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过来。”她忽然开口,清润的眸眼有泛红的痕迹,对着他的语调很不自然,“你先告诉这是什么?”
宫池奕停在原地,隔着距离望着她蹙眉,薄唇微微抿着,锋利的棱角显得很沉静。
顾吻安又翻了几页纸张,神色越焦,“你刚刚说顶多撑一年半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静静的坐着,胸口发紧,深眸如夜。
“你听不懂吗?”他越沉默,吻安情绪越激烈,“癌化几率又是什么东西?我在问你话!”
宫池奕终于薄唇微动,“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我吃的药,能维持一年半勉强站立,癌化几率不是我能控制……”
“一年半之后呢?”她打断他的话,清眸变得锐利,盯着他。
他几不可闻的叹口气,眉峰轻捻,“安安……”
顾吻安已经放下手里的文件,他靠过来,她就往旁边退了一步,“你别跟我说别的。”
语调有些冷,盯着他,“你为什么要骗我?”
宫池奕眉峰紧了紧,薄唇不语。
“说话啊。”她现在控制不了情绪,“你明知道自己的状况还把我骗到你身边,你根本没时间帮我找东西,为什么骗我?!”
她从进书房听到他讲电话就已经在控制,这会儿眼圈潮湿。
他的轮椅靠近,她就退后。
男人只好站起来,相比于她的情绪,脚底倒也不疼,幸好她不敢挣扎,只是死死盯着他。
低眉,拇指抚过她的脸,嗓音沉澈,“你是怕我没时间帮你找东西,还是怕我过早离开?”
离开,很简单的字眼,这个时候听来却很悲戚。
顾吻安仰起脸,眼角的湿意落了下去,划过他指背,很凉。
而她却满目冰凉,“我不在乎你能活多久!”
宫池奕低低的望着她,指腹拂过她眼尾的潮湿,薄唇印下,在她挣扎前扣了她的手腕,几乎把她整个压进胸膛深处,吻越深入越动情,伴随他微重的呼吸和她几不可闻的啜泣。
☆、78、发生什么事了
站得有些吃力,顺势将她抵到墙边,唇畔若离,“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嗯?”
提到那个字,她显得非常敏感,经不起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宫池奕低眉望着她好久,有几分欲言又止的味道,最终作罢,只低低的问:“很担心我?”
吻安仰起脸,满是坚定,“我说了不在乎你能活多久!”
说罢撇开脸再一次想从他和墙壁之间钻出去,他却先一步揽了她的腰,一手准确握了她手腕。
不知道为什么很享受能看到这样的她,看着看着又动了念。
只薄唇刚碰到她馨嫩的唇肉就被躲了过去,“你真当我的名字是给你取的?动不动就强吻,换别人也被扇了几十次了。”
男人略微的勾唇,低醇的嗓音很舒服,“我该不该理解为,除了亲吻,更该发生点别的?”
吻安清凉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一步,又顿了顿,回过头看了他,微抿唇。
足足看了可能四五秒,返回一步主动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却被男人长臂一伸,捉过来狠狠吻了一顿。
放开时她已然脸颊酡红,又一眼不发的去帮他坐进轮椅,然后推着他下楼。
一向自顾优雅用餐的她,那一顿早餐坐在他身边,几乎没说过话,但对他很照顾。
旁边的佣人笑着看完,去主宅时两人的伉俪情深被佣人口口传扬。
到午餐时间,听了不少的老爷子不止一次看了顾吻安,而她的确也和佣人传的一样,举手投足很自然,又一直没忘照顾到宫池奕。
本来那天该回国的顾吻安到下午也没走。
傍晚推着他去了阁楼外散步,心平气和的问到了那份文件。
“既然你是内阁的人,为什么他们还要对你赶尽杀绝?”她问,“那份检查书送过去,他们就放过你?”
宫池奕略微蹙了蹙眉,还是顺了她的话,“对一个有死期的人,总不至于太狠。”
她推轮椅的动作顿了顿,轻轻淡淡的话在他上方响起,“我不太喜欢那个字,很晦气。”
轮椅彻底停下后,她走到他面前蹲下。
“上一次出国前你说有事跟我讲,就是这个么?”她微微仰脸。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她一夜之间多出来的用心,宫池奕于心不忍。
她已然略微浅笑,看了他,“我记得你上次还说想去拍婚纱照?”
他没说话,只是听着她说:“我有认识的摄影师,到时候抽个时间吧。”
后来她也问了“你的腿,余歌应该有办法的吧?”
但是这个问题,她没有要答案,只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之后就没再问过。
…。
睡前,他看着终于忙完的她过来给他按腿,像是一整天早就想好的步骤,握了她的手让她躺到旁边。
“你要找的东西,一定帮你找。”他低低的道。
这一次,顾吻安却只笑了笑,没什么要求。
又问了句:“我不傻,我妈的死跟内阁有关,我爸也是。现在他们对你步步紧逼,不单是你自身权力的威慑力吧?”
也许,谁跟‘无际之城’有关,内阁就盯着谁。
所以,她忽然没那么强烈想让他帮忙了。
宫池奕从身后拥着她,胸口有一块是柔软的。
“安安。”
她安静了会儿,回应:“嗯?”
男人略微弯了嘴角,没有后文,只在她后颈吻了吻。
从刚娶她到现在,她的变化很可观,庆幸他换了方向,也越是如此,忽然很想这一年半过得再快一些。
…。
回仓城之前,宫池中渊找过顾吻安,其实她到离开也没能明白老爷子跟她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有什么意义。
她只是简单如实回答:她不知道爷爷经营顾氏宝殿前师承何处;不知道父母真正的死因;更不知道当初顾家为什么能排入仓城四大家族之列。
老爷子只对她笑了笑,“挺好的。”顺便说了一些让他们两人好好过一类的话。
回去之后她越是忙,但凡有点时间不是忙电影就去看爷爷,再就是去那个影视基地转转,每天又基本争取跟宫池奕一起到家。
但去临市荣京拍电影要半个月,她不能回去住,特意跟他打了招呼。
刚到的第一天,她接到了晚晚的电话。
“吻安,你找的那东西是不是月牙型?”晚晚忽然这样问。
她从冲演员摆了摆手推迟一会儿开拍,走到一旁,“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北云晚皱起眉,“我说看到那东西了你信么?”
然后又斟酌着开口:“在聿峥手机上见的,实物他必定也见过。”
顾吻安好久没说话,她理不清头绪。
怎么会在聿峥那儿?
“我听宫池奕给他打过电话,不知道他说收到的东西是不是这个。”北云晚一手抓了抓长发,她不喜欢思考太复杂的问题,喜欢干脆直接,道:“我找机会直接问他?”
“别!”吻安阻止,没有理由。
但如果真的是,宫池奕那么做,总有他的道理,她装不知道好了。
…。
睡前,她联系了郁景庭,依旧那个意思,希望尽快见到古先生,但是换了方向,“我希望借助古先生的人力查一些事,东西可以给他。”
郁景庭淡淡的低沉,“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直想找到东西,却忽然不要了?他首先想到的是梁冰会对她做什么,不免蹙了眉。
末了又问:“方便见面谈么?正好我晚餐空缺。”
吻安动了动嘴角,“……我人在荣京,回去再联系。”
郁景庭沉默。
她又说了句:“再忙,这么晚不吃饭也没必要,身体要紧……我先挂了,有夜景要拍。”
郁景庭这才微微弯了嘴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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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什么的我不说,乖乖码字……
☆、79、好像她做了亏心事
挂了电话,郁景庭握着手机好久都没放下,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心情开朗,眉梢轻轻融化。
秘书把刚整理出来的一摞文件抱进来,恭恭敬敬,“郁总,您要的东西,还有一部分我下班前一定弄好。”
他却收了手机,顺势拿起外套,淡淡起身,“不用,都让他们下班吧,太晚吃饭对身体不好。”
后来秘书把他的原话传下去时,一众人下巴都要掉了。
这怎么能是淡如墨竹的郁总说出来的话?
“他不是说今晚必须加班吗?”有人捂着胸口,“居然这么体谅我们的身体,感动!”
秘书笑了笑,“郁总已经走了,收不到你的感动。”
郁景庭开车到了上一次跟她吃饭的餐厅,点了同样的菜,一个人竟是如此认真而享受对待平时不怎么重视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