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诧异道:“怎么?”
许琴儿道:“我先问你,你是怎么会来这里救我的?”
凌展答道:“此事一言难尽,总是我是路上偶遇你们大炎国的官兵,受他们之请来营救公主,想不到要救之人居然是你。”
许琴儿道:“恩,那你也应该是知道,我这公主是认了大炎国的国主做干爹得来的,不过我这都是被迫的,他们只是想找个人来完成这件事罢了。”
凌展点点头,道:“嗯,我明白,但是你究竟想说什么?”
许琴儿看了眼前方的官军,忽然道:“其实我根本不想和亲,不如你趁这个机会带我走吧,你不是大炎国的人,应该不会怕他们的追捕吧?”
凌展怒道:“那你方才又说回去后会放出消息救那婢女,我们这一逃,肯定会害了她。”
许琴儿转过头来,投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但仍是语气坚定地道:“不,你不明白,我和婢女更换衣服的事情没有别人知道,这些官军也肯定以为她才是公主,你带了我走,他们还是会努力围困马贼展开营救的,她不会有事。反倒是我,难道你想我将来嫁给一个老头子么?想我一辈子在深宫中渡过么?”
凌展被她说得脑子一阵发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话,随后拨转马缰朝着一小股马贼身后追去,打算让这群马贼给自己二人当前锋,开出一条道路来。
他身上原披了件军队的皮甲做认记,避免被其他各路官兵误认,此时不得不脱了下来,恢复普通人的服饰,扮作个马贼模样。
官军中也有专门在远处观望局势的士兵,隐约见了这等情况,立刻飞报本队统领,请示此事。
那些统领果然不知公主与婢女掉包之事,问过了许琴儿的衣着打扮后,下令不做理会,只追那穿着公主衣服的婢女而去。
一路上因敌人变作了官兵,凌展只得将枪尖倒转,以枪杆招架袭来的兵刃,只求将官军迫开,并不伤人。
一开始前进路上尚有些困难,不过等各支军队都看清状况后,纷纷向那婢女离开的方向追去,他们的压力立刻减小了许多。
渐渐地,前方和两侧已经看不到一名官军,只有前方数十骑马贼还在奔逃。
那些马贼有人回头见了他二人,只把凌展当做了同伴,可是当凌展看清形势要调转方向独自离去的时候,便有人高声呼喝起来,招呼着一众人改变方向,向二人追来。
凌展哪会将这几十人放在眼里,见他们追上,他忽的跳下马来,用大枪向马臀上抽了一记,对许琴儿喊道:“先去前面等我,我随后就来寻你。”
他这番动作,一来是担心许琴儿在此碍了手脚,二来,他不知为何,打从心底里不想许琴儿看见他杀人。
望着许琴儿乘马跑远,凌展转过身来,将大枪一横,横眉怒目面向这小股马贼。
此时马贼群中有人认出他来,蓦然怪叫道:“大家莫要追了,这人是方才那个杀人啊!”
但此时马群已奔至近前,数十人的队伍没有整齐号令,一时难以调转方向,已有两匹马冲到凌展身前。
只见他双手横握枪杆,蹲身向前一推,长枪撞在两匹马前腿上,立刻有咔嚓声传出,两马前蹄断折,将背上骑手颠下地来。
凌展一抖大枪,枪尖分做两个,刺中二人身体,立时毙命。
马群此时一阵大乱,众人纷纷想要转头逃走,奈何这番混乱反让许多人撞在一起,纷纷跌落马下。
凌展徒步冲入马群,长枪或刺人或刺马,根本无人阻挡,不一刻将人杀了一半,其余马贼更是向四面没命奔逃。
他已经厮杀半日,此时也杀得手软了,见马贼已散,于是收了长枪,寻了匹完好的骏马,跃上马背向着许琴儿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路上他又遇上几个刚好朝着这个方向奔逃的马贼,将其一一挑落马下,直到一个时辰后,这才追上了许琴儿。
许琴儿因为一直被绑缚在马背上,也不用她控缰,任由马匹一路前行,跑到一条小河旁才停下。
她经历一路奔波,头发衣服散乱不堪,乍看去如同难民一般。
凌展刚追上时,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许琴儿闻声转过头来,横了他一眼,娇斥道:“凌展你要死啦!快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你再笑,我就打你嘴巴了!”
凌展闻言收了笑容,只是眼中仍带着笑意,跳下马来走到她近前,伸手牵过马缰,一边结绳索,一边道:“你真的是许琴儿?我不是眼花了吧?竟然在这里看见了老同学,老熟人。”
许琴儿依旧嗔道:“废话,当然真的是我了,要不然我怎么认得你?”说着,她眼角忽然泛起泪花,“凌展,当初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想不到你也来了这里,见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她说着说着,泪水渐渐汹涌而下,如同两条奔腾的长河。
凌展一见,心下立刻有些慌了,手忙脚乱的把绳索解开,然后一手扶臂一手扶腰,试图将她搀下马来。
但也不知是被捆得久了手脚酸麻,还是因为情绪激动,许琴儿竟然一下从马背栽下,直扑在凌展身上。
虽然凌展武功高绝,身手敏捷,但一时间也反应不及,被一个娇柔的身子撞入怀中,下盘立刻失了根基,也随之倒在地上。
许琴儿正倒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涕泪长流。
凌展心中慌乱,不知是该将她推开,还是应该抱起。
蓦然间,许琴儿抬起头,樱口向他吻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并骑而行
凌展被许琴儿亲在唇上,一时间浑身僵硬,不知所措,任由她将泪水鼻涕蹭了自己一脸。
半晌,许琴儿忽然推开他坐起身来,一双粉拳猛的向他胸口连捶,边哭边喊道:“死凌展,臭凌展,你怎么不真的死了啊!干嘛这么多年才出现!害我为你哭了多少回,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凌展刚经历过那谈不上销魂的一吻,忽然又遭受这般拳打与责骂,一时间被闹得摸不着头脑,好在许琴儿的拳头也不重,他就这样躺在地上,任由她打骂,支吾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许久,大约是哭闹得累了,许琴儿渐渐停下拳头,口中也止了骂声,只是双手掩面嘤嘤哭泣。
凌展半支起上身,一手把住她肩头,一边轻轻摇晃,一边闻言道:“好了,有什么委屈,尽管向我发泄吧。”
许琴儿被他一摇晃,忽然醒起自己还坐在他身上,回想起方才那大胆的一吻,她心中蓦然升起一股羞涩情绪,猛的甩开他的手,从他身上跳起,指着他的鼻子嗔道:“凌展你混蛋,现在还要欺负我,你你你夺走了我的初吻,我要你赔!”
凌展心想,刚才是你主动亲我的,然后还给我按在地上一顿打骂,怎么还反过来怨我欺负你了?
不过他也不辩驳,只道:“好好好,大班长,我错了,你看要怎么赔偿啊?”
许琴儿一抹脸上的鼻涕眼泪,转过头去,道:“你等会儿,我先洗洗脸,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原来她想到自己哭了半天,模样一定难看的很,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是在无理取闹,只好接着洗脸来掩饰。
她几步跑到河边,蹲下身去捧了一捧水泼在脸上,立时感觉到一阵清凉涌入心底,她多日来被马贼擒住,一直没有好好梳洗过,今日更是被捆在马上奔波了大半日,浑身的泥汗,此时一沾了水,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痒得难受。
她将脸洗净,又对着河水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转过身来,扮出个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凌展,我好想洗个澡。”
凌展刚才将两匹马牵到一旁树上拴住,而后走回她身后,正望着她背影出神,许琴儿这一问,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道:“噢,好啊,你洗吧。”
许琴儿柳眉一竖,腾的站起身来,骂道:“你流氓!”
凌展被她一骂,这才醒过神来,脸上一红,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刚才想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个,现在也不方便洗澡,弄不好那些官军很快就追来了,咱们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他情急之下把官军扯了出来,倒是让许琴儿心中羞怒之情略减,闻言道:“哦,你说得也对,咱们还是快点逃跑的好。”说着,她忽然低下头去,脸上浮现出羞赧神色,低声道,“但是,人家不会骑马。”
她后面一句话声音虽小,但凌展却是听得清,也不知为什么,他从见了许琴儿之后,脑子就有些迟钝,一时没反应过来,只道:“那这可麻烦了,你腿上还有力气么?实在不行咱们不骑马,直接跑。”说着他又挠了挠头,“再不然,还把你先捆在马背上?”
许琴儿终究是个开朗的性子,猛然抬起头来,道:“你傻啦,用腿能跑得过马么,我不会骑马,你不是还会呢么。我才不要被捆着,颠都颠死了。”
她虽然没明说,但这话却是要与凌展共乘一马的意思。
凌展这次倒是领会了她的意思,一时也没多想,将一匹马牵过来,主动扶她上了马,然后自己翻身一跃坐在后面,一手绕过许琴儿腰间紧握缰绳,一手牵了另一匹空马,说了声:“坐稳了。”,双腿一夹,策马前行。
因为方才发生的事情,凌展不敢跟许琴儿靠的太近,直着身子尽量向后,屁股几乎坐在马臀上,与许琴儿的背心保持了半尺的距离。
跑了一阵,许琴儿忽道:“凌展,坐前面点,我好靠着,这马鞍我抓不住。”
凌展听她果然说话时伴着阵阵娇*喘,确是体力不支的样子,于是又往前坐了坐,胸膛贴上了她的背脊。
许琴儿感觉他宽阔的胸膛靠在背上,身子没来由得一阵发软,顺势靠进他怀里,黔首枕在他胸前,一张俏脸却瞬间通红,直红到耳根后去。
凌展虽然看不见她脸上神色,但温香软玉在怀,两人又经历过方才的一番事情,他一时间心中升起异样情绪,持缰的手微微将后收了收,将许琴儿的纤腰抱紧。
两人都沉浸在暧昧的气氛中,也无人看路,任由马儿沿着河岸向前跑。
渐渐地,前方已经望得见炊烟袅袅,似有人家。
许琴儿忽然直起身来,转头惊叫道:“不行,咱们不能去有人的地方,会泄露行踪的,快点转头。”
凌展被她一说,立刻醒悟过来,忙拨转马头,向一旁林中钻去。
寻了个丛林茂密*处,两人下得马来,许琴儿禁不住马背颠簸,只觉浑身乏力,但她在凌展面前终究要维持一下形象,扶着一颗大树缓缓坐下,待凌展拴好马匹,她口中支吾道:“嗯,凌展,我有点饿了,你能给我弄点吃的来么。”
她方才在河边洗脸的时候倒是喝了不少水,只是饥饿,并不渴。
凌展环视四周,他不确定的这林中是否有猎物,于是转回头来,取出斑送给他的玉瓶,道:“这里应该还有一点点百花酒,是一位前辈送给我的好东西,你先喝一滴下去,可以暂时缓解饥饿。”
因为这百花酒蕴含灵气浓郁,普通人一次也只能服下少许,否则身体承受不住灵气,就会出现当年凌展那种灵气涨体的情况。
许琴儿在他的指引下乖乖喝了一滴,立刻觉得一股清凉中包裹着暖意,从腹中散发开来,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她惊喜的从地上跃起,反复打量着那玉瓶,口中道:“凌展,你真成大仙啦!竟然有这种好东西!我才喝了一滴,立刻就不饿啦,而且浑身都有力气,这液体究竟是什么啊!回头再弄一瓶来,咱们逃跑的时候就不怕没吃的了!”
凌展一时也不好回答,只说:“总之这是以为前辈送我的稀罕物,很难得的,就也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了。”
许琴儿立刻显出个苦恼的神色,撅嘴道:“这样啊,唉,我还以为捡到宝了。”
说着,她忽然双眼一亮,跳到凌展面前,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哎,凌展,虽然这瓶什么酒的快喝没了,但是你能弄到这么好的东西,你认识的那位前辈不简单吧?说说,他是不是个修士啊?”
凌展微带诧异的反问道:“你知道修士?”
许琴儿用力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了,你也不看看,我之前可是混到了大炎国的公主,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呢。”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凌展,抿嘴道:“不过我看你还是只会武功的样子,好像没有练过道法呀,按理说你不该混得这么差吧。”
凌展长叹一口气,道:“此事一言难尽,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说着,他忽然一皱眉,盯着许琴儿的脸问道:“琴儿,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
许琴儿随口道:“就两三年前啊,怎么了?你不也是那个时候比武受伤,然后就跑到这来了。”
凌展面现讶色:“不是啊,我已经来这里二十多年了!”
这一说,两个人都惊讶起来,许琴儿诧异道:“怎么可能?你来了二十多年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
凌展摆手道:“不是,我确实修炼过道法的,所以维持住了相貌,看起来还是二十岁的样子。”
说着,他指着许琴儿:“你说你两三年前来的这里,那你离开咱们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时候?”
许琴儿似乎还在纠结于他的年龄,闻言道:“哎呀,那你都是四十多岁的大叔了?我才二十三岁诶,那太不公平了,咱俩年龄都差了一倍了!”
凌展苦笑道:“好了,我们先不要计较年龄的事情,反正我看起来不是和你同岁么,你先回答我,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