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发展到现代的科技,我们对于地震,火山爆发, 气象灾难都束手无策。
有专家学者报道富士山每三百年爆发一次,不过自1707年直到如今,尚未察觉到任何变动, 据说一旦爆发的话, 地震和各种衍生灾难会逼得东京这种大都市停歇。
旅游车一路往上走,半路遇到美好景色的时候还会让游客们下车拍照。
路上有些人不适用高海拔的氧气环境,但也在导游的救助下缓了过来,前往站点半山上的站点修习去了。
再然后, 越是靠近雪线,那股森森寒气越发浓重。
路上岩石赤露出灰色,干枯的野草在石峰中生存。
哎!
你们看。
一个游客指着远处说,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是登山的人吗?
他们纷纷凑到窗前。
我觉得不像。
至少也应该背一个旅行包吧。
怎么会是黑色的衣服好像是僧衣啊。
不会是苦修者吧。
在这种环境下看见穿着这么单薄的人还是有些奇妙。
导游怀疑这是在山上遇难的人,于是下了车跑过去询大声招手:嗨嗨需要帮助吗?
那个人转过身,手里拿着石钵,欸是人类啊。
导游带着这个僧人上了车,所有的游客都很疑惑的看着他,毕竟在山上遇见僧人还是很奇怪的。
您是过来苦修的吗?
嗯嗯。
僧人看起来很年轻,他伸手捂住脸,哈了一口气,山上好冷啊。
是啊
大家都穿着羽绒服,手套帽子雪地靴都装备齐全。
黑色单薄僧衣还是太不御寒了。
不过一想到能忍受这样的低温在山上修行还是十分可敬的。
于是游客询问僧人是那座寺院,不知道要送您去哪儿呢?
僧人没有回答,只是说:送我去山脚的客栈就好了。
客栈?
是酒店吗?
尽管知道客栈的意思,但是听到这种说法还是很奇怪。
僧人迟钝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的。
游客们拿出食物和水,以及保暖的围巾递给他,甚至有人掏出衣服询问是不是要避寒,但是他只接过了一点点食物,就道谢着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游客们收回东西做到位子上,还是忍不住看后排的僧人感觉很神秘啊。
不仅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山上。
还有周身的那种纯粹感,好像是雪捏成的人,一点杂质都没有。
就算是加了各种特效的电影也没有这种让人恍惚的感觉。
如果能跟他说说话,知道的再多一点就好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握着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后伸手碰碰身边的同伴,哎,你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在哪里见过吧。
你说电视上面吗我想不起来,见过的话应该会记住吧。
电视上电视上女孩手指不停敲击着膝盖,我想起来了!
你记不记得喜右卫门!女孩说道。
是那只猫啊,怎么了?
它在找人啊,找了快一个月了,我记得它发了一张合照,好像是修学旅行时大家一起拍的照片,上面失踪的少年和这个人好像。
不是吧
因为路上突然冒一个僧人的缘故,大家已经没有看雪的心境了。
一路上都在讨论各种事情。
女孩把手机递给同伴看,我已经和他说了,反应超快的,立刻就回复询问我在哪儿,明明是一个几百万粉丝的网红性格却这么好。
不是炒作吗?
同伴有些迟疑,失踪一个月,然后突然在雪山上出现是为了配合某种宣传吧。
她转过头看向后排:是为了新电影上市吗?
不知道会是什么内容。
就算是炒作也无所谓,毕竟这是一个喧哗的年代,只有大喊大叫才能被其它人记住,如果是这种新人出道的话,用炒作的方式换一个轻松的演艺前程也没什么关系。
很快下了山。
女孩已经和僧人说了喜右卫门的情况,然后装作不知道什么炒作,摊开本子询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字吗?
僧人到是很奇怪,似乎不明白女孩要什么签名,但是也很通情达理的同意,我能给您什么佛偈吗?
什么?女孩不明白,你随便写写就好了。
僧人点点头不怎么熟练的拿起笔,先是摆了一个握毛笔的姿势,又很快变成捏铅笔的样子,写下的名字是汉字?
女孩看了看,她知道这个笔画特别复杂的东西是汉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写名字而是写这么一长传的汉字,但是也很好看。
她捧起本子非常高兴,本来以为喜右卫门接到消息之后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这里,她可以继续和新人说说话,没想到刚刚和新人说了两句,一辆车从远处驶来就停在旅游车的对面。
一只猫推开门,挥着爪子就冲了上来。
黑川你个属狸猫的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似乎察觉到女孩诧异的眼神和逐渐张大的口,喜右卫门立刻变换了方言。
第85章 突然拜访
今年的五月份到六月份, 世界没有发生任何大事情, 富裕地区和往常一样为自由平等而奋斗, 战乱地区也和过去一样, 整日思考如何躲避炮火和找到一份可以果腹的工作, 年轻的男女在谈恋爱,医院里面的病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
喜右卫门作为这个世界芸芸众生中一个极端微小的一份子,和往常一样拍视频, 不过每个视频里面都会着重介绍一个人。
他报了警, 也找了网络推手,自认为即使是警察找不到,那些热心的网友或许能看在金钱的面子上面稍稍出一份力。
但是很可惜。
在黑川失踪的第三天,他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有经验的侦探说,活着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不过一位自称是黑川朋友的人上门,虽然礼貌又客套,但总是带着上位者的俯视,他一再询问黑川消失时候发生的事情。
一瞬间消失吗?
一瞬间消失。
喜右卫门十分确认。
那位名叫赤鹿莲的男子走后, 黑川的班主任也上门家访,询问近些日子发生的学生无故失踪事情,同时也带来了五月份修学旅行时大家一起拍摄的合照, 班主任把照片放在桌子上:希望这个能帮到您。
这短短几天, 喜右卫门消耗了许许多多的狸猫变身树叶,他不得已回到四国的老家,去拜访他那狸猫养父母,养父母看见他回去很高兴, 亲亲热热的用毛茸茸的脸蛋蹭他,不过喜右卫门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离开的时候还曾经发誓不成为大明神就不回家。
他问父母要了许多变身树叶,爸妈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知道同居的人类突然消失之后,狸猫父母给了他奴良组的成员的联系方式。
如果是在东京失踪的,想必应给能帮上什么忙吧。
它可是给一个大帮派效力呢。
虽然这么大了还啃老让人很不好意思,但是通过父母的交情联系上了这个据说是奴良组的成员,并且得到了如果有消息一定会告知的保证,喜右卫门还是很高兴。
从四国回到家以后,一些个不速之客突然来临,各个凶神恶煞,腰带佩刀。
为首的男人是个三白眼,叼着烟,从上向下眯视他到:哪里来的妖怪,进东京的时候办暂住证了没?
办了办了。
喜右卫门一边搓手一边点头。
你最近在找人?
不会是被你吃了吧,故意打的幌子?
那三白眼一开口就好不客气。
我可是有身份证明的短尾猫!
喜右卫门叉腰:你要是太过分我就去动物保护协会告你!
三白眼抓抓头发,真是拿你们这些化形动物没办法。
他掏出搜查令:调查一下屋子总没关系吧。
对方调查了屋子之后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又只剩下喜右卫门一个人。
他在网络上引起来的找人风波只持续了一个周。
警察,还有雇佣的私人侦探纷纷传递消息,没有任何踪迹,已经消失一个周的人活命的机会十分微小,还是先做好死亡的准备比较好。
准备后事吧。
一个周。
两个周。
三个周。
第四个周的最后一天,喜右卫门在头上绑住白条,自己给自己打气:加油!喜右卫门!你是最棒的!
然后他就接到了一个少女的网络来信。
嗨嗨,你好?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是这样的,我在富士山上遇见一个人和您要找的那个人长相非常相似
喵
耶!
喜右卫门,你果然是最棒的!
时隔一个月见到黑川,喜右卫门很是感动,不少人说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下来,以至于看到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在赶来路上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他还活着真好这种触动。
但是重逢之后料想中的抱抱和哭哭都没有发生,黑川低着头,和旁边的女生说些什么,周围是人来人往的车辆还有衣服厚重的背包客。
黑川冷静的好像根本没有失踪一个月一样。
在车上。
喜右卫门雇来的司机是奴良组的妖怪,可以化成人身在人类间行走,叫一目,妖怪原型是只有一个眼睛。
两人当初因为狸猫爸妈的关系而时常说说话。
喜右卫门也是托他寻找的黑川芒见。
一目开着车,不时从后视镜里面看后车座的喜右卫门和这个失踪很久的少年。
喜右卫门很生气,团在一旁像个大号的橘子,虎着脸不肯看人,而他旁边失踪已久的少年伸手帮他顺毛,对不起。
发生这种事情也是很突然的。
这些日子谢谢你一直在找我。
喜右卫门。
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吧。
让人感动的甜言蜜语我并不会说,还是希望以后的行动能表现我的歉意。
喜右卫门忍不住动了动尾巴。
说什么甜言蜜语不会说,现在不是说的很好吗?
算了算了,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
喜右卫门只是有点生气黑川失踪一个月竟然一点表现都没有吗?
高兴,欢喜,兴奋,还有和朋友相遇后的重逢,至少应该有一点点吧。
但是黑川很平淡。
他端正的坐在车座上,说话的间隙看向窗外,富士山的雪顶映在他眼中,好像倒映了一片白色的天空。
下车的时候喜右卫门再三和一目道谢,对方摆摆手说:没什么关系啦。
喜右卫门把钥匙交给黑川,这一个月里我有好好扫地哦。
黑川拿过钥匙,这串钥匙里面有家门钥匙,自行车钥匙,抽屉钥匙,还有其它不知道什么用处的钥匙。
他接过来之后愣了一下,是哪一把?
这个都忘记了吗?
喜右卫门给他指出来,却发现这个人连钥匙往左往右扭都忘记了,而后生疏的打开门,用一种冷淡的目光环视周围,好像根本不认识这里一样。
黑川失踪的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摆出这种表情?
进入屋子以后黑川坐到客厅前,喜右卫门注意到这是僧人修炼时候摆出的姿势,左右脚都搭在腿上,非常考验身体韧性和忍耐能力的一种坐姿,叫莲花坐来着,因为狸猫的名声常常和寺院结缘,喜右卫门也听说过不少僧人的事情。
说说这些天你发生了什么吧。
路上有一目在,他不好开口问,回到家里便忍不住询问开来。
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容貌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就连眉毛的长度也没有变化。
但是浑身的气势却已经发生了极大改变。
这个啊。
黑川不急不慢的掏出烟斗,指尖冒起幽蓝色的火焰,一股细白的烟雾升起。
要从何说起呢。
不可能。
听黑川说完情况,喜右卫门吓得跳到了窗台上,人类怎么可能活这么久,黑川一定是在骗他。
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黑川反问。
但是不可能啊
喜右卫门焦躁的在屋子里转圈圈,我可是社交网很广的妖怪呢,要是有这种人类在,我一定能听闻。
但是别说你了,就是另一个人的名字我也从来没听说过。
可能是黑川和虚常常变化身份的缘故吧。
不过黑川也没有就着这件事自己解释下去。
他慢慢呼出烟雾,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红木桌子,还有一侧老旧的电视机,这一切都非常陌生,在前来的路上,那些飞驰的电车,高耸的大楼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尽管这些都是记忆里面的东西,但是他的口鼻间好像还是江户的烟火气或者更远一些的,属于战场上面的血腥和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