不好消化。
后来干脆提议道:“爹,咱们出去溜达溜达去。”
杨支书一愣,明白过来,肩膀头一耸,就把往下滑坠的外套托了上去道:“走,带你转转。”
这爷俩坐在家里,不觉着。
可一走到路上,尤其是溜达在村里,那绝对是全村最受瞩目的翁婿俩。
加之农忙刚过,路上溜达的,田间地头割草的,都是不少。
爷俩不时应付着主动打招呼的村民。
杨支书提起道:“上回传言的退桑还田,虽说卞乡长辟了谣,可这季晚蚕依旧受影响了,养得人少了一多半,以至于村里的桑叶都卖不出去。”
吴远心吋着,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投在缫丝厂的二十万,怕是真得黄。
可眼下他跟卞孝生不怎么来往的。
也不至于为了区区二十万,主动找上门去,去触那个霉头。
说话间,翁婿俩逛到了村办小学门口。
铁门紧锁着,只留一个门上小门虚掩着。
进门左手边,新盖了间陂房,看起来很简陋,但遮风挡雨是绰绰有余了。
王凤正坐在里面,手里头捧着毛线在打。
既开了小卖部,又帮着看着大门,还不耽误自己手上的活计。
换做平时,翁婿俩走过也就路过了。
可如今王凤作为俩孩子的干姥姥,不去打个招呼不合适了。
眼见有人走近,王凤习惯性地抬起头来。
一见是村里的老支书和吴远,当即放下手里的活计,热情地道:“哟,小江爸爸回来啦!”
吴远啧啧地看着小卖部的情况。
基本上都是一些价廉物美的小玩意。
像是弹珠,纸牌,各种小人书。
大人瞧着没什么意思,架不住对小孩的吸引力大。
最后才是一些必要的文具、纸笔和墨水之类的。
在角落里,吴远还发现粉笔。
于是好奇道:“大娘,你这是连老师的生意都做了呀!”
王凤一看那粉笔就哭笑不得道:“别提咯,我前头进这些小玩意挣点钱,不够春红在后头败的。给孩子拿文具纸笔,都是家常便饭。”
“你们说,她是我闺女,我能跟她要钱吗?至于这粉笔,也是她叫我进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吴远失笑道:“大娘,实在不行,咱明年跟着队里养小龙虾去!”
结果王凤却话锋一转道:“其实小江爸,开这个小店,咱也不图挣多少钱。春红她愿意拿就拿,图的不就是我能让她吃上热乎饭,她能时时看看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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