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时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两人之间好端端的一场政治联姻,难道还要谈一场恋爱不成?
于是,他便点头道:“如此,那我也只好厚着脸皮生受了!”
“不是,这就成了?”张凤仪在后面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搁上街买菜似的,三下五除二自己就多了一个“姐妹”?
“你还抱有期望啊?”高桂英白了她一眼道,“这事儿从当初提议开始,我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你是不了解咱家夫君,那可真是……算了,我都找不到词儿来形容他,我就没见有女人不栽在他手里的。”
说完,那高桂英还上下打量了张凤仪一下。
“看什么看!”张凤仪见状不由羞红了脸,推了高桂英一把。
“不成,这事儿得有人管管他,不能再让他这么下去了!”
“好,那你去吧!”高桂英冷笑一声道。
能管我们早管了,还轮到你进门?
张凤仪一听这话,顿时也傻眼了。
她麾下虽然有万余精兵不假,但是自己不过借势笼络住他们而已。
而如今的局面,分明是张顺以婚姻作为纽带笼络住榆林将门和这榆林城内三万精兵。
而延绥镇除了最为重要的榆林城以外,犹有“三十六营堡”。
其防线东起偏关,西至宁夏,绵亘千八百里。
不但分为“大边”、“二边”,而且还分东中西三路。
若是义军一个个“啃”去,且不说鞑虏时不时前来骚扰,即便无事不知啃到猴年马月,才能全据榆林镇。
别说张顺这个男人,哪怕张凤仪自己一个女人,如果遇到这个情形,恐怕也顾不了许多了。
想到此处,她也不由苦笑的摇了摇头。
且不说两人如何在背后嘀咕,诸人好容易酒足饭饱,只留下一片狼藉,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那王世国、王世钦、张道昌、萧偲、杜文焕一干人等离了镇守府,这才挥手作别。
好容易等到外人离去,王世钦这才笑道:“乖女儿,你看你夫婿如何?”
原来那王奇瑛早混在人群之中,只把衣甲裹实了,面上涂了泥灰,一时间竟无人认得出来。
“好倒是好!”王奇瑛不由皱了皱眉头道,“就是此人太过好色。”
“我观其身后两个婆娘,与他举止暧昧,怕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理所应当!”王世国闻言不由笑道,“似他这般年少得志,若想洁身自好,恐怕强人所难了!”
“虽然我王氏几世富贵,也并非万事不求人!”
“虽然如今迫于形势,但是侄女能嫁于如此少年英雄,已属良配。”
“如若不然,即便换个七老八十的玩意儿,恐怕咱家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第295章 新婚惊变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
说实话,张顺长这么大,坐拥这么大婆娘,其实还真真真正正没有举办过一场正经的婚礼。
他身边那些婆娘,和他不是“银奔”,就是“苟合”,反正没有一个“正经出身”。
除了马英娘和小朱氏曾坐过八抬大轿以外,其他人更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就这么和他鬼混到一起。
而如今虽是纳妾,奈何榆林王氏也是塞外名门,岂可让人小觑了?
故而虽曰“从简”,其实一切严格比照娶妻的规格进行办理。
在没有投靠舜王之前,榆林城中自然是“枪打出头鸟”,哪个也不敢率先出头。
如今局面一定,顿时诸将门不由蠢蠢欲动。
谁不知道若是提前和舜王搭上关系,便能够强行代表榆林将门势力。
到时候身价暴涨,一举跃为榆林诸将门领头羊。
所以王世钦生怕久则生变,和张顺吃罢酒席当晚就命令下人准备物件,第二天一早就大张旗鼓办起了婚礼。
什么“征期”、“纳吉”都跳了过去,直接一步到位进入到婚嫁阶段。
那张顺头天的酒劲儿还未下去,第二天晕一大早乎乎的就被人拉起来一顿折腾。
他哭笑不得之余,只得任由高桂英和张凤仪二人摆弄。
这两人手脚还算麻利,就是嘴巴忍不住碎碎念,说什么“没良心的”、“白伺候了这么久”云云。
张顺倒是能理解她们的心情,可是光理解有啥用?
这时代最重礼仪尊卑,即使他愿意,恐怕世俗的眼光也不允许给她们风风光光大办一场婚礼,张顺便只好装死到底。
先前张顺曾和马英娘走过一些简单的流程,倒也知晓一二。
他先前往王府去迎亲,然后带着坐了八抬大轿的新娘子一路迎到了镇守府。
原延绥巡抚张伯鲸则担任了他们两人的主婚人,一脸正经地喊道:“一拜天地……”
而正当榆林城内热热闹闹的时候,不意早有人对此虎视眈眈。
“祖二爷,您可别再发疯了,这是咱能去的地儿?”一个士卒苦口婆心的劝道。
“如何不能?天底下就没我祖二爷不敢打的仗,没有我不敢偷的营!”一位虬髯大汉不由自夸道。
“可是,可是咱们这才二百余人,抵得什么?”那士卒不由苦笑道。
“二百人?老子带领一百二十人就敢劫四酋之营,他个‘顺贼’身边难道比四酋还要防守紧密吗?”虬髯大汉不由笑道。
原来这虬髯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张凤仪击退的祖大弼,人称“祖二疯子”。
他之所以能获得这个诨号,就是因为别人不敢做的事儿他敢,别人不敢劫的营他劫。
祖大弼所谓的“四酋”,又被人称为“四王子”,不是别个,正是当今后金汗洪太是也。
当年就因为被祖大弼偷袭了中军大营,“刀刃几至马腹”,吓得他不得不频频移营,以免为祖大弼所趁。
而刚好祖大弼又是大名鼎鼎的祖大寿之弟,排行老二,故而就获得了一个“祖二疯子”的诨名。
这“祖二疯子”指挥大规模作战的本事平平无奇,但是袭营单挑的本事却不容小觑。
他上一次在张凤仪手里吃了亏,不得不率众退回宁夏。
回去路上他越想越气,心道:“若是这般无功而返,又败在一个婆娘手里,回去怕要被王楫那娘娘腔耻笑!”
“既然如此,我何不杀个回马枪,给那‘顺贼’点颜色看看,也不枉我走这么一遭!”
想到此处,他便干脆下令副将率领麾下大军回去,自个带领这祖家家丁又绕道穿过义军层层拦截的摸了到了榆林城外。
若是换作别个,没有十年脑血栓,绝对想不出如此脑缺的主意来。
但他是谁?他连皇太极都骂作“祖二疯子”之人。
从庆阳到榆林只有两条大道。
一条道是向东攻下鄜州,然后北上延安、绥德,最终到达榆林。
不过这条路因为有义军把守,祖大寿被张凤仪击败而走,自然是走不通了。
另外一条道则是返回宁夏镇,然后走宁夏后卫沿边墙向东,最终到达榆林镇。
而当初延绥巡抚张伯鲸就是在命令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延绥总兵俞冲霄驻守延安以后,便是通过边墙这条道路通知宁夏镇派兵前来夹击义军。
只是祖大弼若是真个走第二条道路,一来一回也不知绕了多远。
等他再度赶到榆林城下,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这厮便脑洞大开,干脆弃了主力大军,干脆自个带领二百祖家家丁穿过保安县小道,直驱榆林。
等他好容易到了榆林城外,捉了个路人一问,这才得知原来这“顺贼”早已经“攻下榆林城”。
如今他正在榆林城内“强抢民女”,准备结亲。
听到此处,那祖大弼不由就动了歪心思。
于是,他便来了榆林城外榆溪河边,用那河水将自己的坐骑洗涮干净,又系了条红布,便径直牵着往西门去了。
刚到门口,他们顿时就被士卒拦住了。
祖大弼不由上前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不曾见这是呈给舜王的新婚大礼?”
“若是误了舜王的好事,上面怪罪下来,定然要你们好看!”
“这……这还真是一匹好马!”关门守将审视了一番,心里信了三分,不由开口称赞道。
原来这祖大弼本就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是祖氏将门出身,哪里不曾配备好马与他?
他这匹坐骑仔细看去,只见毛色光亮、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四蹄毛色洁白如雪,故而唤作“踏雪乌骓马”。
这榆林乃是边塞之地,人人好武逞强,良马名驹更是最爱。
是以哪怕是走卒贩夫,说起来都是头头是道,又如何不识得如此好马?
这守将本是俞冲霄麾下,和义军并不十分相熟。
他见有人前来道喜,只道是为舜王准备贺礼的人马,便挥了挥手道:“进去吧!”
只是刚放祖大弼入内,只见祖氏家丁跟着鱼贯而入。
那守将却是觉得不对劲了,不由连忙喝止道:“等等,都等等!既然是给舜王送贺礼,如何用的了这许多人?”
“用不了吗?”祖大弼不由转身回来,提溜着手中的大斧道。
“真……真用不了!”那守将看着面前铁塔似的大汉,不由咽了咽口中唾沫,有几分畏惧道。
“我看你用了用不了!”祖大弼闻言双目圆睁,只把手里的大斧一挥,兜头劈了下来。
那守将那想到还有这般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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