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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我家将军多妩媚 > 我家将军多妩媚 第226节
  “勒奔,找个女大夫上来。”就在池光迟疑之际,楼上厢房的门却突然看了,白玉遮面的男子自房中负手而出,站在栏杆边,只垂目看向自己的属下,淡声吩咐。
  见出来的人只有肃和并无夏初瑶,楼下的御风和池光身形已动,不等勒奔阻止,二人已经跃上了二楼,池光一剑斜刺向肃和封住了他的去路,御风急唤了一声“夫人”,推开门快步往房中奔去。
  “别进来!”刚踏进房门,便听得里间一声气急败坏的断喝,随即是夏初瑶抽气的声音。
  “夫人,你没事吧?”御风心下一惊,顿住了步子,却迟疑着不敢退出去。
  “御风,去找一个会包扎的姑娘过来,我受了点小伤,自己不方便包扎。”里间靠在床榻边的夏初瑶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咬牙去扯自己刚刚好不容易褪下一半的衣裳。
  肃和替她拔了刀,给了她止血的伤药,伤药之事她尚可咬牙自己做了,可这伤在肩上,要自己包扎实在是太勉强。
  御风刚应了声退开替她合上房门,转头便见着勒奔已经带人上来了。
  “这个隔壁医馆里抓药的姑娘,说是会些医术,属下便先带她过来看看。”勒奔也不理会身后提着药箱瑟瑟发抖的小姑娘,目光落在肃和身前的那柄剑上,一双如鹰般冷锐的眼中杀意不掩,可肃和不开口,他也不敢妄动。
  肃和点了点头,让那姑娘进屋去后,这才垂目看着自己是身前这柄散着寒气的剑:“这么好的剑,若是用来杀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只怕是会给池家蒙羞,少侠还是收起来吧。”
  “池某早已被逐出池家,不管你与池家有什么渊源,都与池某无关,今日你动手伤了我家主子,这件事不可能善罢甘休。”见他认出了这把剑,池光冷笑了一声,剑锋一横,压向他颈间。
  他虽不识肃和,从前却也听族中人提起过与西荒大漠里的一户守陵人渊源颇深,似乎是当年池家家主去往大漠时,曾欠下一条人命。他早已被逐出家门,当初还因带走了这柄家传的青冥剑而被池家追杀,池家欠的恩情,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这次他们过来,为的就是杀眼前这个人,刚刚他已很是压制,这会儿听得夏初瑶受了伤,他也不打算再对这些人客气了。
  肃和没动,在那柄剑落到他颈间前,勒奔已经欺身上前,持剑挡了开去,御风见状,也不顾先前夏初瑶的交代,他本在肃和身后,此刻并指为掌,劈向肃和。
  楼上的几人动了手,赤蛇的人也纷纷自暗处纵身跃了过来,却在中途被池光带来的人拦住。
  “不是说不要轻举妄动的嘛?”自屋里出来的人一把挡开了御风的手,这一动牵动肩上的伤,夏初瑶痛得咧了咧嘴,皱眉让他们住手,“都别打了。”
  “夏姑娘还这样活蹦乱跳,看来的确伤得不重。”肃和这才转头看了看门口痛得龇牙咧嘴的人,挑眉轻笑,“既然包扎好了,我们便来谈谈川宁人在何处吧?”
  刚刚夏初瑶应下了他的条件,眼看她肩头血流不止,肃和无奈之下,才只好先让人给她治伤。
  当年离开夜来后,他曾派人去探查打听,未曾发现川宁的尸体,也不曾听到他死去的消息。思及夏初瑶和陈词与川宁的交情,肃和直觉川宁并未死在战场上,或许是被他们这些晋人藏起来了也说不定。
  “肃和主君的行事作风我早有领教,在大军未退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退了两步与肃和拉开距离,这会儿站在御风和池光身边,夏初瑶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即便是当初帐中之事她对他有误会,可肃和暴戾的性子半点不改,她是真不该与他单独谈。
  这武方城外十万大军都想取肃和的性命,她不信除了将肃和交给他们处置外,还有什么其他退敌之法。
  “你这次出来,是去替那三皇子搬救兵的?”见她满心满眼的不信任,肃和领了勒奔,引着他们进了屋子。
  “我是出来替十万大军取你性命的,”她知道肃和先前得褚云景相助,也知道了褚云景的意图,这会儿肃和突然问起褚云舒,夏初瑶也不答,“我在大营里遇到了朗泫,他对主君可是惦记得厉害。”
  “看来,你们是自己找到了退敌之法?”肃和微微一愣,他这一路走得匆忙,倒也没想到,朗泫会借此机会卷入其中,“你真以为,他们紧追不舍,就是为了杀我报仇?”
  “你与陈词走过西荒各部,可曾听过关于浮白滩后宝藏的传说?”肃和也未等她答话,侧头让勒奔将里屋柜子里的一个红木箱子捧出来,“那个传言并非杜撰,浮白滩后有一个巨大的陵墓,修于八十年前,墓中有数不尽的珍宝,得之可享不尽荣华。修墓的不是大漠上的君主,那些人来自东边的海畔,想来,在大齐甚至整个东陆,也有过他们的传说。”
  “你说的,是滨州秦家?”秦家的传言,夏初瑶很早便听说过,只是,她本以为,那些关于他们设私库藏宝的传说都是杜撰的,毕竟如秦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家族,只谈他们经商手腕多强并不能叫市井百姓们感兴趣,可若是有些这样藏宝,机关术高明之类的传言,便可叫人津津乐道。
  “他们自东陆而来,在西荒大漠上雇了几百个工匠和护卫,用了近五年的时间,在浮白滩后的荒漠里,修了一个满布机关的石墓,之后的几年里,又源源不断将他们的宝物自东陆运过来,安置墓中。”打开桌上的红木箱子,里面除却一个雕琢繁复的石制圆盘外,还有几张画满纹路的锦帛,“这是开启那座石墓的钥匙和墓中各处的机关图,四部之人要抓我,并非只为寻仇,他们真正想要的,是这些东西。”
  “这些,为什么会在你手里?”看着盒子里似是真有些年月的物件,夏初瑶皱眉,若那浮白滩后真有宝藏,肃和手里又有钥匙和图纸,他为何不自己带人去寻宝。得了那些东西,他想要称霸西荒的野心,只怕早几年便可以实现了。
  “这四张图纸,便是我在来大齐之前,从四部首领手中抢过来的。”瞥了一眼夏初瑶,肃和冷笑着垂下了眸子,“我当着他们的面,将他们的妻儿大卸八块,逼他们交出了这些地图。”
  “……”即便是先前在西戎人的大营里已经听陈词说起过赤蛇暗杀主君们的家眷之事,可这会儿听得肃和这般言论,夏初瑶还是忍不住背脊生凉。
  “觉得残忍?当初他们从我父亲手上抢夺这张图纸的时候,所做的事情,比这个残忍千百倍。”明明是在笑话语里却是满腔的悲凉和怨怼,“当初秦家修好石墓后,请了阿史德家族的人来做守墓人,将这钥匙和图纸都交于他们,要他们守墓百年,等得百年之后,有秦家家主来取。”
  “阿史德家族深受秦家重恩,甘愿将整个部落解散,然后带着族人迁到了浮白滩后守墓。浮白滩虽然地势复杂,很容易迷路,可是,那些得了消息,觊觎财宝的人就如野狗闻到腐肉一般,不顾生死地要越过浮白滩来抢夺钥匙和机关图。”
  “不过五十年,阿史德家族的人在一次次争夺中死伤越甚,到我父亲那一辈,他不得不带了图纸和钥匙,换了身份姓名,穿过浮白滩,装作普通百姓,留在了格罗部。”这些往事,还是在他们被擒之后,奄奄一息的父亲缓缓道出的,直到父母临死的那一刻,他才知晓了家族的使命。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在格罗部像个普通人一般安然度过一生,毕竟,百年之约已是下一辈的事情,他要做的,不过是藏好身怀的巨宝,等得临终时,再将这一切交代给他的儿子,再让他的儿子将这些带去东陆,交给秦家人后,就可以完成阿史德家与秦家的约定。”
  “只可惜,他忘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身份终还是叫外人得知,那些觊觎宝藏的人们找到了他,五个部落的君主们抓了我们一家,他们以及其卑劣的手段将我母亲折磨致死,逼得父亲交出了机关图,却因着这枚钥匙被当时只有五岁的我寻了机会,带着逃走,他们虽得了图纸却不能入墓,便将这图纸分作五份,约定等到寻得钥匙之后,再将图纸拼凑,一起入墓。”
  “我逃到浮白滩后,差点死掉,幸亏遇到了路过的沙盗,他们将我捡了回去,那沙盗头子收了我做义子,教我武艺,死前还将他的手下都交托给了我。葬了他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们杀回格罗部,杀了当年出卖我父亲的格罗部主君旭达尔,我知不能急于对其他四部动手,便自己做了这主君的位置。”
  “你如今抢回这些图纸,带着钥匙来大齐,难道是想依约将它们交还秦家?”默然许久,夏初瑶低叹了一口气,也不敢对他的过往做什么评价。
  “呵呵,交还秦家?”肃和冷笑一声,侧头去看那盒中之物,“他们秦家自己的东西,不管不问几十余年,害得阿史德一族家破人亡,这灭族灭亲的恨,他们也算一份,我怎会轻易将这些交还?”
  “我来东陆,是想将这些送给大齐皇帝。”
  肃和此话一出,屋子里除却勒奔外,其他人都是一怔。
  “我本欲屠尽四部之人,奈何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既然时日无多,那些该千刀万剐的人,自是要寻一个人去帮我处理。”若非当年夜来国一战遭了晋军重创,他或许就可以完成复仇大业,事到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
  “你既然已经与他们有过交涉,我便也不需得教你要如何做,你将这个带过去,告诉焉阐,等得你我约定达成之日,余下的便全都是他的了。”将盒子里一张破碎的锦帛图纸拿出来递给夏初瑶,肃和合上盖子,递给了勒奔,让他收好。
  “你不报仇了?”将那张残卷收入袖中,夏初瑶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都已经到了帝都,甚至已经入了靖安王府,只差一步,他便可以达成所愿,可是,现在却突然放弃了,难道只是为了让她带他去见川宁?
  “你若同情我,不如现在就将川宁的下落告诉我。我这便让勒奔将这些送回故洗城去,说不定我还有机会,一睹西境这一场大乱。”见她拿了图起身,本以为她会转身便走,听得她问,面具之下的肃和却是笑了。
  他知她从前觉得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对于这些评价,他也并不否认,他能活到今日,全凭报仇的信念支撑。如今不过是坦白了身世,他总觉得,她看他的眼中少了些厌恶和戒备,虽知这是同情,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若是此物真的有用,等得武方城事了,我便带你去见川宁。”那稍纵即逝的迟疑转瞬清醒,夏初瑶也只是拱手朝他作了一礼,郑重地说了一句,便欲带着池光和御风离去。
  今日赶回去,还来得及再去一次西戎人的大营,若是真的能劝他们退兵,或许,不仅解决了此事,还能阻止孟长安走上绝路。
  “夏初瑶,你一个晋国人,为何要帮大齐奔走?若是坐看此时战起,对晋国来说,不是好事一件?”刚到门口,却听得屋中的人突然又问了一句。
  “西境若是战起,不知又要葬送多少性命?”夏初瑶步子一顿,默了默才缓声说道,语气里却并无太多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