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王放心,九台一定给你练出来一营精锐。”
“到时候,哪怕是水里火里,只要你一声令下,奇兵营定然视死如归,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卢象升激动的不能自已,连忙排着胸牌保证道。
“好,好,如此就拜托将军了!”张顺夸赞了一番,这才将他打发了出去。
“舜王,莫非是要准备扩军备战?”等到卢象升刚刚离去,洪承畴不由问道。
洪承畴又不瞎,张顺先是安抚了合营的其他义军将领,然后冒险说服副总兵葛麟,如今又委卢象升以重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要做什么了。
“当然!”张顺站起来走到窗边,肃然望着外面道。
“此战我军大获全胜,虽然那三边总督梁廷栋已死,西安城又已经落入手中,然而义军的形势依然严峻!”
“三边四镇犹在四周虎视眈眈,山西巡抚吴甡的晋兵又攻入到我河洛腹地,南阳又被湖广巡抚熊文灿围困良久,如今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
“如果这种情况下,义军犹不能趁机扩大优势,恐怕万一稍有不测,就是满盘皆输之局!”
“舜王既已知晓即可!”洪承畴闻言点了点头,又有点犹豫道,“其实我倒有还一事,正想禀告舜王。”
“说!”
“原甘肃巡抚张应辰派人将帖子递到我这里,希望我能替他担保,能够得以出仕舜王!”洪承畴这才谨小慎微地说道。
“好,这是好事啊!”张顺闻言不由大喜道,“如今西安府新的,我连一州一县的官吏都无法尽数委派,既然有如此大员肯投靠与我,岂有不以礼相待的道理?”
“只是……只是他还想讨要甘肃巡抚之职……”洪承畴偷偷看来张顺一眼,然后连忙垂下眼皮道,“他声称只要能够见到舜王,定然能够被委此重任。”
“哦?”张顺心道:这厮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他不会以为自己原来担任过甘肃巡抚,现在换个主子,就能继续担任甘肃巡抚了吧?
“行吧,那就见他一见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如何本事!”
当天下午,张应辰就在洪承畴引导下,前来拜见张顺。
“先生请坐!”不管他如何口出狂言,张顺还是以礼接待了此人。
那张应辰也是官场之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便一丝不苟的行完了礼节,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道:“说起来也算有缘,我早已久仰舜王之名,如今亲自见来,方知原来竟是这般少年英雄。”
“哎,谬赞了谬赞了!”张顺客套了两句,不耐烦与他耽误功夫,不由单刀直入道,“先生不远千里而来,不知何以教我?”
“舜王说笑了,哪里有什么‘千里而来’?”张应辰笑道,“我亦和舜王同姓,说不得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哩!”
“刚好我家亦在洛阳,勉强还能和舜王攀附个邻居!”
“啊?竟是故人当面,失礼,失礼!”张顺连忙站起来拱手道。
“啊,不敢当,不敢当!”张应辰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回礼道。
原来这张应辰亦是洛阳人,当初张顺“身死”之时,诸大户联络造反,也曾私下里勾连过其张氏家族。
只是如此大事,皆不敢做主,只得书信一封递与正在甘肃担任巡抚一职的张应辰。
那张应辰一看书信,顿时大笔一挥道:“当忠于朝廷为上!”
结果张应辰还没接到家族书信的时候,这些大户就被义军当场剿灭了。
若是等到他这封书信送到,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刚巧不久以后,西宁兵变,张应辰处置不力,由此罢官。
他这才想起当初的书信之事,生怕为义军所获,便只得滞留西安城观望,不敢回家乡查看。
结果好死不死的义军又打了过来,张应辰躲避不及,又被困在了西安城中。
他就寻思着,这就是命吧!
张氏家族如今正在义军治下,自己也落入义军掌控的城中。
既然如此,在哪里当官又不是当呢?
刚巧他原来的顶头上司洪承畴正在张顺营中,其“故交”吕维祺又是义军重臣,岂有不投之理?
两人客套了两句,拉了拉家常,张应辰这才正色道:“我有两计以献舜王,定能让舜王坐稳这三边四镇!”
“哦?先生请将!”张顺知道这重头戏来了。
“第一,开科取士,以笼络天下士人之心!”
“可,此乃正理!”张顺点了点头。
自从科举制出现一来,这个道理算是被读书人想明白了。
无论谁过来,只要你肯开科取士,大家都拿你当圣明之君看待!
“第二,我情愿单枪匹马,为舜王说降甘肃!”
“啊?”张顺本来都要随口应了,这才反应过来张应辰说的事情。“这……这能成吗?”
也难怪张顺大吃一惊,那可是整整一个甘肃镇呐。
虽然说这时代的甘肃要比后世少了以兰州为核心的一大块,主要范围在兰州以西,大致相当于汉代河西四郡。
但是其地却是陕西三边四镇之中,额兵最多,实力最为雄厚的一镇。
如今固原镇半残,宁夏和延绥两镇又受到后金兵威胁,无法动弹。
若是义军果然能够提前拿下此镇,那么张顺便已经将陕西之地半数纳入囊中矣!
想到此处,张顺不由猛然站了起来,拊掌笑道:“若此,我当复拜卿为甘肃巡抚,非此无以酬先生!”
第265章 窥视甘肃
“苍公,素公,你俩且坐。桂英,看茶!”张顺一见葛麟和贺锦到来,不由热情招呼道。
那葛麟和张顺相识不久,又知高桂英是他身边人。
他有几分不自主,连忙谦让道:“不敢劳烦姑娘!”
“没事儿,搁舜王这儿不用惺惺作态!”贺锦是个浑人,又和张顺相熟,自然没有那么拘谨。
他便拉着葛麟坐下道:“我们只管坐这吃茶,不须多礼!”
原来这贺锦本没有字,只因跟了张顺以后,地位水涨船高,也就学那读书人一般附庸风雅。
只是他自个挠破了头皮也没想出什么好字来,干脆直接向张顺请求赐一个字。
这事儿本就能够拉近君臣之间的感情,张顺如何不依?
他心道:这锦有奢华之意,不若给他取个朴素的字号,也好平衡一些。
于是,张顺便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字朴之,何如?”
“不妥,不妥!”贺锦愣了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抱怨道。
“若是遇到使朴刀的,难免称我坡之;若是遇到那好狎妓的,难免称我嫖之。”
“这话让是故人听了,未免笑话我风流成性,还请舜王改之!”
好家伙,你求到我头上来,自己倒一堆道理。
张顺沉吟了片刻,不由张口道:“那好吧,我再给你改一个,不如唤作素……素公吧!”
原本张顺想给他取字素之,不过听起来太想女子名字,就灵机一动改为素公。
“听起来倒像个和尚。”贺锦嘟囔了两句,好像觉得还不赖,就笑道,“好歹比那嫖之好多了,素公就素公吧!”
于是这贺锦就有了开头那贺素公之名。
三人分别见过礼了,张顺这才说道:“这两日原大明甘肃巡抚张应辰投靠与我,声称单人匹马说得甘肃来降。”
“我寻思这事儿倒是个好事儿,就怕有个万一。他说客没做成,反失了性命。”
“你们两个都是勇武之人,又颇有才干,我意派遣你们两位辅助张应辰张环北前往甘肃,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走了以后,舜王你这身边……”贺锦不由提醒道。
原来贺锦率领两千骑兵一直跟随张顺,基本上算得上他的护卫营,贺锦担心自己走后,张顺身边没有人手。
“没事儿,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张顺摇了摇头道,“有悟空和锦衣两人,等闲三五百人近不得我身。”
“只此一桩,尔等宜仔细思量!甘肃镇兵马虽多,实力虽强,奈何其势力繁杂,民风彪悍,万务小心谨慎为要!”
当然张顺嘴上没说,心里却是有数。
难道死了张屠夫,还就吃带毛猪不成?
贺锦连忙应了,只是那葛麟闻言沉吟了片刻,不由说道:“我倒有一个想法,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有啥不当说的?”
“那……我以为甘肃之要,不在甘州,而在西宁。”葛麟不由肃然道。
甘州正是甘肃镇治所所在,更是甘肃镇守太监、甘肃巡抚及镇守总兵官等要员驻地,葛麟说出此话,倒也怪哉。
“此话怎讲?”张顺不由奇怪道。
“自我任伪职以来,大明甘肃巡抚汤道衡一直坐镇西宁,以防有变。”
“如今兵变虽息,然而甘肃主力皆调离其地,甘肃总兵官柳绍宗又意外战死,正是甘肃空虚之时。”
“我以为只需要提一旅精锐,兵临西宁,甘肃巡抚汤道衡无力矣!”
“待西宁一下,甘肃巡抚、总兵两无,群龙无首,又能如何?”
“善!”那葛麟正讲到兴处,突然听到有人拊掌道,“将军果然非常人也。”
“舜王麾下能有如此有识之士,难怪能如此轻易而取西安!”
呃……恐怕你不知道当本王取西安的时候,这个“有识之士”还在官兵阵营。
原来来者正是原大明甘肃巡抚张应辰。
他主政甘肃之时,那葛麟还在焦山隐居,是以两人并不相识。
张顺连忙给他们互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那张应辰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感情一来是舜王对甘肃镇志在必得,二来也有借机监视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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