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邪门的是,房屋大门口垂着一条白色哈达,哈达的另一端还拴着个红色陶罐,陶罐就随着夜风在房梁顶上来回晃动。
万遥顿时也猜到了他们的顾虑。
“怕什么?来都来了,进去看一眼。”她哈了一口寒气,“万一魏蓝就在里面呢!”
贺秋指了指房梁上的小陶罐,小声商量:“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直接进去多冒昧啊?……”
“对呀。”谢潇潇也有些害怕,“感觉这里阴飕飕的,怪吓人的,蓝蓝肯定不会进屋的!”
程青盂双手放在衣兜里,似乎看懂了他们在顾忌什么,最后优游不迫地耸了耸肩。
“行了,等着吧。”
“我进去看。”
谢潇潇闻言吓得直接上手了,一把拽住了程青盂的胳膊,面上带着些有怪勿怪的心虚感。
“等等等,程师傅,你下午不是才说过吗?”
程青盂停下:“说过什么?”
谢潇潇皱眉:“当地的丧葬风俗啊!”
程青盂站着没动,看看林子合他们,又看看谢潇潇,最后没忍住笑了一下。
难怪这几人一惊一乍的!
下午他开车的那会儿,见他们都在车上打瞌睡,于是便起了个闲聊的头。最后也不知怎么的,扯到了藏区的丧葬风俗。
他就介绍着啊,其中最常见的便是天葬,在人死后将其尸身运往天葬台,让秃鹫等鸟类进行啄食,以此达到“舍身布施”的最高境界。
除此之外又提到了水葬,将离世之人的尸身丢入水中随波追流,是故藏民也鲜少食用鱼类。
当下这车上的年轻人脸色都不怎么好了。
再后面晚餐的时候程青盂又注意到,林子合几人都还深陷这个话题,甚至连桌上的牛羊肉都难以下咽,只有万遥独自缩在角落里吃得津津有味。
“这座房子空很久了。”程青盂解释道。
言下之意很明显,这里不会出现他们畏惧和害怕的事情。
谢潇潇这才将手放下,半信半疑:“蓝蓝应该也不敢进去吧……”
万遥紧盯着两人的动作,谁知谢潇潇话音刚落,旧屋里就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响。
连续的划拉声后,又夹杂着山石泥沙滑落的声响。
“你们听。”万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余下几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屋内传出的动静,确认无误之后纷纷瞪大了眼睛。
“里面好像有人。”万遥最先反应过来。
话毕,她毫不顾忌地推开了虚掩的门,开始在空旷的屋内四处寻找。
谢潇潇吓得直呼:“哎,你别着急进去啊!”
林子合也喊了声,“万遥!等等!”
好在程青盂离门并不远,索性也跟着她钻了进去。林子合与贺秋默默对了个眼神,也跟着万遥他们进了屋。
“魏蓝。”
“魏蓝!”
万遥在客厅里逛了一圈,嘴里喊着魏蓝的名字。
当她再度转过身之时,又撞进了温热的胸膛。程青盂的身体近在咫尺,衣襟散发着清新独特的气息,与他车上垂挂的香囊气味有些相似,有藏药的沉厚与苦涩,也有花料的香甜与清新。
这种朦胧又神秘的氛围,最易蒙蔽摧毁人的心智。
不及她反应,程青盂又垂下眼皮瞧她,“这是第几次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万遥揉了揉鼻尖,赶紧拉开距离,“你赶紧把手机电筒打开。”
程青盂扯扯衣服,巡视漆黑的屋子,冷冷道:“自己弄。”
下一秒,冰冷的小手探入了他的外套口袋。
程青盂一怔,“你做什么?”
漆黑的环境中总是充满未知的神秘,好在她也看不清他的神情,遂大着胆子将手伸进他的衣兜里,毫不避讳地翻找着:“你不是让我自己弄吗?”
“……”
程青盂的腹部能清晰感知到她手上的动作。
“你自己没手机?”他气得咬牙切齿。
车钥匙,卫生纸,糖……?
找到了,手机。
万遥这才从往后退了几步,“我有啊。”
她又按了下主屏幕上面的电筒,“不过没电,关机了。”
程青盂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淡淡散散地盯着她一举一动。
沉默几秒。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林子合忽地跑了进来。
“还没。”万遥将光对准客厅后面,“去后面看看。”
谢潇潇躲在贺秋的身后,两人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哧——
哧——
万遥和程青盂顺着那阵动静走出了客厅,手机电筒里的光照亮里屋厨房时,魏蓝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蓝蓝!”
谢潇潇也顾不上害怕,朝着好友飞奔而去。
谁知魏蓝仿佛没听见一般,甚至也肯抬头看他们,继续用手扣着墙壁的石灰皮,墙角已然被她挖下一大片来,地面落满了灰白相间的泥。
“蓝蓝!”
“蓝蓝,你怎么了啊?”
“你快别弄这墙壁了,你看看你这指甲,都快磨出血了!……”
魏蓝依旧不听谢潇潇的劝告,反而加大了力度去扣墙面,整个人的动作瞧上去十分狂躁,仿佛这墙壁后面有座金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