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池奕听完微蹙眉,“不怕老爷子给脸色了?”
她淡笑,“不是说他现在听乐意看我生个孙儿给他么?”
说到这个,她一直也不知道老爷子和东里家到底还有什么渊源,抽空问问东里,毕竟以后是一家人,可以的话,该调解的还得出一份力。
转头看了他,“你最近是不是都没事可做了?”
他不赞同的一挑眉,“哪来这一说?”
抬手捋顺她的发丝,“正担心能不能陪你回去……聿峥既然回来了,一年前的账必须要算的。”
大方间谍组织到底出自哪,当初缘何对荣京发难?都不能一笔带过,汤乔的车里也不过是象征性的拨了拨湖面。
又是这些事。
她有时候听着都很累,因为需要的脑容量太庞大。
“聿峥身体好全了么?”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宫池奕见她这样,很自觉地将她从沙发抱起来,稳步往楼上走,一边说着话:“差不多了,北云晚好歹是医生,每天被伺候着,痊愈起来很快。”
吻安也就回来的时候去过晚晚那儿一趟,当时晚晚知道聿峥回来,连班都没上,一见就哭得稀里哗啦,估计感情进展也差不到哪儿去。
也就是在她准备会伦敦的前几天,桑赫给她打了电话,“伦敦方面排片可能有点问题。”
那时候她已经快四个月身孕,严重的妊娠反应算是告一段落,刚缓过来一些,喜欢悠闲的看看书。
放了一页书签,柔眉温淡,“什么意思?”
桑赫皱了皱眉,“这还不懂么?不知道的人无所谓,但是伦敦那边最清楚现在的内阁怎么来的,不免映射了对方的一些黑暗历史,人家当然不乐意!”
吻安从座位上起来,一手撑着桌面,“猜到会这样了。”
“那怎么办?”反正桑赫已经是尽力了,“本来不想让你操心,没办法,我影响力不够!”
她笑了笑,“我会想办法的。”
话音才落下,宫池奕外外头进来,从身后拥着她,掌心轻轻贴在她腹部,“什么事?”
吻安转过身,淡笑,来得倒是及时。
看了他,“我可能得出去做几个应酬,你陪我?”
他几乎都没想,眉峰轻捻,抚了抚她的脸,“我去就行了。”
见她蹙起眉,他眼尾淡淡的挑起,“权力不分界。”
“你不是要忙聿峥的事么?”她狐疑的看了他。
宫池奕只是笑一笑,没多说,总归她就安安心心养胎就行。
不过这事处理起来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因为国内到国际要走的程序总归是省不了的。
差不多经历一个月的时间,宫池奕回了一趟伦敦,没带她,一天去,第二天回来。
正好那时候吻安做五个半月孕的孕检。
医生第一次跟她说可能出现胎停的时候,她愣了好长时间,瞪着医生,“您刚刚说什么?”
余歌在一旁陪着,拍了拍她的肩安抚着。
医生也让她别着急,“只是初步结果,您也别太紧张,这两天您注意休息,过几天再查一次。”
余歌微皱眉,“还需要注意什么?比如什么会引起这个结果?”
也好多防着。
医生也很耐心,“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环境、辐射、污染等等都有可能,夫妻双方都需要再做检查。”
吻安整个人有些空,也许是太过紧张而引起疲惫,一路上整个人都不舒服。
任何事,她都能有比别人强大的抗压能力,唯独孩子这件事上,她总觉得自己经历的波折太多了。
宫池奕回来时,余歌还在香堤岸陪着,在门口简单跟他说了几句。
他脸色沉着,上楼看到她又化为满满的心疼,轻轻拥了她,“医生不是说了只是初步结果?也许下一次检查就好了。”
她好一会儿才点了一下头。
又看了他,“是不是我去洛默尔的那一趟造成的?”
什么环境污染和辐射,只可能是那时候了。
宫池奕只是略微勾唇,“你当时的决定没错……先不想这些,晚上想吃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的情绪能够影响到别人,勉强笑了笑,看了他,“别了,你刚回来,让白嫂做吧,你先去洗澡,出来陪我躺会儿,我有点困。”
今天来来回回,中午都没睡。
他俯首吻了吻,“好!”
也因为这件事,她回伦敦聚齐两家人看电影的事就搁置了,只能让四少带着他们去。
可能是四少给家里人说了她孕检不太好的事,几个电话轮番从伦敦打过来。
吻安靠在沙发里接了半天,倒是心情越来越好。
尤其最好宫池老爷子竟然亲自给她打了电话,“医生怎么说的?”
她态度很柔和,把医生的话转述,也道:“也有可能只是暂时的,只不过没法回去了,您不见怪就好。”
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挺板,不过也道:“先把身子养好吧,生完了有的是时间见。”
后来三号阁楼的保姆给吻安打来电话,笑着,“老爷说到时候想把孙子接到住宅呢,他还想亲自带,让您也住到家里来,我看他先前对您的苛刻早没影了!”
隔辈亲,连带对她也亲了不少,是这样?
当然,吻安对此乐见其成,反正她住哪差别不大。
那些天总算熬过去了,第二次去医院之前,她还是免不了紧张,从家里到医院,手心里都出汗了。
余歌每次都会陪着,因为她陪着在医院行走要方便很多。
宫池奕早上去公司开了个紧急会议,之后才匆匆赶过来,反倒比她还在了,等在医院门口。
下车的那一瞬间,吻安分明看到了他拧紧的眉。
所以说,这些天其实他应该比她都紧张,如果真的有问题,他比谁都自责。
可她走上前,他却只温和的微勾嘴角,顺势揽了她往里走。
医生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做检查之前,她好多次深呼吸,想着什么结果都只能接受,大不了再怀一个。
检查的过程她已经走过一遍,但心境不一样,以至于做完了才晃了晃神,坐在椅子上等着。
宫池奕那边竟然比她慢,他来的时候她在打瞌睡。
等结果还需要一点时间,她知道他坐在身侧,干脆靠过去继续眯一会儿。
只是她这一眯就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身体晃动,一双眼才睁开缝隙看了看。
在车上。
“接着睡!”他低低的嗓音在头顶想着,掌心温温热热的在她脸颊拂过。
但吻安反而醒了,盯着他。
宫池奕勾起嘴角,“没事!”
什么没事?她继续盯着,要听更详细的说法。
他嘴角弧度深了深,“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只是有些小毛病,让你以后好好养着。”
他说得很清楚,缓缓地,平稳地,也一直看着她眼睛。
吻安蹙起眉,审度而探究,“真的?”
也是这会儿,副驾驶上的余歌才回过头,“没骗你,不过医生被三少吓得不轻。”
因为上次的检查,她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宫池奕脸色确实难看到极点:“她若真有问题,也是被你们吓出来的!”
余歌一个劲儿在旁边使眼色,医生噤若寒蝉,只能说自己失职,可不能再往枪口上撞,说是正常现象。
倒也是回到香堤岸,把她抱到楼上继续睡,宫池奕下来之后,看了余歌,脸色难看,沉着声,却说:“替我向那几个医生表示表示。”
余歌笑起来,“表示什么,再骂人家一次失职?”
宫池奕扫了她一眼,他当然也懂医生的艰辛,更是听了不少患者家属闹事的例子,当时过度紧张没控制,事后该表示的还得表示。
余歌这才笑了笑,“明白。……我能留下吃个晚饭?”
他看过来时,余歌才挑眉,“公公婆婆不在仓城,简小姐在四少那儿,我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就当收留我了?”
东里又出差了,她也不问忙些什么,他们之间的相处是怪异又平静。
吻安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会儿,还是不放心,偷偷给晚晚打了个电话,“能不能帮我问问,今天的孕检结果到底是什么?”
北云晚正好要下班,听她这么问,笑了一下,“全院都快知道了你不知道?”
她一蹙眉,什么意思?
北云晚道:“放心吧,没问题,估计是上次哪里操作不当,就因为这样,宫池奕没少训科室主任,不过听说这个月他们奖金不错!”
看来是真的?
她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趁她睡着专门骗她的。
好一会儿,电话还没挂,吻安微蹙眉,“你好像有心事?”
北云晚抿唇,“……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考虑结婚。”
嗯?
“聿峥求婚了么?”吻安也跟着有些激动。
北云晚一笑,“没有,我就这么一说。”
那就怪了,难道经过这一次,聿峥反而觉得自己职业特殊,更不愿意拖家带口,以防日后再有事连累他们母子?
吻安道:“他和宫池奕比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可我不是照样领证了?有时候总得有人先跨出那一步的。”
北云晚无奈的扯唇,“难道又是我呢?”
当初她缠着他那么多年,换来的全是他的高冷,谁还会重蹈覆辙一次?好歹她现在身份也换了,也不是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