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几次,走到后来路旁竟然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了,凌展细心思索之下,转头问道:“小白,这个村子你来过吧?总之他们是肯定不认得我的,想来便是认得你了?说吧,你在这里做过什么坏事。”
小白此时是小孩子的样貌,闻言不禁低下头,做出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声回答:“也没有什么啊,我只是觉得你们人类烹制的食物比较好吃,所以最早的时候来过这个村里偷些吃的。”
凌展疑惑道:“不会吧,就偷些吃的会让他们吓成这样?不会是你昨天在骗我,其实却是跑到这个村子里吃过人吧?”
小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们身上有没有灵气,看起就不好吃,我才不吃他们呢。只不过…我吃的比较多,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村里就有人赶我走,我一怒之下就…就变回了本体…”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拿眼偷瞧着凌展,不敢再说下去了。
凌展皱眉道:“你变回了本体,却又说没吃人,想来也给村子里的人造成了不少麻烦吧?”
小白依旧低下头去,小声说:“大概是有那么点麻烦吧…不过我也是不得以…”
凌展打断他道:“好了,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得已,这事情也是近来发生的吧?既然现在我收服了你,自然也是要让这些村民放个心的,你现在变回本体的样子,让我骑着进村去,我会告诉村民已经收了你这祸害,好让他们不必惊慌,这样我才好打听些消息。”说着,他走到路旁打开包袱,取出一套衣物开始更换起来,原来他身上穿的是一套常人的衣服,此时为了取信于村民,自然是要将一套内门弟子的衣物换上。
凌展换好衣服,又叮嘱了几句之后便跨上变成本体的小白,这就准备再次上路,至于那只还没吃掉的狐狸自然是随手丢到了路旁,一人一兽直奔村子而去。
将近午时,凌展已经来到了小村子之外。
村子不大,约略有五六十户的样子,此时村民们似乎都得了消息,正有人组织着集体拿着锄头、棍棒一类的器物拥挤在村口,看见凌展跨虎而来,不禁一个个都有些发愣。
走到距离人群十五丈外,凌展要小白停了下来,翻身而下,高声道:“村里可有管事的人在么?本人路过此地,闻听有畜生祸害临近村庄,特将之擒来向各位父老乡亲赔罪。”
人群嘈杂了一阵,然后从中走出了一个约四十来岁身材粗壮的男子,说道:“俺叫铁柱,是临时的村长,原本村长是俺爹,他被这个畜生吓病了,村子里大伙让俺暂时替一下。你是谁?”
凌展现在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大致与原来世界的古代是差不多的,此时拱手说道:“我是天华山蓬莱支派的弟子凌展,下山来历练修行途经此地。现在这畜生已经被我降服了,只是前来通知村里此事,顺便想进村歇个脚,然后还要赶路的,请各位乡亲将路让开,容我过去。”
铁柱转身和几个老者低声商量了一阵,又冲着凌展说:“你说你是蓬莱派的弟子,想来是位仙长了,只是我们被这妖怪祸害得厉害,现在不能随便相信你,我们村曾经合力把它赶跑过一次,保不准你就是他找来的帮手,总得有个什么办法好让我们能相信,要不然你就只好从村外绕过去吧。”
凌展皱了皱眉,心想这还真不好证明,自己虽然一身法力,但是一个法术都不会,自己这一身衣服看来他们也是不认得,总不能给他们表演一下力气吧,不过妖怪一般也是力气很大的,空有力气难以取信于人。想着,他摸出怀中的内门弟子腰牌,举在手中晃了晃,试探着问道:“这腰牌你们可有人认得?我确是蓬莱派弟子,这便是本门信物了,不信大可取去一看。”
出乎他意料之外,铁柱又转身和几个老者商量了一阵,然后居然转回头向凌展走来,边走边说:“这位仙长,村中有长老说曾经见过蓬莱派弟子的腰牌,想要亲眼辨认一下,俺这就过来拿了,先跟您老抱个歉。”
凌展心想这铁柱胆子还不小,不确定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就敢一个人过来,不禁在铁柱走到身前接腰牌的时候朝他微笑了一下。
铁柱恭敬的接过腰牌,想凌展报以憨厚的笑容,然后转身走回人群中,这时自有一大群好奇的村民围了过去,村口一时间显得更加拥挤。不多时,铁柱又挤出人群,身后跟着几个老者,捧着腰牌神态恭敬的迎了上来,走到凌展面前将腰牌双手奉还,开心地说道:“您果然是蓬莱派的仙长,俺和长老们代替全村人感谢您老降住了这个妖怪,您老真是神仙降临了!俺这就请您进村,大家伙都想跟你表示表示呢,俺们村顺便也好庆祝一下。”说着,和身后一众老者纷纷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凌展自然不会推却,要小白变化了人型跟在他身后,当先便进了村子。一路上,村民纷纷追在后面想要往近处看看凌展这位仙人,一路上欢呼声、感谢声不断,只是当他们看见小白浑身毫无束缚的跟在凌展身后,也不免有人显出些惊慌来。
铁柱和长老们将凌展迎进村中的祠堂里坐下,小白这个祸害自然是只能站在一边的。铁柱吩咐人下去准备酒席,一是庆贺本村少了个祸害,二是要好好的感谢凌展。刚刚不在村口的村民们听说有仙人降服了祸害村子的妖怪,自然是奔走相庆,不时便有更多的村民跑到祠堂来想看看这个降妖的仙人是个啥样子。
铁柱自然不好让他们太过打扰凌展,挑了些村里重要的人引进来给凌展介绍了一下,其余的都挡在了祠堂外,只让他们远远看着就好。那些能当面见到凌展的人,自然是满腔热情的表示感谢,甚至很多人都要跪下磕头。凌展本不喜如此热闹,不过也不好拂了村民们的意,毕竟自己等下还有些事情要打听,只得勉强一一应付。
除了铁柱安排的,其他村民们也都纷纷准备了丰盛的食物送来给凌展享用,不过这些食物毕竟不如天华山上的含有灵气,烹调之法也略显粗糙,他简单吃了些便不再吃了,倒是小白站在后面看得直留口水,可是他现在毕竟算是俘虏身份,也不好就跑上前大吃大喝。
铁柱等人见状便叫人将东西撤掉,只是围坐着陪凌展说话。招待了凌展半晌之后,他告辞出去了一阵,不多时扶着个浑身干瘪却神色激动的老者走进了祠堂。
这个老者一进祠堂,两旁陪坐的长老纷纷站起身来,看着这个老者。凌展心思一转,起身走下堂来,半是猜测半是肯定的说道:“铁柱,这位想来便是你爹,也是这个村的村长了吧?”
铁柱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对老者说:“爹,这位就是凌仙长了。”
铁柱爹此时忽然推开铁柱的手,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一边向凌展磕头,一边口中道:“老夫沈放,是坑头村的村长,在这里代全村乡亲感谢仙长的大恩大德了。”
凌展连忙上前扶住沈放,口中道:“老人家快快请起,降服此妖于我不过一桩小事,当不得老丈一拜。”
因他双手力气甚大,又懂的刚柔相济之道,沈放本还想磕上几个头,却被他一扶之间不得不顺势站起。只是这老人起身之后仍是一脸激动之色,颤声说道:“仙长,老夫却不是单为这一件事向您下跪。此妖虽然祸害村里,但是看来本性纯良,未曾伤害过村民。可是本村另有一害,虽不是妖怪之属,却吃尽我等乡亲的血肉,老夫这是想请仙长您助本村除掉此害。”
大抵习武之人心中都有些侠义之气,凌展虽然心下疑惑,却也并无畏惧之情,开口问道:“老丈尽管说来,不知却是个什么祸害。”
第三十章 尔名凌白
村长沈放接下来的话让凌展心中大大的惊讶了,只见他尽量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缓缓说出一段话来。
原来这个坑头村隶属河东县管辖,县中有个大地主姓梅,叫梅秋生,但是老百姓都叫他“没人性”,因为他就跟凌展过去从课本上看到的大地主一样,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且,这个梅秋生还有个哥哥梅春生,就在凌展要去的武威城里做官,所以当地的县官不但不管,还与之勾结,荼毒乡里。
这梅秋生大约是女人玩得腻了,开始弄些独特的嗜好,近几年要每个村子每年给他送两对童男童女去,而且年龄不得超过十四岁。一旦有哪个村子不送,便派人到村中来抢,而且到时候就不是只抢四个人便算了,还要罚该村钱粮无数,至于那些前来抢人的恶奴还会顺手牵羊谋些私利,闹得县中各村苦不堪言。
曾有练武之人途经本地,听说了梅秋生这等恶行,便要逞一己勇武,杀上门去要治治这个恶霸。可是梅秋生这个大地主的庄园上雇了许多看家护院,寻常的练武人敌不过如此多人,难免被擒入庄中遭受些残忍对待,然后被送到县官处治个擅闯民宅的罪过送进监牢。只有一次,来了个武功着实强横的人物,可是梅秋生提前得了消息,抛下庄子跑到武威城找他哥哥去了。那人打遍了庄子没抓到他,便就此离去,结果不曾想反被梅春生罗织了罪名,遭人四处缉拿,最后落了个不知所踪。
沈放听说凌展是天华山上的修道之人,心想这些仙人或许有千里飞剑取人头的本事,不如求他除了这个大祸害。
凌展虽然不会法术,更不会什么飞剑杀人,不过他对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反正下山来也没个目标,不如去杀了这个“没人性”,再到武威城去寻机也除了他那个哥哥。看起来这个世界是存在凭借一己之力行侠仗义的人的,除恶杀人的行为似乎也能被百姓所接收,至不济自己也可逃回山上去,想来凡间的官府总不敢上天华山拿人。
他心中盘算了一阵,便答应了沈放所请,又详细询问了梅秋生庄园的所在及其庄园的大致情况,便准备立刻动身。只是临行前,他犹豫之下还是开口向村民要了一辆驴车,毕竟骑着头老虎上路多有不便,总是要让小白变成人形的好,徒步而行虽然不累,却也有些为难之处,食水都要自身背着,未免显得累赘。
村长沈放马上安排人将车送来了,只是此村穷苦,送来的驴子有些瘦弱,车也不过是两个轮子的平板车,不过村民们很热心的在车上堆放了许多食水等应用之物,还有些众家拼凑出来的铜钱及散碎银子。这却正好解了凌展的尴尬,他也不推辞,与小白一同上了驴车,在村民们一路欢送之下离开了坑头村。
等村子渐渐离得远了,村民们的目光也渐渐从凌展的知觉中消失的时候,他开口对小白说:“小白,村长居然说你本性纯良,不曾伤人,看来你还不错,没有骗我。”
小白天真的一笑:“本来嘛,我是个有本事的妖怪,才不会做那种事情。”
凌展揶揄道:“那你祸害村里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肚子饿了吧。”
小白郁闷的低下头:“人家就是饿了,而且我修成人形之后就觉吃生肉太不雅观了,总归我也是只有大本领的老虎了,也该吃些人吃的东西吧。”
凌展哈哈一笑,身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想来那梅秋生搜刮乡里,庄中必定积蓄了许多美食,此去就让你吃个够,至于那些恶人么,如果你愿意也可吃上一吃,也让你这个小祸害除个大祸害,做一件好事。”
大概是被吃字吸引了心神,小白的双眼中放出碧油油的光来,正显出一副妖怪本色来,又引得凌展一阵大笑,他只觉自从父母去世后便未曾如此畅快的笑过,似乎这个小妖怪的单纯可爱能为他带来很多欢乐。
笑过之后,凌展沉思了一阵,忽然从包袱里摸出一颗青黑色的圆珠递给了小白,然后又取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来也递给了他,说道:“小白,我虽然对妖怪的修行并不了解,不过我想一个修出了内丹,又能变化人形的妖怪,实力必定不止如此,堂堂正正的打,我应该会输给你才对。想来你一定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导致了法力倒退,这内丹其实我早就从口中取出放在了行李之中,现在我将它还给你了,这颗能增进法力的丹药也送与你恢复实力吧。”
小白愣住了,他没想到昨天还与凌展打生打死了一场,今天居然就受了这等礼遇,在一个独自苦苦修行经历无数生存挣扎的妖怪心中,这是完全难以理解的事情。他呆呆的接过了两样东西,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一双孩子般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凌展。
凌展看着他的眼神轻叹一声,用带着感慨的声音说:“我懂的独自前进的艰辛,所以我可以理解你做的事,而且也许是因为你本是一头山中的老虎,没有人的那么多心机诡诈,你的单纯也打动了我。其实,我小的时候经历过一些不幸的事情…”他用低缓平和的语气,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讲了出来,甚至他也说出了自己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说出了许多自己经历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包括百世之劫的梦境,包括一身奇特的功法…这些事似乎在他心中憋得太久了,急需一番倾诉来宣泄潜藏在心底的苦闷,就练他自己也想不到,居然会将这么多事情讲给一个相识不过一天的妖怪听。
小白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手中还拿着两颗不同的丹丸,小嘴微张,眼中的神色先是好奇,渐渐变为惊讶,最后似是因为凌展的话也勾起了他的回忆,又变为同情怜悯、自伤自怜等交杂的情绪。
也不知说了多久,凌展忽然道:“小白,咱们两个结拜吧。”
小白眼中的诸般情绪一一退去,留下了一个疑惑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凌展看了他的表情,似是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挺突兀的,莫名其妙的和你讲了这么多,然后又要结拜什么的,要是不愿意的话,你就当我是说笑吧。”
小白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原本不是生天华山中的,这个还要从我小时候说起。我们虎类繁衍很难,很多母亲一次只能生下一个孩子,可是我的母亲似乎误食了某种仙果,却一次生下了四个,只是其中一个皮毛颜色特异,那便是我了。大概是因为养育四个孩子太艰难吧,而我又显得如此特殊,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把我抛弃掉了。我当时几乎要死掉了,幸好有位仙长采药路过,大概是见我生得特异便救了我,后来就把我带到了天华山中。不过后来那位仙长死了,所以我又剩下独自一个了,还好我有幸听了大仙长讲道,自己学会了修炼,才能活这么久。”
凌展问:“你不恨你母亲么?”
小白诧异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恨呢,她也是没办法呀,至少没有她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了,而且她应该已经死了几百年了,也没什么好恨的。”
凌展想了一下,也确实如此,于是他再次问道:“那你觉得我们两个结拜怎么样?”
小白很爽快的回答:“好哇,那我就可以有个哥哥了。”
凌展说:“你比我多活了几百岁,怎么叫我哥哥呢?”
小白奇怪的看着他:“我变成人形就这么大一点,你叫我哥哥不是显得很奇怪?”
凌展被他的话逗乐了,说道:“好吧,那我就叫你兄弟了。咱们也不用什么摆案祭天之类的俗礼,心中是兄弟便是兄弟了。不过,我得为你重新起个名字,小白什么的确实有些难听。”
小白嘟着嘴道:“简直难听死了,这次你得给我想个好名字。”
凌展思索着道:“你做了我兄弟,就跟着我姓凌,至于名字,仍是一个‘白’字好了,你就叫凌白。”
小白听了,低声将这名字反复念了几遍,忽然欢声雀跃道:“好哇好哇,我就叫凌白了,我也有名字了!”
凌展跟着他一起欢呼了一阵,然后说:“好啦凌白,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高兴,先把你的内丹收了,然后把这颗灵药服下去。”
小白,现在是凌白,很听话的先将内丹吞下,闭目默运一阵法力,然后又将丹药服下,开始吸纳药力。
凌展一边驾车赶路一边为其守护,不知不觉间,几十里路一晃即过,两人已经距离梅家山庄不远了。凌白果然实力雄厚,吸纳药力极快,此时已经收了功夫和凌展并肩坐在车前观望附近的地形。
凌展远远望见庄外的护卫,回头对凌白说:“我们将这辆车和一车事物寻个地方藏好,等到晚上我先入庄探探路。”
第三十一章 夜探梅府
是夜,凌展将面蒙了,独自摸入梅家庄中探路,他于此等事其实全无经验,一路全仗着身手快捷、灵觉敏锐,才躲过一重重守卫的巡逻。只是这庄子也不知是耗费了多少百姓血汗,修建的甚大,庄中庭院重重叠叠,他又不懂其中的布置,绕来绕去没个结果。
凌展此时心知如此乱打乱撞不是办法,将身藏入一处假山中,暗自思索。良久,恰有两人巡逻经过此处,似乎精神懈怠,边走边低声谈笑。他灵机一动,学小说、电影中一般,自假山中悄然潜出,绕至二人背后,猛然以双掌分击二人后脑。一人应掌而倒,另一人似有所觉,经将头转过一般来,正巧以太阳穴对准了掌心,也软软倒下。
凌展将二人拖入假山后,打算逐一弄醒盘问,好比对言语中是否有出入。不想他第一次于黑夜中行偷袭之事,不查之下竟将转头那人就此打死了。他无奈的将另一人弄醒,单手捏住其脖颈,指着死掉那人说道:“看好了,此人不愿乖乖回答我的话,已经被我杀了,所以我问你话可要想清楚再回答。”
那人被捏住脖颈,口中说不出话来,鼻中却连连发出哼唧之声,面上显出惊恐之色,双眼圆睁,似是表示答应。
凌展松开他,仍以掌比在他顶心,问道:“我问你,你们那个‘没人性’老爷在哪?可在庄中?”
那人愣了一下,似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问谁,眨了几下眼睛才说道:“大侠,您是说梅秋生老爷么?老爷应是在庄中,可他每天不一定在哪位夫人房中歇息,这个问题小人实在答不出来。”
凌展知道这个“没人性”家中女人甚多,看来这护院也不想说假话,不过还是问道:“那他共有多少女人?”
那人嘴角一咧,回答:“这个可多了,要说正室夫人就是一位,侍妾婢女那就数不过来了,再算上那些十多岁的小女孩,就更不得了了。”
凌展心想果然如此,不禁皱了皱眉,又问:“那正室夫人在什么地方?”
那人支吾了一下,说:“内宅小人是没去过的,所以不大清楚。”
凌展方知自己绕了半天还在外宅,于是问道:“那内宅的大致方位还有什么可供辨识之处,你指给我。”
那人将自己所知描述了一阵,眼见凌展有动身之意,说道:“大侠,小人可是依您吩咐作答,没半点欺瞒,您这就将小人放了吧。您放一百个心,我保证不把这事说出去的,贾六的死我也编个瞎话混过去。”
凌展犹豫了一下,心想自己已经打死了一个,放走了这个的话,即便他真的不说出去,也会引人怀疑,这些人平时不知帮没人性做了多少坏事,不如一并打死了干净。想着,他说道:“恩,只要你保证不说出去,我这就放了你。”一边说一边将悬在那人头顶的手掌收了回来。
那人脸上现出喜色,努力爬起身子想要做个跪拜的姿势,忽见凌展变掌为拳,一拳从上而下打在他头上,直把一颗头颅打进腔子之中,此人就此毙命。
凌展将二人于假山后藏好,依照方才指点寻了路径摸到内宅,可惜这里却无巡逻护院,只好擒了几个丫鬟逼问。他轮番逼问之下,终于获知了正室董氏夫人的居处,只是那“没人性”身在何处着实没人知道,这些丫鬟他却一个没杀,全都打晕了事。
他一路寻到董氏住处,此处是一间较大的院落,却与他处很有些不同,院中一湾池塘,池塘中一座假山,傍有一座小亭,修建的甚为雅致,那董氏住的却是一栋三层小楼,楼前站了几个丫鬟婢女,一二两层隐隐透出灯光,三层却是昏黑一片。
凌展是从一侧院墙翻入院中的,此时贴着墙根借夜色与花草树木遮掩绕到小楼后侧,从楼外小心攀爬到楼顶三层外,将双耳贴在窗脚听了半晌,确定屋内没人,这才轻轻拉开窗子翻身而入。
室内陈设明显是间闺房,想来是董氏夫人睡卧之处了,凌展也不多停留,几步走到楼梯处,借着透上来的光亮从缝隙处打量二层,只见二层似是一处待客的所在,一个云鬓高悬妆容雅致的女人正陪着一个男子喝酒说话,那男子面容方正,一身衣着富贵华美,坐在那里自有一种大家主的气势。凌展心想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这梅秋生就在正室夫人处。
他找到了正主,心想不如自己直接就此把他杀了,明天就与凌白一同上路,不必多做耽搁。他也不心急,就在楼梯之旁藏了,想来两人说完了话总要上来,那董氏身为正室不督管丈夫,想来也不是个好女人,倒是不妨将夫妻二人一并杀掉。
果然,楼下二人喝至酒酣耳热,便要做些勾当,搂搂抱抱走上楼来。凌展一见便凝神蓄力,要做雷霆一击,只是他毕竟是个生手,浑身蓄力之下不知不觉将楼板踩得“咯吱”一声。正在上楼的二人,虽然饮了许多酒,反应却是丝毫不慢,那男子听到声音竟立刻止住脚步,更是连带着董氏夫人退下两级台阶,口中喝道:“什么人?”
凌展弄出声响的时候便知不妙,此时身形一动从楼梯上直跃而下,双掌凌空下击,气势雄浑,直要将二人击毙在此。
那男子见他来势汹涌,忽的脸色一变,竟然用求饶的声音喊道:“我是管家,不要杀我!”
凌展听到前半句的时候不禁身形一滞,脚下连连踏破数级阶梯,双掌就此停在二人面前,将两人惊出一身冷汗。
那男子一句话逃得性命,立刻双膝一软跪在楼梯上,也不顾台阶坚硬,就作势磕下头去,边磕边求饶道:“大侠,我只是梅府管家,并不是庄主本人,想来您一定是来杀庄主为民除害的,可不要错杀了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