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样子,好像再纠结下去,他就真的生气了。
但她自然不可能答应。
两个成年人,竟然就因为做与不做的问题站那儿彼此盯了好久。
“你总不会强迫我?”她好久才看着他,因为他一直固执的看着她。
东里倒是扯了扯嘴角,“若是到那一步,婚姻关系是用来干什么的?干脆作废不是来的痛快,还可以出去随便找。”
这话多少就带了不悦,但余歌给不出第二种答案。
“你早点休息?”她看着他
东里又看了她几秒后摆手,一边朝他办公的桌边走,“我叫助理过来。”
她没说什么,看了他一会儿。
东里给助理打了电话让对方过来取文。
挂了电话之后,她看着东里叠好文件走出卧室,她没跟出去,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去。
总不用送出门?
果然,她过了几分钟出去的时候,看都他只是在客厅那儿面对窗外站着,背影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这两天确实少了她刚来时候的病态和倦怠。
过了会儿,余歌才觉得他的动作不对劲。
果然,走过去发现他指尖是夹着烟的,她本能的皱了眉,“你干什么?”
他倒是自然的转过身,并没有被吓到,也没有其他觉悟,眉目淡然的看着她,“怎么了?”
余歌很少见他抽烟,意识里就觉得他不该抽烟,再说了,他现在是病人。
“妈都说了不让你抽烟!”好一会儿,她只说出来这么一句。
那头的男人似是笑了一下,“她不让我抽烟是让你备孕,这不是没准备么?”
因为她刚刚拒绝了,所以一时间竟然也真的没能接上话,却还是走过去把他指尖的烟拿走,什么也没说。
说实话,她也不爱闻烟味,尤其,她现在不能吸二手烟。
男人在窗户边略微倚着,看起来也不生气,只是远远看着她狠狠扔掉烟头的动作,“别告诉我,你的男人不能抽烟,这应该是学生时代的女孩要求。”
余歌瞥了他一眼,“我学生时代没喜欢过人,看你倒是挺有经验!”
“还行!”他随口的一句。
她没再理会了,回卧室之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助理来的时候她也知道,听到他们俩说话了,手里的书也没怎么看进去。
客厅里,东里和助理待了几分钟,谈了会儿公事,回到卧室的时候,她在卫生间,而且是好久没出来。
他再一次微蹙眉,缓步走过去。
“笃笃!”抬手敲了两下,“真的不舒服?”
余歌正好要开门。
开门看了他一会儿,勉强笑了一下,“可能没休息好,没事!”
“没休息好就早点休息,书也看不进去耗着做什么?”东里微蹙眉,扫了一眼她看过的书,书签还是那个样子,露出来一截一点都没变,显然没翻过那儿。
她抿了抿唇,也就上床准备休息了。
他却不然,所以余歌微蹙眉,“你干什么去?”
东里只是拿了手机,倒是没拿外套,才道:“谈点事,你先休息,没几分钟。”
说是没几分钟,但是他拿了手机出去之后至少半小时之后才回来的。
余歌并没有听到他在客厅打电话,估计是出去打的,本来是想问问他是不是工作不顺利,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犯困。
眯着眼看了会儿他回来之后喝了她倒的睡,看着看着她就睡过去了。
东里在窗户边站了会儿,偶尔转头朝床上看,一手插在裤兜里,掌心里还握着手机。
“先生,您之前提供的需求客户资料已经取消了,也许是放弃代孕,或者已经找到合适的对象!”
东里刚刚打过的电话,得到这样的结果。
而她和他说,余杨那边的事应该会很顺利,至少她是知情的,却没说结果。
东里一个人在窗户边站了会儿,之后上床躺下,没把她吵醒。
甚至之后的几天他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而余歌也不提。
但是她发现那些天东里很配合,该吃药就吃药,该休息就休息,除了那晚纠缠了一会儿之外,顶多就睡前吻吻她,然后说“晚安。”
*
余歌在他那儿住了二十来天,三少那边虽然没催,但是她一天比一天嗜睡,甚至偶尔闻到比较腥的东西时会轻微的干呕。
当然,她但凡有一点反应,都是避开他的。
但也知道要么坦白,要么不能继续陪着他,必须从澳洲离开。
说要定机票的那天,东里似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怎么说动身就动身?”
她微低眉,“我已经过来很多天了,三少那儿没人替我的……你现在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后注意别太用力,忌点儿口就没太大问题。”
当时他没再说什么了。
直到午餐结束,她订完机票,转头发现他站在门口,手里握着电话,好像刚挂掉,目光锁着她。
“怎么了?”她下意识的感觉他现在的神色过分严肃。
东里并没有走进去,依旧站在卧室门口,只是看着她,然后冷不丁的一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余歌皱了眉,下意识的看向他的电话。
她不知道他刚和谁通过电话,但是除了哥哥余杨之外,没人知道这件事的,他会知道?
“你想问什么?”她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
☆、34、你非要等她死了才回来?
余歌抱着侥幸,以为他说的不是她想的那件事。
东里半步都往里挪,就那么立在门口,脸色却已经很难看,看着她的视线越来越压抑。
“到现在,你依旧打算一个字不说!”低低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怒意而越发沉重。
那样的低沉,让她心头也跟着颤了颤。
她是紧张的,可是依旧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明知道他不反对,她还能说什么呢?
“你这是在逼我?”他再次开口,眉峰跟着蹙了起来。
余歌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对视,可这件事终究要谈,她已经做了,除了面对没有办法。
“我没有想逼你。”想比他的压抑,她尽量平静,不把彼此之间本就紧张的气氛拉到断裂。
“我知道你不同意,可是那个情况没有别的办法,我已经做了,或者……我向你道歉。”她道。
大概,越是她这样平静的语调,在他眼里越是气人。
气急了,薄唇扯起,笑意很冷,“你道歉?”
“你道什么歉?做什么是你的自由,除了你想有个丈夫的时候逼着我领证,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在眼里!”
没有低吼,也没有多么尖锐和刻薄,可是看到他这样的压抑,她依旧难受。
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是嫌这段婚姻持续得太稳固?”他再次开口,有了那么些冷漠,眼神里没有波动。
余歌愣了一下。
她听得懂他的意思,他是觉得,她在用这种事挑战他的底线,逼着他离婚么?
但事实是,到现在,她几乎忘了这件事,甚至潜意识里从来没觉得他们这辈子会散。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的话很苍白,但除了这样,也无可辩驳。
男人只是薄唇冷漠,目光终究从她脸上滑过。
“你只有两个选择。”他声音变得很冷,是完全没有温度的冷。
说话时,始终没有把视线回到她脸上,“结束这件事,或者,结束这段婚姻。”
她拧了眉,“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你做不到哪一个?”他微冷的讽刺,那个时间,拿了外套,转过来看着她。
余歌紧了紧手心,眼底挣扎着轻微的痛,“你知道的,我一个都做不到!”
男人几乎没有了表情。
她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只是已经很遥远了,那时候他对她应该没有任何感情。
现在也是,所以她可以猜测,若是她不选择,他几乎可以一夜之间回到对她零感情。
这应该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他们可以说抽身就抽身,那么理智。
“谁给你这样的优越感,要两者兼得?”他声音里的冷漠,听在她耳朵里尤其令人心酸。
在他挪步之前,她走上前,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难以接受……”
“我没有父母你知道的,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哪怕要我命,我都愿意对他好,这没得选,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
东里薄唇紧抿着。
她以为,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点点挣扎,只是一眨眼,又似乎都只是幻觉。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没有起伏、没有温度,“我就是没法接受,所以也不逼你,这样好了么?”
说罢,他从她身边走过去,然后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