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
“十九。”
“擅长什么舞?”
“民族舞,古典舞都会点。”
纪砚清说:“带来我看看,只要资质不差得太过分,我在镇上教她,这样你们就放心了。”
纪砚清说着,视线从翟忍冬受伤的手臂滑过:“主要是翟老板能让人省心。”
翟忍冬从听见“补品”两个字起就绷着的唇压了一下,看向纪砚清。
中年女人反应不过来,茫然地看看纪砚清,看看翟忍冬,说:“翟老板,她能教?”
翟忍冬注视着纪砚清,没吭声。
阿旺母亲问出那句“她能教”时,她在纪砚清眉目之间看到了极为张扬的傲气。
并非高傲,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高贵典雅,夺目耀眼,和这个镇上的人不是一类人。
翟忍冬收回视线说:“我不知道。”
纪砚清勾了勾嘴角,等黎婧送完东西过来,对她说:“有没有智能手机?”
黎婧:“……姐,您这话说得有点侮辱人了。”
纪砚清:“抱歉。”然后说:“手机拿出来,百度我的名字。”
黎婧:“嗯?哦。”
黎婧飞快地打开浏览器搜索“纪砚清”,一张嘴随着屏幕的上滑,逐渐从能塞下一颗鹌鹑蛋到能吃进去一个大鸡蛋。
黎婧咽了口唾沫,弱弱地问:“姐,这真是您?”
纪砚清:“不是有照片?”
黎婧惊叫一声,把手机怼到翟忍冬鼻尖:“我艹老板!我们店里来神仙了!”
翟忍冬被怼得鼻头一酸,撩起眼皮看她:“你艹谁?”
“我!”黎婧现在热血沸腾,侧身往翟忍冬旁边一挤,兴奋到飞起,“3岁学舞,14岁在少年组比赛中锋芒毕露,17岁,17岁啊!就靠着自编的独舞一战成名!我的天!这还不是最牛逼的!”
黎婧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把屏幕戳出来个窟窿:“最牛逼的是,纪小姐毕业之后放弃稳定的事业单位,转头买了个濒临解散的舞团,从无到有,现在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舞蹈团了!啊啊啊!是我没见识!纪小姐好神仙!太神仙了!”
纪砚清被亢奋的黎婧和回不过神的阿旺母亲一左一右紧盯着,淡然道:“过奖。”
“不过奖,一点也不过奖!”黎婧激动得唾沫星子乱溅,“纪小姐,您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无业游民?”
“因为啊——”纪砚清低了低眼帘,笑道:“以后不会再跳了。”
黎婧震惊:“为什么啊?!您……”
“您太吵了。”翟忍冬从后面捂住黎明的嘴,把她薅到自己跟前说:“能不能安静?”
黎婧个矮子仰头靠在翟忍冬肩上,点头如捣蒜。
翟忍冬松开黎婧,在她衣服上擦了两下手,抬眼看向纪砚清:“确定?”
纪砚清:“确定什么?”
翟忍冬:“教。”
纪砚清笑了笑,说:“确定。”
翟忍冬深黑的目光在纪砚清身上停留片刻,对已经激动不已的阿旺母亲说:“来回县城太浪费时间,阿旺现在除了多练习,还要养足精神应付选拔。你考虑考虑让她在镇上学的事。”
“不用考虑!就在镇上学!”阿旺母亲激动的视线甫一对上纪砚清立刻移开,收着声对翟忍冬说:“那我现在就去把阿旺带过来?”
翟忍冬转头看向纪砚清。
纪砚清细眉轻挑。
翟忍冬说:“嗯,现在带过来。”
阿旺母亲连忙道了谢,快步离开。
黎婧立刻蹿到纪砚清跟前说:“纪小姐,求签名!”
纪砚清:“不签。”
黎婧:“为什么啊???”
纪砚清:“我现在是无业游民,签名不值钱。”
黎婧:“我不嫌!”
“纪小姐,纪小姐……”黎婧招魂一样跟在纪砚清屁股后面喊,喊着喊着跟网友统一起了步调,“纪老师,就签个名字嘛,别的不用写!”
纪砚清拉开椅子,在炉边坐下:“不签。”
黎婧:“纪老师好狠的心!”
黎婧以手捶胸,往后倒。
“昂?”
黎婧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她老板低垂的视线,冰溜子似得,吓得她赶紧从翟忍冬身上起来,往厨房跑。
炉边只剩下翟忍冬和纪砚清。
翟忍冬打开炉门加了点柴,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纪砚清看了她一会儿,问:“休息四天,伤怎么样了?”
纪砚清的声音来得突然。
翟忍冬眼皮一动,脑子里闪过阁楼逼仄的卫生间和那夜荒唐的梦。她默了两秒,说:“差不多。”
纪砚清哼笑一声,看着她修养了四天,竟然比之前还要差的气色说:“差不多快进鬼门关了。”
翟忍冬睁眼。
纪砚清说:“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不信去照镜子。”
不用照。
翟忍冬清楚自己现在什么脸色。
这几天她一直在尝试调理自己的心态,成功了,但成功总要付出一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