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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情雀跃地在抽屉里翻找:“诶,哪不对啊,现在抽屉里不就只有没价值的东西了?”
  “也许对他没价值,对我们有价值。”簿和说。
  “假如对我们也没有价值,岂不是很浪费时间?”黎言言问。
  他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好奇宝宝,什么问题都想问一下。
  “找线索就是这样,从边边角角里找出可能有价值的东西,再将这些东西重新拼起来。”簿和回答,“这里面也有些技巧。比如顾医生拥有独自的住院楼,比其他医生要轻松很多,那我就猜这个人掌握了比其他地方更多的资源,所以找一找没坏处。”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猜?也许医院里隐藏着一个无名高手……”黎言言越说声音越小,因为簿和转过头看着他,眼神似乎很无奈。
  “怎么啦,难道我说的没道理吗?”黎言言气哼哼地关掉旁边的抽屉,拉开最中间的抽屉,在里面看到了一份附有黑白照片的文档,照片很大,几乎覆盖了大半张纸。
  “顾珍医生。”黎言言认得上面的人,将文档拿出来,“这是什么,会不会写他的生平——”
  话音戛然而止。
  黎言言呆滞地看着后面文档上的文字:
  [讣告:
  优秀医生顾珍,因抢救无效,于7月18日下午一时在珍爱医院逝世,享年29岁,现定于7月20日上午11时在珍爱医院门诊部一楼举办追悼会,丧事从简,谢绝礼金,谨此讣闻。
  珍爱医院治丧委员会
  7月19日]
  后面一页是丧礼上的悼词:[我以无比悲痛的心情写下本篇顾珍医生葬礼上的悼词……]
  黎言言完全看傻了。
  “老,老大,他死了。”他看向簿和,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这个,你看这个……”
  簿和从他手里接过文件,文件有些厚度,第一页是讣告,后面都是医院内不同科室主任写的悼词。
  “这,这张照片,不会是遗照吧……”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黎言言的声音很轻,似乎怕不小心吓到什么东西,眼神逐渐惊恐,照片上顾珍温和的笑容似乎也变得诡异起来。
  “别害怕。”簿和熟练地顺着黎言言的后背脊梁抚摸,用了点力气。
  这个动作能让黎言言的情绪快速平静下来。
  “我感觉好一点了。”黎言言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所以才发现讣告的时候被吓到了,现在也缓过神,“没关系,你先看吧。”
  簿和观察黎言言的脸色,确定对方真的没关系之后,才继续看手里的悼词。
  里面的悼词千篇一律,都是网络上抄下来的模板,看起来这些人对自己死去的同事并没有多少好感,甚至隐隐排斥。
  “什么样的病能在医院里抢救无效死亡?”簿和的关注点有点偏移,“而且为什么要在门诊部一楼开追悼会?”
  后面这个操作简直难以想象。
  门诊部可以说是医院里人流量最高的地方,特别是一楼,在这种地方开追悼会,难不成这些医生脑子出问题了?
  离谱到簿和找不到词语形容。
  “看来他们真的是很讨厌这个医生。”簿和将讣告放回原位,“甚至将讣告放到他办公室里最显眼的抽屉。”
  恶意简直要抑制不住了。
  “但是、但是你不是说他把重要的东西全都收起来了吗?”黎言言拽着簿和的衣角,紧张地放在手里搓揉,“为什么他死掉了?”
  他紧张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反问。
  簿和没有回答,而是说:“言言想想看。”
  “因为他本来就打算离开。”黎言言下意识地说。
  这句话刚说出口,他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直勾勾地看着簿和,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他要离开,所以他死掉了。”
  “医院里蕴含一个所有医生都知道的秘密,顾珍要走,就代表他会将这个秘密带到别人面前。”
  所以顾珍会在珍爱医院里“抢救无效”死亡。作为一个医生,他没有遗传疾病,就算是肺癌之类的不治之症,也不会死亡得这么快。
  黎言言想起自己在梦境里的回忆,因为长期吃药,“言言”的身体很虚弱,经常穿着长袖,但“妈妈”和“爸爸”穿着夏天才适合的短袖与长裙。
  说明他治病住院的时候还是夏天。
  假设顾珍死掉的年份和他住院是同一年,没道理梦境中的顾医生看起来那么健康,会在短短一个月甚至十几天内死掉。
  “有很大可能性不是梦境中的我住院那年。”黎言言说,因为他的病情很复杂,说不定要在病房内居住一年以上,顾珍不会那么快把东西收拾干净,“但是他看起来很健康,一个医生会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所以他的死亡不是自然死亡。”
  黎言言最后用这句话作为总结。
  簿和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鼓励问:“那黎言言猜猜,为什么他死掉之后,医院里的同僚毫无感触?”
  “因为他们不是一路人。”黎言言感觉自己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思考过,“爸爸教过我,商场上是很难撕破脸皮的,因为利益牵扯太大。如果发生一件事让所有人排斥一个人,一定是这个人触动了别人的核心利益。”
  黎言言努力从脑海里扒出曾经的回忆:“所以他要离开一定是准备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