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有人就以私藏内阁奠基人的名义讨伐前首辅,甚至被逼迫退位、秘密处决,对此事,您有没有要说的?”
对此,吻安只是笑了笑,“传言,不便评论。”
“那么最近两天传闻您可能上至行政总长,把这个位置让出来,是不是真的?”
吻安只淡淡的一笑,当初如果没有变故,她会直接让出位置回归导演,可是后来要上位总长的韦廉没了,那个位置总要有人做。
就像一个家,有个在背后掌家的行政总长,和在外边闯的首辅,可是现在,谁让她安稳掌家?
笑了笑,道:“总长可还没退休,你们这是怂恿我篡位呢?”
底下媒体被她的话逗得一笑,提问趋于大胆。
“那么,今后是不是内阁将领导各个使馆,主张解决国际国民与英方的问题?”
这个问题,她是不能公开回答的,忌讳直接打英方外交大臣的脸。
可这个地方,也是毁了薛音的开始,甚至毁了顾家,抹黑了爷爷的后半生。
金秘书看了看她的神态,恰当的时候上前了两步,“对不起,顾小姐伤还未痊愈,久站身体不适,请各位谅解!”
说着虚扶了她,低声:“车子已经候着了,您要不要去医院?”
吻安笑了笑,“没事。”
金秘书已经皱了眉,“我看您是发烧了,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媒体没有拥挤,反而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让她顺利上了车离去。
靠在后座,吻安闭了闭眼,一直想着那晚昏迷之前的画面,和屏幕上那张侧脸。
可她始终没能见他,难道以后都这样么?
他真的永远不见她?
车子开出去一段,金秘书才道:“对了,下周一您得去英政宫开个会,内阁这样变动之后地位有所改变,需要去露个脸。”
吻安皱了皱眉,“上层竟然允许?”
她出现,可是挑战上层本土权威。
金秘书笑了笑,“也许是将军的意思,您是国际事务的功臣,内阁的后台不单有荣京买单,我估计联合署也会将您作为监察英方的媒介,谁让他们图谋不轨?幸好被揭发了。”
她忽然看了金秘书,“这种话,只能心里想。”
金秘书点头,“是。”
安静下来,她在想,既然是他让她出席会议去,那他也会去,对么?
之后她没再说话,但一直蹙着眉,她连两天都等不了,可是又想,真面对面了,她该说些什么?
*
煎熬了三个晚上,终究是到了周一。
上班之前,她很仔细的打扮了一番,倒是没有怎么化妆,只是每个细节都做得很细致。
两年前,他那么愤怒的甩开她,至少在视觉上,要做到不让他烦。
会议范围很广,以至于各个阶层身份的人员都参与。
偌大的会场,她的位置被安排在前排、偏左侧,也还算显眼。
前方都是国级领导的位置,却也看到了易木荣的身影,仔细的检查了中间位置的桌椅、话筒,又掀起桌布查了一遍,才站到了一旁。
她坐在下边,略微的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起伏。
那时候,她脑子里是有些混乱的,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都来不及捋,也不想捋,反正他回来了,她再也不用绷着神经过。
可那个位置一直空着。
直到会议进行将近尾声,有人上前在亲王耳边低低的说了两句什么。
亲王往会场后方看了一眼,带着略微搜寻的意味。
与此同时,吻安耳边也能听到别人隐约谈论的那位“将军”。
她的位置左右都是高层人员,真实性很强。
“有人说这将军和宫池奕酷似,可他不是两年前被秘密处决了?”
“也许是人家孪生兄弟出面?”
宫池奕当初就是首辅,总不能还兼联合署的人,这种猜测还是极有可能的。
难道是她错了?
抬眸,随着亲王搜寻的视线,她蓦然朝后看去,下一秒,怔怔的盯着会场后方,昏暗的门口那个身影。
在别人还没明白情况之际,她已经从座位起身,急急忙忙往外走。
英政宫周围戒严,此刻没有闲杂人等,她快步冲出会议大厅,又穿过待客大厅就往外边走。
宽阔、冗长的台阶,她下得很快,但是寻了一圈,根本没有人。
转身之际,余光里出现一抹颀长挺拔,西装矜贵、眸眼冷峻,从容闲适的迈步下来,魅力沉敛。
有人总说一眼万年,似乎,他深沉得不符合她的了解,甚至让她怀疑难道真的不是他?
孪生?
那么长的台阶,她一直凝眸,不自觉的捏紧手心,甚至害怕走近了,他就不是他,眼睛都没敢眨。
终于,男人走近,目光淡淡从她脸上扫过,那么陌生。
那目光,是身居高位的寒凉。
陌生得心痛无声撕裂开来。
☆、197、不喜欢肉麻的称呼
终于在他几乎擦肩而过时挪步上前。
她对他那么熟悉,眉宇、唇畔每一寸地方,但他确实变了,消瘦而棱角显得锋利寡淡,深暗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动。
但她绝不会认错他。
可她刚挪动脚步,已经有人挡在他面前,笑着对着她,“顾小姐,您好!”
年轻、好听的声音,很甜美。
也终于把吻安的视线拉了回来,从她出来到这会儿,根本就没在意他身边还走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吻安看了她,略微蹙起柔眉。
是啊,两年,她一直会响,他是怎么跟骨癌抗争的?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却没想,他身边,是不是有了人?
身边多了一个女子,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她早该想到的,他消失两年的婚姻早已无效,找什么样的女人,是他的自由。
“你好。”吻安勉强收回神思,大方的伸了手。
她今年其实也只是二十四岁而已,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孩,总觉得对方那么年轻,明眸皓齿、干干净净。
也许她真的被这两年纷乱的政务折磨得太成熟,不仅是心智,还有疲惫的身体。
女孩笑了笑,自我介绍:“我叫顾湘,听说顾小姐大名很久了。”
顾湘?
吻安蓦然蹙了一下眉,怎么那么熟悉呢?
思绪飞速的流转,她终于抓到一个模糊的点,看着她。
心里纷纷乱乱,可面上已然是那个在内阁高位打拼两年,政交气息清傲的顾吻安。
柔唇微微弯起,“君自故乡来的故乡?”
顾湘年轻干净的脸上一抹笑意,“读音是对的。”也就循着她的方式例举:“我和顾小姐同姓,但,是潇湘江畔楼的那个顾湘。”
潇湘江畔楼,多好的词句,如果她没记错,是不是题名“长相思”?
长相思……吻安绝美的脸上那一抹浅淡的笑意没变化,只是目光挪向已经准备上车的男人。
“不好意思,他身体抱恙……”顾湘说着,看了男人的方向,那神态、语调都是极其熟悉的关系,“本来今天不该过来,劝不住,所以只好逼着他早退了,顾小姐如果有事,改天再说?”
顾湘那双年轻的眸子里盛着谁都能一眼看出的情意。
后来她说了什么吻安都没有多留意。
只是看着车子离开,终于自嘲的笑了笑。
顾湘,是那个顾湘啊,她曾经亲自让人安排出国留学的女孩,顾南的妹妹。
所以,是她把一个年轻、纯净的女孩送给了他么?
金秘书看她站了太久,终于上前喊了她,“顾小姐?”
吻安略微侧首,闭了闭目,看了一眼会议大厅的方向,后知后觉的想起,语调缓缓:“我是不是,在会议最后有一个发言?”
金秘书点了点头,不过又道:“刚刚听总长说不用了,他替您发言,怕您风头太盛、成众矢之的。”
说完笑了笑,“好像是那位将军的意思,他挺为您的立场考虑的,你们以前认识吗?”
认识?
吻安笑了笑,没说话。
看得出来,他的身份依旧不对外公开,她也没必要提及。
但是她手里还握着他的财产,大半个宫池家族的财产,他不可能不要了吧?
有一句话叫什么?
陪你酣畅淋漓的人,必定和你同醉,而注定无法送你回家与你共眠。
金秘书习惯的给她开了新闻,声音不大,但车内听着很清楚,听了会儿,笑了笑,“您这一番动作把英政宫闹得昏头了,更是憋屈,听这新闻持续的时间来看,联合署那位应该是怕英政宫出尔反尔,所以多持续一久广而告之。”
吻安只是安静坐着,英方想探测南岛、秘密引入武器是被打断了,但南岛的主权要固定下来才算完事。
可她现在脑子里根本没空去想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