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盂敲了敲她的脑袋,“还不算笨。”
“那我住哪儿?”万遥顿时垮了脸。
程青盂压根不回答她的问题,慢条斯理地背过身,朝着马路的另一头走去。
“哎!”
万遥拖着行李箱在他身后追。
路上她又看见两条虎视眈眈的恶犬,黑夜中的眼睛像是两道明亮的电筒光,还时不时发出几声斯哈斯哈的声响。
万遥吓得跟了过去,直到于他并肩而行。
行李箱轮轱辘在小路上磨出咕噜噜的动静,她隐隐有些担忧,“你不会是想让我睡大街吧?”
程青盂这才停下脚步,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把我当什么人了?”
“好人。”
“大好人。”
她哆哆嗦嗦夸了两句。
“行了。”程青盂有些忍俊不禁,“总不能把你卖了。”
万遥慢慢地靠他越来越近,直到她的肩撞到了他的胳膊,程青盂感受到了她草木皆兵的警惕。
所以他也放纵她,默许她贴着自己走。
“那我住哪儿啊?”
“前面有家民宿。”
“这儿还有民宿啊?”
“嗯啊。”
万遥故作遗憾:“害,我还以为你让我住你家呢。”
程青盂瞥她一眼,“想什么呢?”
“……”
-
达克措小镇的房屋不算多,几条大路横穿屋舍间,隔得远了一眼就望得到头。
程青盂口中的民宿离方才路过的那家酒吧不远,中间就隔了一条街,万遥好奇宝宝似的东张西望。
“跟上。”程青盂提醒她一句。
“哦。”万遥拖着行李箱又跟了上去。
程青盂轻车熟路地推开了木门,万遥看了眼门口立着的小黑板,用粉笔写着几个潦草的汉字。
格桑央珍的民宿。
今日还有空房。
民宿的名字简单直白得让人惊掉下巴。
跟着程青盂绕过种满花花草草的小院,万遥终于看见了这家民宿的大厅,亦或者可以成为一个小超市。
大厅里开着几盏亮堂堂的白炽灯,四五个货架上摆着些常见的零食和小物件。
“央珍。”
程青盂踏上楼梯喊了声。
下一秒,身着翡绿色长衫套着黑色马甲裙的女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青盂哥?”她的嗓音清亮悦耳:“你多久回来的?”
“刚到。”程青盂回了句。
踏上最后一层阶梯,万遥看清了女人的脸。
她梳着利落的低马尾,两颊不余任何发丝,浓眉大眼,眼窝深邃,高挺的鼻梁微微隆起,薄唇上抹着明艳的口红,耳垂上的纯金吊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我算算啊!”格桑央珍俏皮地瞪他,“你有多久没来我这里啦?”
“上个月不是才来过?”程青盂停在原地。
格桑央珍从收银台后面绕了出来,“你上次过来还是为了帮阿加买盐!”
“是吗?”程青盂捏了捏后颈。
“让我猜猜,你今天过来又是做什么?买酱油还是买醋啊?”
“都不是。”程青盂微微往旁边挪了点位置,将万遥的行李箱拉到自己跟前,扬了扬下巴介绍道:“今天给你介绍一位客人。”
明晃晃的灯光恰好照在万遥面前的地板上。眼睛被灯光晃了下,她迅速抬起了脸。
下一秒,恰好对上格桑央珍细长微挑的眼。
第30章 昂贵香烟
“客人?”
格桑央珍这话虽是问程青盂的, 视线却直直地落在了万遥身上。
万遥表面瞧上去始终漫不经心的,其实早在对方与程青盂熟络的交谈时——瞬间打起了精神。
“对啊。”程青盂原地踏了两步,“就在镇子半路口上捡的, 你民宿慕名而来的客人。”
格桑央珍哪里会相信他的鬼话,只见小姑娘身材高挑又薄瘦,与他又靠得极近,站在他身后被遮去了大半。
哪里有半分像他捡来的样子?
格桑央珍笑着吐出一句藏语,接着又换成了接客的普通话:“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啊?青盂哥。”
“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程青盂抬了抬肩。
“咦,瞧你这话说得!”格桑央珍捏了捏指甲, “好像我经常占你便宜一样!”
“……”
万遥眼珠子微微转了小半圈, 听着两人谈话抿了抿唇。总觉得“青盂哥”这三个字,多多少少有些暧昧了。
程青盂的视线在民宿大厅巡视一圈,注意到门口还未来得及拆封的快递盒。
他扬了扬下巴, “又补货呢?”
“没办法啊,客人太少了!东西堆过期了都没卖出去。”格桑央珍指了指另外一堆,“明天还得叫春宗他们帮我把这些垃圾丢出去处理了。”
程青盂笑笑:“他俩后面要休几天假, 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正好,省得一天天的没事找事。”
格桑央珍把挡在路中央的空快递盒踢到两侧,又笑了笑, 露出一排整洁白净的牙齿:“枉你还自称他们的大哥呢!”
“春宗要是听见你这些狠心的话,估计又要搂着珍珠大哭一场。”
程青盂听她这么说也跟着笑。
万遥稍稍挪了挪位置, 站出去了些, 眨眨眼睛问, “珍珠是谁?春宗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