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云浣雪开口,一屋子的秀女便叽叽喳喳抢着说,没有一个人帮着周清夏说话。
看得出来,周清夏在这里很不受人待见。
“薛小姐那么肯定,这块儿玉佩是你的吗?”云浣雪抬眸,突然问道,黑色的眸子里,有谲滟的光芒浮动。
薛慧秀愣了一下,不知道云浣雪这话是什么意思,下一刻连忙答道,“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女自个儿的东西,臣女自个儿还不清楚吗?!”
说着,薛慧秀还故意上上下下打量云浣雪一番:“还是郡主想要帮周清夏一起,夺走臣女的玉佩?”
“放肆,你怎么说话的,郡主是什么身份,想要什么东西没有?夺你一块儿玉佩做什么?”她这话陆婷听着都想笑了。
这位薛小姐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宫里好东西多得是,不说陆府寒霜院里上等的玉饰有多少,就是太后赏赐的东西,成色都比这一块儿玉佩好。
薛慧秀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云浣雪面上神情不显,道:“既然薛小姐跟周小姐都说玉佩是你们自己的,那不妨来说说,这玉佩是什么料子,产自何处,什么纹理。”
云浣雪又回头对陆婷道,“你去内务府找个玉器师傅过来。”
玉跟金银珠宝不一样,每块儿玉料都有自己的特色,相同的玉料有很多,不过玉的纹理却不会雷同。
云浣雪这话才一出口,薛慧秀就先白了一张脸,她没想到云浣雪会懂那么多。
“郡,郡主,臣女突然想起来,臣女的玉佩好像不是这一块儿,许是让臣女在别处弄丢了。”薛慧秀不敢再把周清夏的东西据为己有,因为这玉佩根本不是她的,她怎么可能说得出云浣雪想知道的那些内容。
“还我!”周清夏伸手讨要着自己的玉佩。
而云浣雪则看向了薛慧秀:“虽然宫中有些纷扰无法避开,但一向挑事的都没有好下场,好自为之!既然是误会,那就都散了吧。”
有云浣雪在,薛慧秀不敢闹,很快带着一帮子人散开了。
秀女是属于后宫的事,不该云浣雪插手,对薛慧秀的处罚也跟她没有关系,周清夏拿回了玉佩就好。
周清夏松了一口气,宝贝似的把玉佩放回自己床头的小柜子里,回头感激的看了云浣雪一眼,“多谢郡主,这份恩情清夏会记在心里,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郡主的。”
这种口头的承诺,云浣雪不怎么放在心上。
“报答就不必了,若是不想被人欺负,自己就要先强大起来,否则你有再多的好东西,那也不是你的。”
云浣雪只是提了个醒,她不是特意来帮周清夏解围的,不过遇上了顺手之劳罢了,没指望周清夏报答。
走这一趟也是她心里好奇,本来还以为,周清夏是周家重新送进宫的棋子,周皇后会不喜欢周清夏,却没想到,周清夏居然会配合周皇后去勾引皇上。
云浣雪不禁多看了周清夏一眼,周清夏这样的人,会甘心在碧玉年华进宫跟众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守着皇宫一辈子么?
云浣雪前脚刚离开秀女所,后脚皇上身边的公公便来请周清夏前去,说是有些话想要问她。
周清夏并不意外,好像早已预料到皇上会召见她的事,直接跟着那位公公一同走人。
只是没想到,去的却是御书房。
御书房外头守卫森严,如果不是侍卫放行,谁都进不了御书房。
周清夏进去的时候,皇上就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本奏折在看,周清夏行完礼后就安安静静的再旁边候着。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皇上终于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来看她。
属于帝王的气势从他身上释放出来,那种威压的感觉比周皇后更甚,周清夏都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沉重了。
皇上在打量周清夏,周清夏垂敛着眸子,直到上头的声音传来。
“你不怕朕?”皇上问道。
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周清夏还没摸清皇上召她前来的意图。
“皇上乃是东越的天子,庇护我东越百姓温饱安康,使我东越王朝国泰民安,没有皇上,就没有东越,清夏不怕。”周清夏抬起头,眼神里一片沉静。
她一番吹捧的话非但没有把皇上哄高兴了,反而让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还知道朕是东越的天子,居然敢联合皇后设计朕。”语气冷冽,让周清夏知道,皇上这是开始兴师问罪来了。
后背有冷汗冒出,周清夏的神色却很镇定,“皇上明察,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清夏不敢犯上,故而惊扰圣驾,求皇上恕罪。”
御书房里只有她跟皇上两个人,没有皇后的眼线在,周清夏并不偏袒皇后,更是直接的把所有的罪名推到皇后的身上,这本就是皇后自己的决定。
从皇上那天晚上的态度就看出来了,就算她那晚真的成了皇上的女人,等到皇上清醒过来一样是震怒。
她的下场就会很惨,周皇后自身都难保了,更别说保住她了。
说到“惊扰圣驾”,也是在承认那晚的炉子的确是她打翻的。再次把她从皇后的计划里拉了出来。
皇上没有出声,从他身上给出的威压也没有减少,那双混浊的眸子好像在打量周清夏。
后来他也怀疑过是周清夏故意为之,现在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很聪明,这样有心机的人,会让人讨厌,可如果她的心机能为自己所用的话……
皇上心底隐隐有了想法:“你胆子很大。”
皇上这话听不出褒贬,而且语调平静,周清夏隐在袖底下的手不由得攥紧。
“清夏自幼受祖父跟父亲的教导,周家只为皇上效力,皇后娘娘虽是清夏的姑姑,但清夏不敢忘记家里对清夏的教诲。”周清夏借此表明自己的忠心,这番话倒是让皇上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也让皇上心里的想法落定下来,之前晾着周清夏,皇上也是想观其性情,放在秀女所不闻不问,也是看她定性。
“周家,倒是养了个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