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这明明应该是我问你。”
他蹙着眉,“昨晚是不是没睡?”
吻安抬头,“你没回来,是么?”
在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男人总是夜不归宿,实在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宫池奕有些道不明的神色,“你想让我怎么做?对你好也不行,非要我质疑你才会好受?”
“好么?”她看着他,又自顾点了点头,“是挺好的……”
就是好得很公式化。
转手吻安拿了旁边放着的外套。
宫池奕立刻紧了神色,以为她要去医院,“做什么?”
吻安只是笑了笑,“我想出去走走,闷在家里很难受。”
但是他不准,拿走她的外套。
她看了他的脸,也不知道怎么就倔上了,固执的要把外套拿过来。
最后演变成了单纯的非要那一件外套,外套被扯在两人之间,她又一下子没抓稳,骤然就往后倒。
哪怕后边是床,宫池奕脸色也瞬间就转为僵硬的青灰,长臂急速伸过去想把她捞住。
可是没能成功。
她就直接落在了床上,有一会儿没动静。
“安安!”男人低低的嗓音,“怎么了?”
吻安睁着眼,看着他悬在上方的焦急。
他问了不知道多少遍“是不是摔到了?”,她才终于缓缓开口:“我没事。”
然后坐了起来,目光看向落在床边地上的外套,伸手要去拿。
下一秒,却被他猛然捉了手,“你还想折腾什么!”
吻安抬头,看到他黑压压的脸板在面前。
这一次,她只是单纯的想去拿外套。
但他根本不打算听她说什么,扣过她的脑袋,猛然就吻了下来。
力道不至于把她弄疼,但却很重,也不顾她的拧眉挣扎,舌尖强势的长驱直入。
她挣扎得累了,干脆不再动弹,直到一个吻浑浑噩噩,竟然迁出了心酸。
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吻她了。
不是感觉,是真的。
☆、146、三个月过了就可以
许久,他补在吻,也没有离开她,手臂揽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拂过他的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这些天,他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状态,只是有时候她看不见,她看见的时间,他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照顾她。
许久,他终于低低的开口:“……安安。”
她不语,安静的低眉阖眸任由他拥着,等着下文。
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放低视线,也握了她的脸,声音显得很沉,很缓,“别跟我吵架……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容易波动。这样你不舒服,我也不好受。”
“因为不想跟我吵架,所以你总是不回来?不睡卧室?”吻安扯了扯嘴角,看着他,“这算什么理由?难道我会闲来无事非要跟你吵吗。”
他略微蹙眉,低低的看着她,“你真的想听实话?”
这样定定的问话,不免让她胸口紧了紧,却也傲人看着他,“我顾吻安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不管你会说什么,我都有准备。”
这么大义凛然,倒让宫池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没那么严重。”
吻安看了他,又退出他的怀抱,很认真的道:“你说吧。”
就他最近的状态,说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想。
也许是怕她听了不安,又或者是防止她没听完就忽然离开,宫池奕伸手握了她。
她靠座床头,他坐在床边,他要稍微低眉才能见到她垂下去的眼睫。
吻安虽然做了准备,也还是皱了眉。
他说:“身为男人,我是介意的。但不想让你受委屈,不想刺激你,又不想一副伪装的骗你……”
“所以你想方设法不回来,见了我又像按照公式一样照顾我,这样我就不委屈了吗?”吻安皱着眉,“我说过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也说了如果你不想,那就不要!”
男人浓眉微捻,“你看,我但凡再直接一些,你早偷偷去医院了。”
他说他介意的时候,她就觉得一根针扎在心上,不是很疼,却梗在那儿。
“直截了当的做了,总比让你温水煮青蛙来得好。”她柔唇有些凉了。
宫池奕紧了紧她的手,“你听我说完。”
天色已经暗下来,有那么会儿,他沉默着,看着她。
片刻,才道:“我介意,但并非不信你。”
他看着她,“郁景庭当初,比我了解你的喜好,比我清楚你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这都不要紧,他却能一字不差的告诉我,关于你的纹身,如果换做以前,我一定会质问你,可你现在身体……”
“我没有!”吻安听到这里,不待他说完,柔眉结在一起。
郁景庭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纹身?
宫池奕略微动了动嘴角,只是笑意几不可闻,握着她的手,“我知道孩子是我的。”
吻安不肯,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我说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如果你还心里存疑,我不愿受这样的质疑和委屈。”
可她的确也没办法拿出什么证据,谁知道郁景庭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纹身的?
他再一次略微的无奈:“你看,这些话,如果我当时说了,我们会是什么局面?”
“现在有区别么?”吻安心里很痛,他居然不信她。
可下一瞬,他坐得近了,低低的道:“有。……区别当然是有的。”
他说:“我虽然聪明一世,但唯独对你的事上最敏感,如果没有这一段的缓冲,还不知道会对你说什么话,让你受委屈,让孩子跟着委屈。”
他略微深呼吸,另一掌心放在她腹部,目光亦是低垂,低低的话语也在房间继续着。
道:“这么多天,我当然清楚了郁景庭想做什么,无非想尽办法夺走你,又或者不让你把孩子留下,任一样,他都是赢家,我若当时质疑你,刺激你,跟你吵,他恐怕早得逞了。”
“所以,这么久你都避着我,只是怕控制不了来质问我?只是为了让你自己调整好,度过这个缓冲期?”
孕妇是敏感,但是她有敏感到那种地步么?他和以前不同的一点点冷淡,她都能感受到。
宫池奕看了她一会儿,索性和她一起靠在床头,最近他是真真实实的忙,忙得一个好觉都没有。
才道:“不全是。”
侧首,眉峰蹙了一点点,“就算我需要时间,也不可能冷落你……”
说着,他看了看她,有那么点迷茫的蠢,“……我自己,发觉不了哪里对你有疏漏,只尽可能照顾周到。”
这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是不是还觉得他做得很完美?
吻安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有些想笑,又只扯了扯嘴角,“是挺周到,只是跟以前没法比,就像我雇了一个十足忠心的保姆,而已。”
一个是没有发觉,一个是敏感至极。
这话显然是谈得僵在了一个点上。
许久,吻安略微抿唇,低眉看了他附着的掌心,几番犹豫,“……你还是介意他知道我的纹身,哪怕不信,也有我跟他做过的阴影,所以这么久,你照顾我像保姆一样,没有半点亲热。”
宫池奕略微皱眉,眼神些许怪异,“就是因为我不跟你亲热,让你觉得我变了?”
微蹙眉,“我平日里给你的印象,只有喜欢亲热这一个?”
他得有多食色性,才会让她有这种错觉?
吻安皱了皱眉,话虽然不能这么说,但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他终究是叹了口气,“果然,女人就是不能瞒,尤其敏感。”
瞒?
吻安转头,仰着视线,还瞒了她什么?
好半天,宫池奕终于问了她一句:“你知道医生跟我说什么了么?”
吻安摇头,没什么兴趣。
“几番叮嘱这个时期,绝不能再碰你。”他是很认真的听了,也很谨慎的去做。
“所以你连衣角都不碰,不亲不吻不跟我睡?”理解可是够到位的,反而让她觉得有些可笑,显然是不那么让人信服。
宫池奕低眉,目光里溢出一点点莫名的东西。
冷不丁的,沉声补充:“医生还说,这个时期的女人,不仅是脾气容易起伏,欲望也是。”
说罢,他一如常态的棱角之间,不乏义正言辞,低幽幽的:“别忘了我进监狱之前,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那个样子,好似当初她把他怎么欺负了。
宫池奕有那个自信控制好自己,但是她但凡主动一点点,对他来说就是毁灭。
吻安听完皱了眉,知道他在说什么。
当初是瞒着他把那些都计划好了,也疯狂的主动了一回。
所以她没说话,只是抿了唇,
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待了好久。
也许是这么多天,她真的闷坏了,脑子里就这么一些事,一下子变得有些拧。
“所以,你信孩子是你的,但也心有芥蒂有阴影,是这样吗?”她又问。
男人坐在床头的身躯微侧过去,“是我没回答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