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趴得有些累了,索性挪动了一下脸,望向窗外不远处,蓝色天空已经被昏黄侵染,夕阳余晖,无边海景。
沈时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调笑道:“当时,季贠去公司找你谈事,你怎么那么大反应?”
梁韵没想到沈时忱能知道得这么细节,还以为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会直接被季贠隐匿。
她换了个侧脸趴着,嘴里喃喃,“我以为……”
沈时忱顺手替她理了理转头时散落的头发,“你以为,是季贠看上你了?”
小脑袋虚弱地点了点,没有吱声。
男人轻声笑着,“他告诉我的时候,又气恼又无语,说自己人生第一次碰见你这种女人,他连话都没说完呢,你就直接一口回绝。”
“我听见他这样说,只觉得好笑,你是不知道,季贠从小就是这混不吝的样子,你真是第一个敢下他面子的女人。”
梁韵没什么好气,有些敷衍道,“嗯。”
她忍不住不去想,如果真的是季贠,又或者,如果背后是另有其人,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同样的手段,三千万,她是真的给不起。
再如果,她没有去那场酒局,没有遇见沈时忱,是不是,现在已经回了苏城老家,过上自在的生活?
看似已经融洽的现状,也不过源于自己的身不由己。
那落寞的神色,自然被沈时忱捕捉到了,可在他而言,一切理所当然。
轻轻拍了拍梁韵的脑袋,阻止她的胡思乱想,“再歇会儿,我带你出去吃饭。”
等她歇够了,沈时忱才起身,整理好自己,去了客厅坐着。
梁韵力气小,动作自然就慢,但又不敢让沈时忱等太久,只把自己略略地清理干净,就慌乱着小跑去了衣帽间。
她倒是想出去,可衣服又不能穿了……
沈时忱坐着处理了一会儿公务,一想到梁韵还没出来的原因,不由得暗暗勾了勾唇。
他没起身,只是继续悠悠然地坐着,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了卧室的衣帽间里。
“还有一套备用的礼服,放在衣帽间里面的,我来给你找找?”
梁韵小脸通红,她此时身上只裹了一张浴巾,生怕又要再经历一次,哪里还敢让沈时忱进来。
只好拉高了几分声音回道,“不……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找吧。”
她是在最外面那一间里找到的,是一件同样的丝绒裙子,暗红色,仿着旗袍的样式。
梁韵赶紧将衣服穿上,尺寸刚好,裙边长至脚踝处,领口包裹得严实,正好可以遮掩住她脖颈间留下的淡淡红印。
被沈时忱留下的。
她对着镜子简单擦了擦唇膏,没再做其他修饰。
抬着下巴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又赶紧拉起裙摆往客厅走出去。
沈时忱已经换了另外一身,黑色风衣,黑色衬衫,黑色西裤,修长笔挺,气质凌厉。
他还坐在沙发上,修长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循着那阵若有似无的香气,看向了来人。
素淡白皙的小脸,圆圆的眼睛闪着璀璨星光,五官精致,鼻尖微微翘起,眼尾有一颗不易察觉的痣。
为了搭配身上这款礼服,还特意提亮了些唇色,不算浓烈,恰到好处。
他很喜欢梁韵这副样子。
自然地不需要任何修饰,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他一手染上的风情。
沈时忱自然地站起身,伸过手拉起梁韵的手腕,带着她往车库走去。
梁韵被眼前的场景又是一惊,这哪里是车库?
完全就是一个豪车展览了。
看着那些自己好多都不认识的车子,沈时忱拉着她往另一辆跑车走过去,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随口答道,“有些刚运过来,还没来得及开。”
梁韵默了默,这段时间,她也算是见识了。
跟亲眼所见的比起来,从来那些耳闻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她乖顺地坐进了副驾驶,自己系好安全带,连问也不问一句,只呆呆地看着车子往前行。
一路繁花锦簇,圣诞的欢乐气息弥漫在整座城市。
车子从港城的夜景中穿梭,停在了弥敦道的一家欧式复古洋楼外。
身穿燕尾服的侍应生已经主动上来拉开车门,梁韵踩着羊皮平底单鞋落地。
她实在是太累了,腿脚无力,穿上高跟鞋只怕是寸步难行。
好在她比例好,就算是平底鞋,站在那里,也是亭亭玉立的动人模样。
沈时忱走了过来,梁韵主动地挽上他的左臂,又低下头抿唇笑了笑。
细白手腕擦过沈时忱的大手,略有些低的体温倒是让他颇觉诧异。
“冷吗?”
照理说,港城温度比北城高了不少,他也只是薄薄的风衣外套,可梁韵明显手上微凉,带着冷意。
梁韵还穿着那件卡其色风衣,眼睛眨了眨,“还好。”
那次被迫在水里泡过以后,痛经,怕冷,让梁韵已然习惯。
沈时忱带她来的,是一家法国菜餐厅,两层楼的复式洋楼建筑,还算宽阔,闹中取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