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儿从包里掏出施丽娅的名片,拨打了她的电话。
电话中,施丽娅告诉赵婉儿,本来约好是8点,只因她好不容易联系上张远山时,才知道他现在杭州,正准备赶回来。施丽娅问清了赵婉儿所在的地址后,告诉赵婉儿让她等候,答应的事她决不食言,今天晚上一定和张远山会面。
两人看看时间尚早,悠闲地喝着饮料。李冰突然笑道:“看看,我忙得把老师都忘了。”
正在李冰准备拨打张教授的电话时,手机却突然响了,李冰低头一看,正是张教授的来电。李冰忙按下通话键:“老师,祝你中秋快乐!今天有许多事,差点忘了向您老人家问候,真不好意思!”
“李冰”,电话那头张教授的声音很急促:“你现在哪儿?我研究考古学一辈子了,昨天夜里却碰到许多怪事,百思不得其解,想和你一起商议下。”
李冰吃惊地瞪大了眼,他心中明白,张教授说昨夜碰到许多怪事,那肯定和昨天夜里他鉴定那古铜镜有关。
两人焦灼不安地喝着奶茶,不多久,张教授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张教授脸色惨白,慢慢地打开了随身的皮包,从里面取出一本笔记本,递给李冰:“李冰,我感觉到我似乎要出事了,这本日记正是我那老师所写,你带在身上,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李冰惊讶地问张教授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教授大口喝了几口茶,这老稳定了下情绪,一五一十地向李说讲起昨天晚上他所见到的怪事。
原来,昨天当李冰他们走后,张教授兴奋得顾不上吃晚饭,就开始对那古铜镜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张教授凭借自己的渊博学识和多年的经验,借助各种仪器确定了这面古铜镜绝非仿造,而是真正出于明初宫廷。在查阅许多资料无果后,他很是焦虑,后来想到了他老师病逝前留给他的考古日记,终于从中发现了有关这古铜镜来历的民间传说。于是,张教授兴奋地立即拨打了李冰的电话,在电话中告诉了李冰有关这古铜镜的一切。
正在李冰等人听了这离奇的故事而默不作声时,张教授在电话中喊叫李冰时,突然听到了实验楼走廊上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传来。张教授感到十分奇怪,这个实验楼,平时就很少有人来,何况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这会是谁呢?于是,张教授挂断了电话,推开实验室的大门,走到走廊中,欲看个究竟。
当张教授走出大门时,却发现走廊中空无一人,心中嘀咕,重新走回实验室。
当他走回实验室时,灯却突然熄灭了,只有走廊中还亮着路灯。张教授不得已,拿起实验室墙上挂着的一个应急手电,准备离开实验楼回家。
当他走在走廊中时,刚刚还好好的路灯却突然开始一明一暗地闪烁起来,张教授自言自语道:“明天要跟系领导说一下了,可能这里的线路都要维护了。”
突然,他怔住了,从来不信鬼神的他,后背上不觉冒起了冷汗,他似乎感觉得到刚才有一阵风从他身边轻轻刮过,风虽微弱,却让他感觉到明显的阴寒之气,而且,似乎感觉得到有双眼睛正盯着他的后背看着。
张教授镇定了一下情绪,慢慢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刚刚还闪烁的路灯似乎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张教授摇了摇头,怪自己可能是听了李冰说过这面古铜镜的古怪,而不自觉地受了李冰影响,因此才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感觉。
当他走到楼梯转弯处时,却清晰地听到楼梯上的“咚、咚”之声,张教授顿时头皮发麻,咬着牙一路小跑赶到楼梯口想看个究竟。
当他来到三楼的楼梯口时,这才心里稍始平定,原来,是一只排球正从三楼向二楼滚下去,在楼梯上不断落地反弹而发出了那一下下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张教授刚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比起刚才,更是汗毛根根竖起。原来,这幢实验楼的三楼的走廊尽头,虽然能看见外面的操场,但全是玻璃密封的,而且整幢实验楼内根本没有其他人,所有房间也都关闭着,那这排球从何而来?楼道内也没风,这排球又是如何自行滚动到楼梯口的?
张教授虽然害怕了,但脚步却不听自己使唤,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只排球向前走去。
排球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在二楼走廊上一边一跳一边前行,张教授心内虽然叫苦,这明显不符合力学原理的现象,使他开始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但却仍是跟着那排球走着。
走到走廊的尽头,那排球更是莫名其妙地居然在另一头的走廊上向上跳动。张教授惊骇得嗓子似乎给什么堵住,想叫却叫不出。
回到了三楼,那排球居然跳动到了一个平时几乎没人使用的女厕中。这幢楼的三层,只有张教授一个人的实验室,平时最多有李冰和另两个研究生上来跟他学习,但张教授的那三个学生都是男生,所以那个女厕基本属荒废没人使用的。
到了女厕门口,张教授犹豫了一下,排球跳动声已经消失,但耳边似乎有一年轻女子轻轻的啜泣声。
张教授身不由已走进女厕,却见盥洗处一只已经生了锈的水笼头在不断地往池盆里流着带着铁锈的水。
平时养成的良好习惯,使得张教授下意识地上前关掉水笼头。在他关掉笼头后,却惊讶地发现,虽然水池中的盖子早就年久失修没有了,那水却不往下掉,几乎快装满整个盥洗盆了。
张教授楞楞地看着那个盥洗盆,吃惊地发现,原来装在里面的带着铁锈的水,颜色似乎在慢慢变得鲜红,而且似乎有了生命一样在慢慢旋转。
“血”,张教授心里大叫一声,但他自己的耳朵明白地告诉他,他喉咙里并没有叫得出来。
这时,女厕所中似乎有什么动静,他细听之下,却分明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轻哼着安徽的黄梅小调。
循着声音,张教授步履蹒跚地走到第四个小门前,声音似乎就从里面传出。
☆、第二十七章 深夜恶梦
张教授直楞楞地盯着那个女厕小门,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内,那悠扬的曲调,此时,却显得无比凄惨。
张教授觉得胸口隐隐发痛,虽然内心好奇,但更多是恐惧,他不知道,那个小门后会是什么。
曲子一会停了下来,张教授的心跳加剧,右手却鬼使神差地拉开了那个小门。
当小门打开的瞬间,张教授不禁松了口气,里面什么也没有,一个破败的抽水马桶上堆着一些杂物和一面镜子。
“古铜镜?”,张教授猛然觉得这面镜子竟然是他放在实验室中从王家古宅带出来的铜镜。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下意识地他走进了那个小小的空间,扶起了那面铜镜。
镜子中,张教授清楚地看到自己那因害怕而有些扭曲的脸,并没见什么异样。
张教授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却突然而生出一种陌生感,似乎那镜中是另个人。镜中开始有些异样的东西似乎在慢慢渗出来,张教授伸出手摸了一下,除了冰凉的镜面,却什么也没摸到,但他已经可以肯定,那是鲜血。
镜中的张教授已经张大了嘴,惊骇得一句也说不出话来。这时,他看到镜子中在他脑后出现了那个排球。
张教授慢慢地转过身来,却什么也没发现,只觉眼前似乎是一片白色,却又觉得那白色中似乎一片黑暗。当他定了定神,向后稍稍缩了点,这才发觉,原来他正好面对着那个排球,只是太近了,因此才没看清。
“啊!“,张教授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因为他这时看清,摆在他眼前的哪是排球?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头。只见那女人头一头长长的黑发披散着,面如白纸,两只眼窝黑洞洞的什么也不见,嘴角正向下淌着鲜血。
张教授大叫一声,昏迷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了,发现自己仍在实验室中,面对着的那面古铜镜也没什么异样,而实验室内的灯也是亮着。
窗外,已经看到了明亮的天色,也能听得见楼下那清洁工扫地的“沙、沙”。原来,只是一个恶梦,张教授长长舒了口气,然后拨打了李冰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准备去王洁家古宅单独考察一下。
张教授面色惨白地说完自己昨天夜里遭遇的恶梦,李冰不禁诧异地问道:“老师,你真的到王家古宅去了?我和婉儿也去了,怎么没碰到你呢?”
张教授也奇怪地看了一眼两人:“不会吧?你们什么时候去的?我很早就在那了。在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后,并没发现什么。倒是发现她家院子中那个古井可能藏有秘密,或许就是我老师日记中记载的民间传说中的那个抛尸蕊珠的古井。只是后来不知从哪传来许多马达轰鸣声,我头痛欲我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刚醒来,才发现自己回到实验室了,于是就打了你的电话,立即赶到了这里。”
见张教授的茶杯已经空了,赵婉儿站起身给张教授倒茶,这时,正巧她的手机响起。赵婉儿赶紧拿起挂在胸口的手机,发现正是施丽娅打来的。
“婉儿”,李冰疑惑点看了一眼赵婉儿:“谁的电话啊?小心,茶水倒出来了。”
赵婉儿“啊”了一声,低头一看,那茶水果然溢出了茶杯。赶忙说对不起,谁知心一慌,那热水瓶的盖子冲了出来,滚烫的开水泼在了张教授的大腿上。
赵婉儿赶紧连声道歉,张教授却疑惑地盯着赵婉儿问道:“你怎么了?”。
赵婉儿眼见开水冲到了张教授的腿上,而他却连本能的反应都没有,根本没有一丝抖动,似乎浑然不觉,虽感奇怪,却不好意思多问。
赵婉儿刚放下水瓶,手机再次响起,这次她赶紧按下了通话键。
“赵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施丽娅那嗲得令赵婉儿有点受不了的声音:“你们现在哪儿?我和张远山马上赶来。”
赵婉儿说出茶座名称后,十几分钟后,包厢门轻轻响了三下,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生很有礼貌地推开门,躬身说道:“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的客人到了。”
门外走进一男一女,那女的浓妆艳抹,打扮得异常性感,正是昨天夜里在栖霞古寺禅房内见到的施丽娅。身后的男的,约摸50多岁的样子,个子很瘦削,眼睛却闪着两道精光。
包厢内三人连忙起身,和进来的两人打了个招呼,服务生此刻送来两杯奶茶,放在施丽娅和那个男人面前,躬身退出,轻轻拉上了包厢门。
施丽娅边向赵婉儿介绍,这个男的就是号称“小张天师”的张远山,边偷偷向李冰抛了个媚眼。
李冰礼貌地和张远山握了握手,张远山握手之际,却直勾勾地盯着李冰脸看着,嘴里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赵婉儿也伸出手,和张远山有礼貌地握了一下。李冰赶忙介绍:“这是赵婉儿小姐,也是上海光明建筑集团公司的新任董事长。”
张远山惊讶地看着赵婉儿,呵呵一笑:“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光明集团董事长竟然是一位如花似玉的漂亮小姑娘。”
李冰把手一摊,指向张教授说:“这是我的老师张教授,这位是张远山。”
令李冰没想到的是,张远山竟然不屑一顾,不把李冰的老师放在眼内,竟然不主动和张教授握手,连招呼也不打。李冰见状颇为尴尬,他想一定是张远山看见美貌的赵婉儿竟然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一时楞住没回过神,故意提高声音再次向张远山介绍了一次。
张远山有些吃惊地看着李冰,也不多说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摸索出一张叶子似的东西,打开一小瓶药水,在叶子上蘸了些药水,然后边往眼上抹,边微笑着说:“众位,不好意思,眼里吹进了些风沙,我滴些眼药水马上就好。”
等他擦完后,捏了捏施丽娅的手,施丽娅身子一震,随即平静了下来。这一切,被李冰和赵婉儿看在眼里,顿时心生反感,原来这个张远山竟然如此好色轻薄。
张远山当然也看清了李冰和赵婉儿的神色,却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仍然用手肆无忌惮地摸向施娅的脸上。赵婉儿实在忍不住了,故意重重地咳了一下,张远山这才尴尬地缩回手,对着张教授伸出手来示好。
张教授这时脸色很难看,那场面实在让他尴尬,而且这时才和他打招呼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他默默地看着张远山,却拒绝与他握手。
张远山却似乎并不介意,嘿嘿一笑,转头向赵婉儿道:“赵小姐,丽娅和我说过你们碰到的怪事了。看在施姐的份上,我自然不会袖手不管,但这费用嘛?”
赵婉儿鄙视地哼了一下:“钱是小事,别人请个法师几百也就够了,我并不相信什么法师。但听到施姐如此推荐你,就先试试,如果真的能解决那么多怪事带来的麻烦,我给你两万,这总够了吧?”
张远山嘿嘿一笑:“如此,则感谢赵小姐的出手豪爽了。明天晚上,你们就带我前去施法,但必须要你们配合。”
李冰插嘴道:“这个自然没问题,一切听大师安排。但不知要我们如何配合你?”
张远山哈哈一笑:“诸位,我要施行五行大法。这里我们正好五个人,请各位配合我一下,大家先跟我学一些基本姿势,就是我做什么,你们要跟着做,记住,速度一定要快。”
众人点头,于是张远山站起身来,先叫施丽娅上来跟他学做一个动作,然后是李冰和赵婉儿也分别上前,跟着张远山也模仿了一遍。
最后,当四个人分别坐回原先的座位后,张远山对着张教授微微一笑:“张教授,也请你前来跟我学一下。”
张教授鄙夷地看了一眼张远山,虽然脸露不悦,可他看看李冰和赵婉儿期望的眼神,也只得不情愿地站起了身,慢慢向张远山靠近。
☆、第二十八章 死亡诅咒
张远山慢慢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张教授也模仿得颇为相似。
突然,张远山快速用左手从头上摘下自己的帽子,左手平平地把帽子平举在空中。令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李冰、赵婉儿和施丽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个人同时睁圆了眼,嘴巴都呈o字型大张着。
只见正在模仿张远山动作的张教授,也是快速伸出左手向自己头上抓去,然后平举在空中。只不过,张教授抓下的并不是他的帽子,因为张教授原本就没有戴帽子,他那左手抓着平举在空中的竟然是他自己的头颅。
张远山停止了动作,张教授那抓在自己手中的头颅慢慢转过来,瞪着其余三人,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们三个人怎么了?”
三个人这才发出一阵惊呼,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见张远山右手从腰里不知摸出什么,动作迅速地贴向张教授的胸口。
那是一道黄色的符纸,当那符纸刚贴上张教授的胸口时,猛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张教授整个人连同那个拎在他自己手中的头颅瞬间就消失,再也不见,只有那张符纸慢慢地飘落在地板上。
这时,包厢门打开了,那个女服务生一脸惊疑地出现在门口,轻声问道:“各位贵宾,有什么事需要吩咐吗?”
张远山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你去忙吧。”
那女服务生退出后,包厢内其余三人这才缓过神来,不住地喘着粗气。
李冰颤声道:“小张天师,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我产生了幻觉?”
张远山摇了摇头:“不是你们的幻觉,刚才和你们在一起的只是张教授的鬼魂。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因此,魂魄不散。可能他生前心内有事要和你们说,所以才会追寻你们而来。”
“这就是你们两人能见到他鬼魂,而我和施姐刚进来时却看不到他的原因。在你向我介绍张教授时,我才明白,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场,因此,我才用我们茅山派的法术让我和施姐看到了张教授的鬼魂。”
“我假意要你们配合我练习五行大法,其实就是不让他的鬼魂生疑,让他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鬼魂后,他极有可能化为厉鬼,那时局面或许就不好控制了。最后一个轮到他跟着我模仿,我故意有摘帽动作,就是让你和赵小姐能看明白,和你们在一起的教授确实已经不是人了。然后,我用符纸打散他的亡灵,这会儿,他的鬼魂应该已经飘向阴司地府了。现在没事了,你们两人把祥细的事和我说说吧。”
施丽娅这时对着赵婉儿说道:“现在你们相信我推荐的‘小张天师’确实有些道行,不是我瞎蒙你们了吧?我曾听他说过,只要用牛泪沾在柳叶上,擦拭双眼,配合他茅山派的咒语,就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刚才他捏了一下我的手,就是让我保持镇定,这地方不干净。然后他取出柳叶沾上牛泪后,分别擦拭了他和我的双眼,我们两人这才看见了张教授的鬼魂。”
李冰和赵婉儿这时已经完全相信了张远山,原原本本地把赵义明失踪到现在这一个月内发生的怪事全告诉了张远山。张远山听后沉思了一会,告诉李冰,明天早上王洁把那古铜镜送到他住处后,他就前往看看这铜镜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两人告别后,李冰决定送赵婉儿回她下榻的宾馆,两人在路上边走边谈论着刚才的恐怖一幕和张远山那不可思议的法术,唏嘘不已。
李冰突然想起了昨天夜里的事:“婉儿,你还记得昨天封印着俞茹鬼魂的那个小石鼓在桌上振动洒下的茶水画出的那个弓箭的画吗?”
赵婉儿点点头:“是的,难道你已经想出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