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昆仑之人。不过现在,恐怕算不得是人。”器灵犹豫着道,然后看向封绍,再看向蓬丘,白影忽然动,看回封绍,厉喝:“是魔修!”说话时,剑势起,仿若突然化作无数细流,层层圈缠,绵密如织。
这些细流越转越快,发出轻轻嘶嘶声音,就在封绍横剑相挡时,这些旋转细流壮大数倍,发出呜呜啸音!封白目光阴沉,立时吐出九字真言中六字,运剑如飞,前往相助。
器灵见两人暂时逼退其剑意,不由又惊又怒:“亏是昆仑下任掌门,居然袒护魔修?”
封白眉头皱,握剑要出,却被封绍拦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封绍没想到这么快便会遇上器灵,或说是凌霄,毕竟原剧中是将第三层杀得差不多了之后最后遇到。但他们来到第三层杀得狼狈艰难,时未曾留意多寡,导致他忘了即使将蓬丘收走,暴露了魔修身份。
若是寻常人面前,他蓬丘不至于容易起疑,但对于凌霄这种仇恨魔修并亲杀无数人来说却是眼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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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器灵怒气高涨,封绍急忙为自己脱罪:“前辈息怒,晚辈虽沦落魔道,但也是昆仑弟子……”
却还是迟了了,凌霄根本不曾听完他说辞,任是天花乱坠也没了挥发余地。他白影闪,直接就动手——使同样是昆仑层澜,但凌霄剑压出,便远胜封绍以往!
剑意连绵不绝,愈后愈强,层层剑芒如同水波,层层细小水波不断叠加,刚刚还和风细雨剑幕,陡然汹涌澎湃!
封绍恍若置身水边,汹涌巨浪眼看就要把他吞噬,肉眼所视,道巨浪从天降,席卷而至,令人避无可避。这道巨浪绝不是水,乃是无数剑芒层层叠加而成,旦被卷入其中,就等着被绞成粉碎吧! “临、兵、统、恰、解、心、裂!”
封白急吟之下,盯着席卷而来惊天剑幕,眼中杀机暗现,攻击乃是最佳防备,直取凌霄那抹白影。
封绍亦弃攻为守,祭出十成魔甲,但受到封白九字真言中七字攻势,凌霄亦毫不闪躲,任由对方锐利带煞剑意刺来。然凌霄自己剑势层澜威压却毫不退缩,反而逼迫封绍更甚!
如此剑压之下,他魔甲不过支持数息,便全然破裂。封绍大惊,正欲变招,忽然察觉到丝危险气息,心中骇然,顾不得多想,整个人向左扑倒!
已成万年名剑器灵凌霄,如何能叫封绍这个后辈轻易逃脱——嘶!
像小刀划破布帛,不刺耳,却清晰可闻。
如同巨浪般涌动剑幕,从中分为二!
眼前剑幕突然被从中硬生生斩开,封白目光闪,立时忘记了斩杀,对方毫不在意被杀,心要诛杀封绍这魔头。然而他扑身挥剑而去时,究竟是迟了!。
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封绍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紧贴着自己擦过去!他本以做了九死生准备,不承想,真躲过?
封白更是惊异,距离封绍步之遥他清晰看到那层澜剑意分为二,其非得将叔叔绞杀不可,但那剑意刚刚沾上叔叔,绞碎叔叔道袍,铺天盖地水幕便霎时消失。
“凌弥是何人?”
凌霄说话时,封绍便觉前胸凉,眼望去,他素来用来遮掩魔气玉玦已被对方握在了手里。
凌弥是何人?
封绍头雾水,但见此情形,却也知晓和须弥脱不开关系,凌霄、凌弥、须弥……心中掂量,便有了说辞。当即将他本是昆仑宗主亲传弟子,又如何陷入绝境被须弥引诱入魔经历托出,少不得要将自己心向宗多加润色。
“……这玉玦便是须弥老祖与晚辈。” 封绍说话时无时不忘留意凌霄神色,哪怕是道面目模糊白影,但对方影子些微颤动,点点动作他都看在眼里,说辞也跟着略作变化。
封白从锦囊袋里取出道袍遮去封绍赤裸前胸,目光阴沉看着凌霄,手里巨剑此刻仍未松手。
凌霄无所感,听完封绍全篇,只冷笑声:“他自甘堕落也罢了,居然还想染指昆仑弟子步他后尘,简直不思悔改,厚颜无耻!”
只这句,封绍便知他先前猜测大半没错,试探道:“前辈与须弥老祖是旧识?敢问前辈是?”
“旧识?”凌霄声音显出几分怪异,道:“恨不能从未认识他,也就不会有如此师弟,亲手教养却养成魔头,灭杀宗人,亦是昆仑罪人!”
复看向封白,道:“曾为昆仑第二百三十七任宗主,当年便死在凌弥带来数千魔修手下,色身与昆仑夏禹剑同时湮灭,以身筑剑魂,得与剑中器灵凝结,这才在布下剑堑后得以在此苟延残喘。”。
有关凌霄身份,封绍当然未曾向封白提及,毕竟这件事在原剧中也是无人知晓,他只说,听泰寅所说,此地有强横器灵。所以封绍脸上惊色是伪,封白目中惊色却是真,剑魂与器灵凝结这种奇闻,实在匪夷所思。
而封绍更多是有水落石出之感,当年庚申夜听得须弥那几句意有所指话,此时终于又了解答——原来须弥居然曾是昆仑弟子,还是凌霄师弟!入魔也罢了,居然还率魔修攻破昆仑……这剧情竟如此与原剧中青城尊者契合?是巧合,还是……
“凌弥如今如何了?”凌霄忽然问。
“前辈可是担心他卷土重来?”封绍忙道:“其实他即将步入化神期,距离渡劫近矣,已回去化外之地,说不会再返九州。”
“知道他不会再来昆仑。死前逼他立下重誓。”凌霄白影微微颤。
封绍愣,不承想凌霄还有这手,不过再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逼须弥答应?须弥素来是不吃软也不吃硬……似乎总透着股奇怪,但时说不上来,这对师兄弟真是难以理解。
但须弥确是应了,因为也做到了。他确是不曾惹昆仑,不然凭他大乘后期修为,带着班魔修再来血洗,便是不能全灭昆仑,也足够使得昆仑元气大伤了。
凌霄怔忪了许久,才道:“这两千年来昆仑安定,算他还有念之仁。如今也好,他要飞升,也要烟消云散了,这世罢,只盼昆仑久安。”
然后他又看向封白,全部注意力仿佛都在封白身上。至于侧封绍与那个胖傀儡,则完全分不走半丝目光,如此与原剧雷同,封绍不知该笑该哭。
该笑是,凌霄是男主角个重要机缘,吕明净得到这个机缘后,不仅修为从元婴初期提升到元婴后期,尤其是湛卢剑亦从无灵到有灵。该哭是,封白来时机不对,他距离原剧中元婴修为相差太远,负荷不起这份机缘。
封绍正叹息时候,凌霄已经与封白说明了意愿——失去夏禹剑器灵能在秘境中维息两千年已是极限,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即将消散。他想趁消散前将自己喂给封白,来不至流失昆仑夏禹剑精髓,二来封白是下任宗主,提升封白修为,也是巩固昆仑。
面对如此机缘,封白并未喜形于色,只道:“才刚结丹,只怕境界不够克化前辈厚赐。”
凌霄并不意外,反而很是欣赏对方稳重般,道:“确如此,不过亦还有近百年可供蹉跎,可将自身化入这把湛卢剑,修炼之时运化此剑,便等同克化这具器灵之身。只是要颇费些时日。”
封绍听得暗自咋舌,这凌霄真是大公无私,近百年也不挂心,竟非要割肉喂鹰不可。忍不住问:“前辈乃剑魂凝结之器灵,何其罕有,何必……”
“当年心魔未消,便是苟活亦无法得道,何苦。如今将昆仑万年名剑夏禹传承下去,亦了心愿。”凌霄看向封绍,语气似乎轻缓了两分,似是对这问生出好感。
封绍虽无法认同,但也明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道理,于是不再多言,凌霄则依言化入了封白湛卢剑中。六七尺墨色剑身中,白光闪而逝,激荡出片莹润光泽。
封绍封白在凌霄加持下,在秘境第三层如鱼得水,大杀四方。如火如荼中,就在他们即将完成泰寅所说突破思过峰秘境时,外边泰寅也同样如火如荼。前者是如火如荼大攻杀秘境,后者则是如火如荼为徒择婿。
十年时间弹指挥,泰寅不过小小闭了个关,便剩下不到年。思及爱徒还在思过峰中思过,他当然舍不得封绍受苦太久,所以立马将择婿事提上议程。定得在那个吕明净杀出来之前,将封绍热米煮成熟饭。
虽然筑基期修者要想突破思过峰秘境简直天方夜谭,但泰寅太知道封白又多逆天了,先前年突破北斗阵心,体质还是千年难见圣兽之体,难保这次不又闹出什么奇迹来。所以为了爱徒,他难得谨慎了次——夜长梦多,择婿从速。
泰寅身为昆仑长老,还是返虚大能,当然呼百应,只不过他自觉不如男女阴阳那么光明正大,所以只是小范围择选了番。除去那资质、容貌不堪匹配,再除去修为、实力太难看,还有对男男阳阳无兴趣……剩下了三名内门弟子,名亲传弟子。
四个人都是筑基后期修为,资质中上,莫不面白唇红,姿容出众,面相只若十七八岁,难得是性情都很温和,比封绍还要温和几分。无不好过吕明净那个煞星。
泰寅十分满意,其中最满意莫过于那唯亲传弟子——方长信。
方长信也晓得师叔对他看重,越发突出表现,以期最后抱得师兄归。实话说,他到现在都没敢相信这砸来馅饼,偏偏就这么巧,正是他修行瓶颈心灰意冷准备回宗闭关时,就遇上泰寅要为师兄择道侣!而且还只要男修
双修道侣,只要成了双修道侣,他便可以随时陪在师兄身侧了。虽然他从未想过道侣事,但如果那个人是师兄,似乎就极好不过。
而泰寅正与个个未来徒媳深入交流时候,鸿蒙峰却来了不速之客,他识海微动,便启口笑道:“慈觉师弟,来得正是时候,快来与参谋徒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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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觉并非个人来,他身边带着个小僧,眼见殿内这副光景,又听得泰寅那句话,他不禁愣:“徒媳?”然后又了然了,挑眉问:“师兄是为绍儿选道侣?”
泰寅捋须道:“可不是,这顽徒可叫费心……”又见对方目光深深,不由显出两分尴尬:“经了当年飘渺事,绍儿如今是看不上女修了。”因是老友,这便简略将吕明净与爱徒纠葛和盘托出。幸而是修道,本质便是逆天改命,倒也不如凡世那么拘泥长子嫡女。
只听及泰寅说“明净心性带煞”非是良配时,不等他说完,慈觉便打断问道:“师兄可知,为何此子竟有如此煞气?”
“为何?”泰寅不知他何出此问。
慈觉挑眉毛,将当年在南华灵境遗址阵心中搜寻到除华宗师事,所得知来龙去脉告知泰寅。
泰寅脸色忽明忽暗,先是震惊吕明净行事居然如此毒辣,修者虽难免斗法相杀,却也不似魔修般喜好屠戮。然这孽障居然不声不响算计数百修为不低各宗各世家修者,其中不乏元婴真人,而且,还成功化阵,掠夺数百人精血元魄!
其后,他更震惊吕明净实力,不过是小小筑基圆满,他也教养过吕明净,自然知晓这人天分极高,体质绝佳,却也没料到居然有如此实力——人杀伤六七元婴,还从十余人中负伤逃脱?便是化形成五阶圣兽,似乎也不那么容易说得过去,众所周知,灵兽实力总是差出同阶妖兽许多。
“师兄,吕明净所用阵法十分奇绝精妙,本来也是各人缘法。但这太阿阵法实在诡谲,造孽深重,他两次启阵,前后被阵法掠去精血元魄与内丹修者不下千人。阵法余威崩毁灵境,又致使两次地动,周边十余城镇皆受毁损,凡人活上或死足有万人。”
慈觉见泰寅仍然沉默不语,不由皱眉补充道:“菩提主持亲传弟子惠因与几个内门弟子当时也恰在灵境之中,同样四物尽失,内丹被夺,此子实在是杀魔……”
泰寅脸色微动,方长信却是看不过眼,他虽妒羡吕明净得了师兄喜爱,但同为昆仑弟子,他却也见不得这师侄被人称作“杀魔”。
“师叔这是来昆仑兴师问罪不成?口说无凭,便真个是明净所为,但他既无用那魔修法子,那便是实力所得。修界素来以修为实力论高低,何况是灵境那种生死不论地方!”
方长信语气略显忿然,其他三个弟子虽惊诧吕明净所为,却也同仇敌忾。
慈觉并没动怒,也不意外,昆仑素来最是凝聚齐心,这本是好事,但却不该是非不分。是以他没计较方长信以下犯上,而是看回老友,正见泰寅眉头低垂,半晌无言。
“师兄,修界生死确实寻常,灵境中陨落折损亦是与人无尤。但掠去修者精血元魄与内丹,实在不是正道,以取此物为目杀戮,与魔修何异?为了满足那太阿归元阵还有那太阿指环所护佑元神不死,明净这样杀下去,无穷无尽。若是纵容,他势必要成为第二个血洗四宗昆仑凌弥。”
慈觉话音刚落,泰寅目光便沉,怒道:“那魔头两千年前便被昆仑驱逐出去,何来昆仑凌弥?”
毕竟是两千年前人,又因凌弥存在毕竟是昆仑之耻,泰寅年岁大尚且得知二,而方长信等弟子却是不明内情了。虽不知泰寅为何动怒,方长信也同样是怒,道:“不过是南华灵境场罢了,师叔说得倒像是明净师侄已杀了不知多少处了!”
慈觉看了他眼,忽然引见起身边小僧来。
“这是十年前在大荒州收弟子惠寂。”
众人不明所以,只觉这小僧并无多少特别,看上去十五六岁年纪,长得干净端正,穿着青色僧袍,副小沙弥模样。不知是羞赧还是内向,他并没有同人见礼,而是略略垂首,脸上表情看不分明,双握拳手藏在僧袍之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年在南华灵境阵心置放了摩合罗香,吕明净杀孽越重,那香气就越难消除。佛门自有密法追踪,只不如专门闻踪香那般敏锐。或许就因为如此,等追到残香处时,吕明净已不见踪影,唯有当地四个俗世宗门夜被灭,死有数千。”
“惠悲乃是其中宗幸存者。”说到此处,慈觉掐了掐手里佛珠,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接着说道:“那些被杀俗世修者,精血元魄尽数消失,内丹也不翼而飞。据说,行事便是位高强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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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泰寅脸上怒色也变作惊惧:“竟真是这孽障不成?这阵法莫不是魔物罢!”
灵境中杀人与专程灭人宗门,便不可同日而语了,饶是昆仑抱团,方长信这会儿也难有辩驳。毕竟,在修界里斗法相杀是寻常事,但若是为了提升修为,杀人利己,还是成百上千杀,那就真是魔修所为了。
又听得那太阿归元阵还有那指环法器精妙,对精血元魄需索无度,更叫人满心疑窦。
“此物虽不是魔物,但使人嗜杀至此,也与魔物无异。”慈觉沉吟道,看向泰寅,道:“师兄,此次来就是为了除去这杀魔,免叫他日后羽翼渐丰,生灵涂炭,为祸九州。”
“这是叫昆仑为了俗世几个宗门生死,就将徒孙性命奉上?”泰寅双目圆瞪,他虽鄙夷不喜吕明净屠戮无道,却也不代表身为昆仑少宗吕明净要为此而死。至少也不能由外宗人提出,这点,哪怕是相交百年老友,也是逆鳞。
慈觉知晓四宗多数不将俗世宗门,尤其是散修与凡人放在眼里。在四宗人眼里,以上这些不过是大小蝼蚁罢了。慈觉心叹声,他最不耻吕明净冷血屠戮,尤其还误伤无辜凡人。但心里也知道这个理由不可能说服倨傲昆仑,哪怕是对这徒孙越来越不满意泰寅。
但慈觉眼里向揉不进沙子,何况是吕明净这凶徒,心念转,他似笑非笑道:“师兄,两千年前凌弥率群魔作乱,给们四宗来来深重影响至今未能完全复原。俗世宗门确与四宗天壤之别,但若对吕明净夺取俗世修者精血元魄等不加制止,他日吕明净人心不足蛇吞象,如凌弥般实力超群,又仗怀有宝器,率众攻来掠去,四宗奈之若何?”
泰寅脸色彻底阴沉,就连方长信与几个弟子面色也难看起来。
鸿蒙峰中晴转多云境况并没影响到思过峰秘境中夫夫二人组,他们此时已顺利突破秘境第三层。从秘境中突破他们,并不需要泰寅这个送人受罚首肯,便出乎意料离出思过峰。
封绍很是高兴,封白亦然,两人相视笑,笑点尽在不言中。明显他们都认为泰寅不会如此好打发,只怕是途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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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不知道是,哪怕离开了思过峰,鸿蒙峰却还有个更大柈子等待着。
体谅封白在泰寅那吃了苦,封绍对两人合籍双修事越发上心,也是不愿这小畜生再因自己缘故受苦,二来也是抱着共同面对心思。
但封绍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到鸿蒙峰见师尊诉衷情会变成讨伐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