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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诸葛明月脸色一变。
  “字面上的意思。”君倾曜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却是一片冰冷,“神庙又有人要来了。”
  “啊?南宫瑾的人?”诸葛明月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不,神庙的人,南宫瑾的死对头。”君倾曜淡淡的说道,“是个极度虚伪的人,叫印飞涛。一直想取代南宫瑾在神庙的地位,一直没成功过。从未成功,从未放弃。”
  诸葛明月抽了抽嘴角,看着君倾曜这样神情淡漠的说这番话,心中不禁想,你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为什么自己这么想笑呢?君倾曜也有说冷笑话的潜质啊。
  “你自己小心些。”君倾曜最后叮嘱了句。
  “嗯。”诸葛明月应了下来。
  回到宅院的第二天,诸葛明月就得到秦定方已经带着人昨日就连夜离开京城了。秦定方就这样悄悄的走了,再没有其他的动作了。诸葛明月猜测对方是因为柳怀卿的死才不敢再来找麻烦。可惜,也不知道秦定方是不是将星幻守护带在这边。诸葛明月可不认为秦家就会这样善罢甘休,不过嘛,也无所谓了。到时候就算秦家不找她,她也会找上门去的。
  ……
  几日后,京城轰动,因为神庙又有人来了。南楚国这个宗主国附属下的几个国家中,丹陵国并不算大,唯一比丹陵国还小的就是东盛国。小小的丹陵国接连来了两批神庙的人,京城中的人自然就轰动了。
  在神庙的人进城的时候,诸葛明月碰巧在街上买吃的。糕点铺的老板和伙计也早就认识了诸葛明月,更是知道诸葛明月就是此次辰龙大赛的冠军,所以现在她来买糕点都不用排队,而且一律八折。
  诸葛明月吃着栗子糕,顺便将一块栗子糕递给了坐在她肩头的欣岚。心中暗想,欣岚吃了这么久的栗子糕也没吃腻。然后诸葛明月想到前世她喜欢一些菜肴也怎么吃都吃不腻,就了然了。诸葛明月又在旁边不远处的糖果果脯店买了几袋糖果,然后翘首看着街上的那辆马车缓缓的驶过。那辆马车,不是一般的拉风。马车全身洁白无瑕,车身上有着一连串的兰花浮雕,上面有神庙的专属徽章。而拉着马车的四匹马,也是全身雪白。
  诸葛明月看着街上的人都以炙热的眼光看着那神庙的马车,顿觉无趣极了,她知道,这马车里坐的应该就是君倾曜说的那个人了,印飞涛。
  “诸葛小姐,若是我能见一面神庙的那位君子飞涛,我死也愿意了。”说话的人一脸花痴,正是糕点铺打杂的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姑娘。
  “君子?飞涛?”诸葛明月狠狠的咬了口栗子糕,不解的重复着这句话。
  “是啊,如兰花一般清雅的君子印飞涛啊。”雀斑小姑娘眼睛都快成了心形,花痴的说道,“据说他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实力更是高强。就是如神仙一般的人物啊。能见到他,我死而无憾啊。”
  诸葛明月抽了抽嘴角,还如兰花般的君子呢,一直想取代南宫瑾的人,会是那样的洁身自好的君子么?诸葛明月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印飞涛看来是个很装13的人。
  “我怕你是死不瞑目啊。”诸葛明月嘀咕了声,就拿着糕点转身回去了。
  雀斑小姑娘在后面眨巴着眼睛,看着诸葛明月的背影,疑惑的自言自语:“诸葛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么?”
  诸葛明月一回到宅院,就看到门口停着皇家马车,那是皇上每次派人接她的专用马车。
  站在马车旁边等待的侍卫一看到诸葛明月回来,就立刻恭敬的迎了上来:“诸葛小姐,您回来了。皇上请您立刻进宫。”
  “嗯,好。”诸葛明月也不推辞,点头后,直接上了马车。正好她也要进宫去找皇上告诉他一些事情。她想起君倾曜之前说的那些话,明白过来神庙这次又来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在皇宫,诸葛明月见到了那位传说中从未成功,从未放弃的印飞涛同学。
  一身白的渗人的衣袍,衣袍的衣摆金线绣着兰花绣纹,显得那么骚包,手上还捏着一把白色的纸扇,上面画着几株兰花。俊朗的脸上永远是标准的微笑,整个人看起来呢,确实像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皇上接见他的时候,诸葛明月在场,蔓雪莹也在场。诸葛明月眼角余光打量着蔓雪莹,只看到蔓雪莹的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又恢复了常色。印飞涛看到皇宫中的人并非南宫瑾,而是蔓雪莹的时候,面上也不动声色,只是深深的瞥了眼她。这一眼,却看得蔓雪莹浑身不自在。
  诸葛明月将这一切都收在了眼底。
  “这位便是辰龙大赛的冠军么?”印飞涛笑的温文尔雅,那如玉的气质让诸葛明月都产生了错觉,这人不是那个心理扭曲的家伙。
  “是。”诸葛明月不卑不亢的回答。
  “果然英雄出少年。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啊。”印飞涛微笑着鼓励。
  “我会的,多谢使者大人。”诸葛明月也笑了,不过是皮笑肉不笑。
  又聊了些没营养的话题,这个会面终于要结束了。
  晚上皇上会设宴款待印飞涛,现在嘛,就命人带着印飞涛下去休息了。蔓雪莹也起身告退。
  诸葛明月和皇上两个人最后单独待在了御书房。
  “明月,你有话和我说?”皇上笑着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诸葛明月一愣。
  “你一进书房就鼓着眼瞪我,不是有话说是什么?”皇上笑呵呵的说道。
  “嗯,是的,有话说。”诸葛明月却没有笑,脸色很是凝重,走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这个神庙的印飞涛来这里,绝非好事。”
  “我也知道。”皇上点头。
  “啊,你都知道了?你知道他想做什么?”诸葛明月倒是有些惊奇了。
  “总之不会是好事,我可不觉得丹陵国值得神庙的人接二连三的来。”皇上冷哼一声。
  “皇上你要小心,这个印飞涛来,没安好心。”诸葛明月想了又想,还是将君倾曜之前告诉她的话说给了皇上听,“之前有人告诉我,说神庙的人意图不轨,想让龙椅换个人坐。”
  皇上纵然早料到神庙的人来者不善,但是听到诸葛明月这样的惊天言论,还是吓了一跳。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神庙,真是越来越不安分了。”皇上丝毫不怀疑诸葛明月的话,而是黑着脸冷笑着说道,“想要皇上换人做,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了,明月,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再接你进宫来。”皇上看着诸葛明月,又换上了和蔼的笑容,轻言细语的说道。
  “我不!”诸葛明月却立刻否决,“我要在宫里陪着你,这个印飞涛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我自己能应付。”皇上看着执着的诸葛明月,心中一暖,却拒绝了诸葛明月的决定。
  “我不管,我要留在宫里。”诸葛明月这次说什么也不听皇上的了。君倾曜的那番话,让她心中生寒。她完全不敢想象,若是眼前这个疼爱她的长辈惨死,她会怎么样。
  皇上看着坚决的诸葛明月,终究拗不过她,答应让她暂时留在皇宫中。但是却一再叮嘱,有危险绝对不能逞强。诸葛明月连连点头,乐滋滋的答应了下来。
  ……
  夜晚来临,黑色渐渐笼罩了大地。
  皇宫中,走廊下,屋檐下都挂满了灯笼,驱散了黑暗。
  蔓雪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朦胧的夜色有些出神。大人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大人到底在想什么呢?大祭司安排的任务大人难道不打算完成么?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蔓雪莹小姐,可是在忧心此次的任务?”蓦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就此响起在了她的身后。
  蔓雪莹却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猛然直起身来,倏的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她屋子里的人。来人手上握着一把白扇,上面的兰花图栩栩如生,他的脸上是让人心安的和煦笑意。一身衣袍,洁白无瑕。这身翩翩风度,让人一看,无法不起好感。蔓雪莹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只觉得浑身发寒,背心在渐渐的浸出冷汗。
  来人是印飞涛,面上是谦谦君子,蔓雪莹却很清楚,眼前这个谦谦君子是最为虚伪的,最为狠毒的。典型的伪君子!
  “啧,蔓雪莹小姐这幅表情是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么?”印飞涛轻轻的摇晃着手里的纸扇,微笑着,“你们许久未完成任务,我忧心你们也许遇到麻烦,特地赶来相助。蔓雪莹小姐,难道不欢迎?”
  “你少在那装,你想帮大人?哼哼,你恨不得大人倒霉还差不多。”蔓雪莹终于开口了,她恨恨的看着眼前的人,如果眼神能射穿人,印飞涛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蔓雪莹小姐的话,真是伤在下的心啊。在下对南宫大人可是没有任何偏见的,在下只是想帮助他完成任务,大祭司那里也好交代,是吧?”印飞涛还是不疾不徐的说着,通身的气度温润如玉。如果不知他底细的人,必然被迷惑。
  但是蔓雪莹显然不属于那一类被迷惑的人,她咬牙讥诮的说道:“印大人,你的理由再冠冕堂皇,也掩饰不住你的野心。你总是想陷害大人,取代大人,不过,你哪次成功过,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啊——!”
  蔓雪莹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
  印飞涛听着蔓雪莹的话脸色瞬间变的扭曲起来,眼中尽是狰狞,他一个闪身上前,一把抓住了蔓雪莹的头发,将蔓雪莹狠狠的揪到地上。松开手后,手上是一大把黑发。
  蔓雪莹只觉得头皮痛的钻心,伸出手去摸,满手都是血。不等她回过神,印飞涛已经一脚踩在了她的头上。
  “贱人,你以为是你谁?不过是个贱婢!我不过是心情好和你说几句话你就得意忘形了。你以为你配和我说话?”印飞涛踩着蔓雪莹的头,狠狠的碾了几下,将手中的黑发丢落,“你不过是南宫瑾身边的一条母狗。哦,不,你连狗都不如。”
  蔓雪莹痛苦的喘着气,怎么也挣脱不开印飞涛的脚。她心中在颤栗,她其实没有忘记眼前的人就是个变态,是个伪君子。但是,她忍不住,在印飞涛那样神气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大人那样的人,也是他能妄想取代的?
  “你就等着看好了,是你的大人强,还是我强。”印飞涛收回脚,轻蔑的笑了声,看也不看地上的蔓雪莹一眼,就此离去。
  蔓雪莹吃力的爬了起来,看着地上一滩黑发,面无表情的将眼神收回,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手的血,她镇定的走到梳妆台前,开始用心的梳妆。头皮的伤,看似狰狞,其实也不严重。她找出药膏抹上后,将头发梳理好,套上头纱,再蒙上面纱,露出一双美目来。
  “来人。”蔓雪莹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带着一丝傲然,“去找太子殿下,告诉他,我请他到御花园中赏花。”
  蔓雪莹看着镜中的人儿,美目流转,眼中射出坚毅的光芒来。一定要完成大祭司交代的任务,不能让印飞涛那个伪君子得逞!
  ……
  雅致的庭园之中,桂花正开得旺盛,挂满了树枝,细小的花瓣光润晶莹,给人以冰清玉洁之感。
  树下,诸葛明月掂着颗棋子,几乎没有多想便落上棋盘。石桌对面的,是丹凌国的皇上,此时皇上身着便装,脸上没有一点平日的威严,更没有指点将山的豪情,只有一脸的愁苦。手里掂着棋子,皇上犹豫了老半天,几次将要落子,却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步步杀机,步步杀机啊!
  “快点啊,再不下就天亮了。”诸葛明月等到着急,忍不住催促道。
  “叭!”皇上的棋子终于落上棋盘。
  “叭!”还没等他的棋子完全落稳,诸葛明月的棋子也紧跟着落上棋盘,似乎一切早在她计算之中。
  “不对,我不这么走!”皇上一眼就看出其中的杀机,伸手就去拿自己刚落上去的棋子。
  “落子不悔,再说我都下了,不能悔棋!”诸葛明月一把按住刚才的棋子。这个皇上,有没有点一国之君的风度啊!总是悔棋,还悔的这么理直气壮。
  “就悔一步,就这么一步啊。”皇上告饶着。
  “这话您说过三十四次了!”诸葛明月横眉冷对。
  “啊?有那么多次么?我以为就二十八次的。”皇上一本正经的说道。
  “皇上你算数好差……”诸葛明月嫌弃的说道。
  皇上的嘴角抽了抽,他被嫌弃了,被嫌弃了啊!
  “好吧,我走这里。”皇上再次落下一子。
  诸葛明月却嘿嘿一笑,叭的一声落子。
  这回,大势已去。皇上这一局,输了。
  “再来一局,再来一局。”皇上急忙将棋子捡回来。
  “不来了!”诸葛明月鄙视的看着皇上,这么臭的棋艺还这么喜欢下棋。他就这么喜欢被虐啊?
  皇上还想说什么,远远的总管却一脸凝重的上前了。
  “启禀皇上,太子求见。”总管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
  皇上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沉默片刻缓缓的说道:“让他进来吧。”语气中居然有几分疲惫和失望。
  诸葛明月沉默的坐在一边,心中轻轻叹气。
  “孩儿参加父皇,愿父皇……”不多时,太子进入庭院,一见到皇上便俯身下拜。
  “好了,起来吧。”皇上淡淡的制止了太子,没有等他将话说完。
  “是。”太子站了起来,微微垂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眼角余光看到坐在皇上对面的诸葛明月,太子心中不由感到一丝羡慕和愤懑,自己虽然贵为太子,可是从小到大,何曾和他如此亲近过,他对待这个诸葛家的丫头,倒比对着自己和一众皇子们还要亲近得多!心里这么想着,太子对于那个计划,也更加的坚定起来。
  “怎么不说话?有什么事吗?”皇上语气淡漠的问道。
  “是这样的父皇,孩儿前日从西漠奇人手中收得一件异宝,不敢独享,专程前来敬献父皇。”太子回过神来,抬起头,露出一脸的真情切意。
  “皇儿有心了,那就拿来看看吧。”皇上似乎在欣慰的笑,但是唯有诸葛明月明白这个笑容,有多苦。
  “是。”太子说完拿出一副卷轴,打开看时,原来是一副描绘着大漠风光的画卷,画中残阳如血黄沙漫漫,片片戈壁苍桑广阔,天际一道若隐若现的海市蜃楼更是惟妙惟肖,越看越是入迷,恍惚之间竟有身临其近之感,显然是大师手笔。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称不上什么异宝。
  只见太子伸手一抛,将画卷抛向半空,刹时,夜风清冷的庭院中升起一道热流,那肆虐戈壁的热风仿佛就在身边刮过,带着阵阵呼啸之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活了起来,那金色的黄沙仿佛就在脚下,传来松软滚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