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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道。
  没有找到。
  昨天一起参加搜索的男生回答说,那间活动室里空荡荡的,哪里有空隙藏那条绳子。
  城田笑了笑,说得是呢。
  他环望四周,对着教室里所有同学说,话说昨天黑川看见了那条绳子
  是我看错了。
  黑川芒见收拾好书包,参与这场话题。
  他侧了侧头,似乎在沉思,我可能把左边的排水管道误看成绳子。
  既然没找到,那就是我看错了。
  城田挤出了笑容。
  他攥紧拳头,夸张的挥了挥:别让我找到那个变态,否则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拳。
  有同学不满。
  不过黑川你也真是的。
  白色水管也能看成是肉粉色的绳子。
  城田听见这句话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朝朋友使了眼色,朋友施施然站起来,这有什么,有一天我还把白云当成了奥特曼呢,这不是更可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
  世界就要毁灭了,怎么不可怕。
  我当时啊,吓得裤子都要湿了。
  城田松了一口气,他笑了笑,和往常一样跟刚进门的小池打招呼,还做了一个惯用的鬼脸,小池平常都是羞涩的笑笑,然后侧身躲开和朋友说话,但是这次不一样。
  她的脸色突然惨白,低下头,死死盯着地面。
  城田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中午吃饭的时候,以往和小团体凑在一起,要么去学校超市要么去教学楼天台的城田拖着桌子靠近黑川芒见。
  他伸头看了看黑川的便当。
  很丰盛,是家里人精心准备的吗?
  嗯。
  妈妈,姐姐?
  同居的。
  听到这句话,城田差点呛到,黑川你,还真是走在先锋队列上啊。
  他鬼鬼祟祟的靠近,小声说着男生间的玩笑:是情人吗?
  黑川芒见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该对那个人字作出解释说明。
  他摇摇头:不是情、人。
  我明白我明白。
  城田道。
  不,你不懂。
  城田说了一会客套的话,眼见气氛已经烘热,他努力装作漫不经心,但闪闪烁烁的眼神和迟疑的神态,已经完美揭露他内心,那条粉红色的绳子,是什么样子的?
  黑川芒见想了想,形容说:虽然是肉粉丝,但更像是人类皮肤的颜色。
  很细长,好像橡胶管子一样。
  说罢他又补充道:不过我看错了,不用当真。
  这样啊。
  城田笑笑,他心里宽慰了很多,因为他真得没见过那条人类皮肤一样的肉粉色的绳子。
  放学的时候,城田不死心的要和黑川芒见一起回去,坐实关系亲密这个结论,他自告奋勇的问黑川芒见要了自行车钥匙,说要帮他把车子从车棚里推出来。
  黑子哲也故意晚走一步,目送城田离开,转身小声说:这样没关系吗。
  黑川当时,确实看到了什么吧。
  我从楼下看你的时候正举着手机,是想拍到什么吗。
  黑川芒见想了想。
  当时什么也没有拍到,无论看到什么都当成没看到好了。
  他朝黑子哲也点点头,十分赞同自己的回答。
  城田推着车子到了大门口,心情舒畅,今天没有被认为是变态,没有人人喊打和唾弃,只要再过几天等这件事情平息过去,又能恢复往常那样。
  他突然想到小池苍白的脸色。
  只是长得像,他安慰自己。
  太可笑了,他好好在三楼睡觉,脑袋怎么会跑到四楼呢。
  正在骑着自行车往回走的时候,城田接到了小池发来的消息,他刚刚正和黑川说游戏的事情,被这条消息打乱了语序。
  是小池哎。
  城田十分忐忑,抱歉抱歉,我回复一下。
  小池约我到河堤旁见。
  那个河堤旁边就是小树林,有双人情侣座椅,还有日落江河的美好景观,是俗称的约会圣地。
  城田想入非非,小池不会想跟我约会吧。
  不过。
  城田忐忑的看了一眼黑川,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其实我也想跟小池解释一下。
  这件事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不是吗,变态的脸怎么可能和我一样。
  我要工
  拜托了!城田抱着黑川大腿,我真的真的喜欢小池很长时间了。
  如果这一次误会没有解开的话,小池一辈子都不会理我的。
  我没法承受这种痛苦!
  黑川抬抬腿,被城田紧紧抱着,抬不动。
  五分钟。
  五分钟我就离开。
  呜呜呜呜!
  黑川你真是个好人。
  无论是今天早上还是现在,你这么这么好。
  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我城田在这里发誓!
  城田感动的掉下眼泪,先是帮他洗清了变态的污名,又愿意帮他做恋爱助攻。
  黑川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大好人。
  这样想着,城田来到了河堤边,他在隔着几百米的时候就在努力探头,想看到小池在哪里,可惜没有见到小池纤细美丽的身姿。
  他停下车,推着自行车往前走,黑川在这里等一下。
  小池,我来了。
  从小树林里出来几个穿着黑色军装制服的男人,竖领,领口绣着金线,面色凶狠非常。
  他们一出现就三下五除二把城田压在地上,一个男人挥舞着画有桔梗印的咒符,默念几句,贴到了城田身上。
  城田尚且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自己的脑袋飞了出去。
  脖子变成细细长长的肉粉色的细长管子。
  哦哦。
  这是什么啊。
  辘轳首。
  藏得够深的。
  一个男人按住他的肩膀,这样说道。
  他是辘轳首。
  他怎么会是辘轳首?
  城田想到黑川芒见,原来他没有看错。
  那条细细长长的管子真的是他。
  他们是来抓他的那么
  城田赶快伸头朝黑川那里飞去,黑川你快跑他们是来抓
  他看到黑川芒见骑着自行车远去,好像梦一样飞快。
  我的。
  他终于说完了这句话。
  第9章 你们几个在我家门口
  大概是天气太热了。
  四番队的一个成员撩起袖子,把手肘内侧被蚊子咬出来的红包指给同僚看。
  没想到这里也会被咬到。
  抓辘轳首没有出事,却被小小的蚊子打倒了。
  他们顺着说起制服的事情,这时候旁边的四番队队长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他左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四番队队长接起电话,是我,我知道,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好的。
  放下电话之后,他转头看向队员:东京警视厅接到消息,有人向警察署报案说河堤附近有绑架案发生。
  是那个学生吧。
  他没有告诉给媒体吧。
  行动科因为执法问题一直处于暗处,要是被媒体揭露出来,少不了引起轰动。
  毕竟妖怪这种东西还是不为大众所知。
  暂时还没有,警视厅已经让接线员稳定对方情绪。
  等会我们要上门对当事人做一次事件陈述,同时让对方签下保密协议。不过这些事情等会再说。
  四番队队长指着被封印的城田,先把这个家伙送到总部去。
  他们带着城田回到了位于新宿的政府大楼,这里看起来和周围的建筑没什么两样,不过院子非常宽大,并排停列着许多辆车,在大楼楼顶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但很少出动。交接的时候四番队队长报备了这次的妖怪名字,辘轳首。
  正在记录的成员似乎对妖怪习以为常,只是粗略点头,吩咐说:带到三楼那里。
  城田非常忐忑,他努力用自己高中学到的法律知识说:我是人类,我拥有生命权,你们不能这么随意对待我,我要见我爸爸,我还要见我妈妈
  他说着哭了起来,眼泪落到衣服上,你们是要吃掉我还是要杀掉我,会把我发展成外勤组组员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你想什么呢?
  漫画看多了吧。
  一个成员拍了拍他肩膀,要是见到一个妖怪就杀掉,这里早就被尸体埋掉了。
  真的,真的?
  城田大喜过望。
  不过。
  另一人回答说,你最好快点把身体里的瘴气排出去,不然完成完全形态的妖怪以后,就真的没救了。
  会发生什么?
  城田胆怯的问到。
  那人勾了勾嘴唇,露出一个不太好的微笑,会死。
  刚刚走进三楼,内勤组的成员迎面走来,在政府大楼里他没有穿开襟式的行动科制式外套,而是一件和公务员类似的白色衬衫,领口系到最上一颗扣子,看起来和上班族无差别,他开口说:花开院家族分家的阴阳师已经在密室准备好九字咒。
  随时都能进行驱魔仪式。
  九字咒四纵五横,呈井状格子,源于大陆做神仙修行的行者们进入神山前,向神仙请求加护所念的咒,在日本成为天台宗、真言宗等密教的咒法,是一个让人们前往不存在之地的咒语。
  平安时代,贺茂忠行曾带弟子安倍晴明及仆人出行,路上偶遇百鬼夜行,贺茂忠行以九字咒将己方一群人马移去异界,使自己在此界消失,而百鬼无法看到他们的踪迹。
  此咒非驱妖咒语,而是打开通往异界之门。
  阴阳术演变中,就将其变成打开人体内的一道咒符,使身体里潜藏的瘴气等污秽妖浊之气尽都泄出。
  遏制人的妖魔化。*
  城田进入布置了九字咒的密室之前,十分忐忑的问到:如果如果我没有变成人类,真得会死吗?
  四番队成员回答说:真得哦。
  会变成蓬莱玉枝的花肥。
  城田心中一抖,战战兢兢的进了密室。
  四番队处理完城田的事情,又要去安抚目击证人,让对方签下保密协议书,这种工作一般由后勤组出面,拿出报酬安慰或者是出言威胁。
  没想到会要我们上门。
  四番队队长手里拿着资料,他翻了翻,据说是天照院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不少成员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们呀。
  这些走狗。
  咳咳。四番队队长清嗓子,不要这么说。
  大家都就职于防卫省下。是常常见面的同事虽然近藤科长爱这么比喻,但你们不要学。
  行动科和天照院在职权上有重叠的部分。
  原本妖怪一项是由行动科全权负责,但天照院那边没有缘由的冒出长生计划,使得行动科在职权上一退再退。
  从处理与斩杀无恶不作的妖怪,并驱逐人体内的瘴气,转变成一个妖怪中转,为天照院的长生计划,远远不断提供妖怪原材料。
  尽管成员可以厌恶天照院,将其比喻为某些权贵手下的走狗,但是行动科在此中的地位也是两难之中。
  毕竟他们前身是效忠于幕府的真选组,而幕府掌权权贵又大力支持这种计划。
  坐在前往外区的车上,四番队成员一时没有说话。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路边的街灯亮起,而那所目标房屋大门紧闭,灯也关着,屋内一片漆黑。
  现在是八点半。
  黑川芒见还没有回来吗?
  话音落下,那间房屋的最外侧的灯亮起,看方位应该是厨房那处的灯光,因为是旧式建筑,灯光昏黄,四番队上去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但耳朵贴在房门上,隐约有锅灶响动,好像蒸煮食物的声音。
  明明回来了嘛。
  有人嘟囔。
  明明在做饭也不愿意给我们开门。
  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们又听,只听见煤灶咔哒一声关掉,然后有闷声响起,似乎是煮粥的砂锅从炉灶上拿起来放到一侧柜子上发出的声音。
  是小米粥的味道。
  有人嗅了嗅空气。
  他们站在街道上,从外面看见从厨房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灯具一一亮起,十分缓慢,有次序,好像一瓣瓣绽开的玉兰花苞一样。
  整间屋子通明一片。
  电视机也打开,似乎调到了搞笑艺人的频道,纷杂的吵闹声响起,屋里的人好像在和他们四番队作对,故意调大声音,掩盖门口的敲门声。
  这真让人生气。
  明明就在屋子里,但偏偏不开门,不仅如此,一点遮掩的意味都没有。
  不愧是天照院的人。
  什么都不做就让人这么生气。
  队员们抱怨不休,四番队队长抬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不甚文雅的贴到房门上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侧头说:里面没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