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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隆科达,除了雄虫和他的附属家族雌虫,其他虫民是没有资格落座的,不管是活动还是盛典,要么站要么跪,不接受,那就死。
  “真的假的?”
  有虫立马提出质疑。
  “这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士兵挺直胸膛肯定道:“当然,难道我还能瞎传首领命令不成!”
  “虫神在上!你们都在想什么,雄虫时代已经结束,我们现在的首领是雌虫!”
  周围的虫这才纷纷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解放!
  “瞧瞧我这脑子!隆科达的主人现在是我们!”
  “首领万岁!”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接着所有虫都跟着喊起来。
  “首领万岁!”
  “首领万岁!”
  整齐响亮。
  毫不掩饰的喜悦。
  闫凯置身于一片欢呼中,完全的茫然。
  “为什么?”
  他问哈维克。
  “什么?”
  “他们为什么那么高兴?”
  就因为有一个地方可以坐?
  哈维克回头,目光落在闫凯身上,因为戴着帽兜,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从未见过其他雄虫拥有这样的颜色,以至于每次对视的时候总有一股说不清的违和感。
  这只雄虫既像自己的同类又不像,这种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明明就站在一群虫中间,离自己也不过半臂距离,他却觉得这只虫始终剥离,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哈维克微微蹙起眉头,他不喜欢思考太多问题,所以一点也不想知道闫凯的过去,同样也不想他继续探究隆科达的过去。
  那些丑恶,埋在雪里就好。
  反正,注定了分离。
  哈维克沉默半晌:“闫凯,隆科达对于你来说可能残忍又冷血,但它并不是只有至暗.......我嘴笨,说不出漂亮的话,却仍希望你能够记得隆科达的雪洁白无瑕,隆科达的风不是常年凌冽,隆科达的虫民.......也不冰冷,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虫族的一生漫长,记忆总会在时间的消磨中渐渐淡忘。
  哈维克不需要雄虫记得自己,但不想让他忘记在虫族大陆,有一片白色的土地,叫做隆科达。
  这只年轻的雌虫抬起头,视线落在熟悉的街道,这个被黑暗浸透的城市,不管有多糟糕,他心中仍充满热爱,将它视作自己的荣耀,愿意化作利剑坚守到最后一刻。
  只是百年之后,也不知道它还在不在。
  毕竟雌虫们在决定起义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殊途同归的准备。
  闫凯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哈维克,莫名觉得悲戚,忍不住伸手拉了他一把:“你别多想。”
  哈维克无所谓的撇撇嘴:“我脑子都没指甲盖大能想些什么,倒是你别多想,难得出来,该玩玩该吃吃,等下大典结束,我先带你去美食一条街溜溜,隆科达也有不少特色东西。”
  “行,我们往那边走?”
  闫凯没有拒绝,雅尔塔今天忙得很,肯定没空管他。
  “当然是跟着虫少的队伍走啊!”
  哈维克比闫凯高,跳起来朝两边都望了望,指着南边的队伍道:“这边。”
  闫凯连忙赶紧跟上。
  但由于虫民实在是多,队伍才初见雏形,周围已经乱成一片。
  “该死!谁踩掉了我的鞋子!”
  “我的帽子!谁拿走我的帽子!”
  “巡逻兵!这有个贼!趁乱偷老子钱包!”
  领头士兵看场面越发不受控制,重新又派出一个小队,直接起飞到半空,指挥着虫群朝南北两边疏散。
  领头士兵则继续举着喇叭维护现场的秩序,像个城管大叔。
  “动作快,麻溜点跟上队伍!看好自己的虫崽!西南方向那个白毛,对!说的就是你!看好自己的崽!保持一定距离!那边,红头的那个!就是你!别挤!让虫崽走前面,别给他踩扁了!”
  “喂喂喂,那边做什么!城区禁止飞行!这崽的雌父在哪儿?赶紧把你那蝴蝶崽收起来!注意秩序!注意秩序!除了巡逻兵虫崽也不许飞!”
  “咋回事啊!这小崽怎么还飞!怎么那边也有!信不信老子给你们一网兜!”
  然而虫崽毕竟是虫崽,哪里会真的听话,挥着小翅膀在雌父和亲友的肩头飞来飞去,周围的虫倒也没说什么。
  祭祀大典一年一回,这一天只要不是太过分,小小的不守规矩,都可以被原谅。
  隆科达的新生儿并不多,士兵们只是觉得无奈,并不生气。
  领头士兵板正表情警告道:“得得得,别飞太高,等下被风吹走了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小虫崽像是不满对方看不起自己,气鼓鼓道:“才不会,我已经是隆科达的勇士!”
  跟着一道的小虫崽们都捏起了小拳头,表示抗议。
  领头士兵忍俊不禁:“瞧瞧这口气,翅膀都没长齐还勇士,学会保持平衡再来吹牛吧!”
  小虫崽不服气,晃晃悠悠的想要飞过去证明自己,结果真的被袭来的寒风吹了一个趔趄,哐一下直接撞在闫凯脑壳上。
  他的翅膀确实脆弱,还不足以保持平衡,眼看就要坠地,被闫凯一把抱住。
  小虫崽知道自己闯了祸,捂着额头可怜兮兮的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