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到底是东京,咒术师集体撒手不管,万一流砂咒灵再次袭击……”
另一位高层开口,明显还有所顾虑,
“人员伤亡这块——政府那边或许会有意见。”
“意见?”执白棋的长老呵呵笑了一句,
“老夫倒是想要见识一番,那群连咒术都没有的小辈,能提出什么掷地有声的意见。”
说句不好听的,没了咒术师,他们这些当官的,拿什么去抗击咒灵。
他们的命啊,可都攥在咒术界的掌心里呢。
“理当如此。”
另一个老头捏着棋子边缘,在木质的棋盘上磕了磕。
黑棋与棋盘相撞,发出清脆昂贵的玉石交响。
“真识相的话,一个,就该老老实实地登门拜访,把他们安插在咒术界的那些‘小虫子’名单,如数奉上。”
“至于另一个——也该承认自己不具备资质,早点退位让贤。”
做到了这些,他们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带着咒术师回东京帮上一把。
区区一个特级咒灵而已,难道还能逃得过咒具【狱门疆】的封印吗?
咒术师、咒具——
所有的资源,都握在他们手上。
东京四千万人的性命能不能获救,也不过是他们一句话。
“听话,就皆大欢喜,不听话——”
说话的长老停顿了片刻,他瞟了眼已然陷入死局的棋盘,布满褶皱的脸皮忽然缓缓拉开了一个笑意。
他盯着棋局,细长浑浊的眼珠里翻出赤裸裸的恶毒,吐出的话,让站在一旁随侍的侍女,都忍不住心底发凉。
仿佛置身于一片恶臭的污泥之中,喉咙一阵作呕。
“——不过是区区四千万的蚂蚁而已,没了也就没了,跟我等又有什么关系?”
不如说,届时,死的人越多,局面反而对他们越有利。
“那句话如何说来着?趁火打劫、坐地起价,还是那群蝼蚁,走投无路?”
“哈哈哈哈,可不敢如此自谦。”
“毕竟我等,也不过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而已嘛,哈哈哈哈。”
年迈的咒术高层们彼此交换了一个视线,衰老的脸上同时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谈笑之中,庭院的空气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毫无预兆地插·入咒术高层的密谈中。
“——原来如此,诸位否决了‘狱门疆’的使用申请,是出于这些考虑吗?硝子和杰他们说得没错,喊你们一句老不死,都抬举你们了。”
来人毫不客气地讥讽,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了咒术高层们的脸上。
几个长老顿时脸色一变,猛地扭过头,
“……什么人!”
这里可是京都本部,周围布满了咒具和巡逻的守卫,不可能还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混进来。
咒术高层们冷下了脸。
他们神情凝重地握紧了藏在宽大袖摆里的咒具,戒备地瞪向了庭院外围的方向——
就在他们目光望向的位置,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光,在稳重的脚步声中,一步步靠近。
明亮的光线从顶部落下。
遮目的光影后移,照出了来人利落的平头黑发,和粗犷的凶恶眉眼。
“是你……”
其中一名高层缓缓眯起了眼睛,道出了来人的身份,
“夜蛾正道。”
看清来人是平日不待见的‘部下’,几个高层反而尽数放松了下来。
他们动作自然地松开了紧握着咒具的手,重新弯下了挺直的背脊,惬意地靠回椅背,显然没有把夜蛾正道放在眼里。
他们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天真、刻板,自诩正义。
即便把刀递到他的手上,也绝对做不出刺杀的行为。
反而浑身都是弱点,优柔寡断得连几个出生平民的学生,都敢忤逆他,毫无威胁、毫无威信可言。
摆弄着黑子的老头,斜睨了夜蛾正道一眼,语调讥讽地开口,
“既然你听到了,事情就好办了——”
“辞职吧,正道先生,现在跪下来请求我等收回对你校长的任命,你那帮注定要送死的学生才有救。”
“跪下请求啊……”
高大的青年轻轻叹了口气,平和地说道,
“距离特级咒灵「satoru」卷土重来,只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而东京目前留存的咒术师不超过十人,如果只是下跪请求,就能换来救援的机会,我当然不介意。”
不如说,比起之后的战斗,这反而是最简单的一环。
咒术高层们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东京,是他们唯一无法完全渗透的区域。
不过现在看来,很快就能唾手可得。
仿佛像是已经看到了咒术界真正为他们把控,牢不可破的结局,众人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即将笑出声时——
“——但是很可惜,请恕我拒绝。”
夜蛾正道径直说道,干脆利落地打破了高层们的美梦。
“无论未来的咒术界如何,它都不该落在你们这群烂橘子的手里,变成你们攫取利益的工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苍老的咒术师们阴沉下了脸,突然抬高了音调,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