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我和房东说,我们是一妻多夫教,她给了我们优惠价。”
齐瑶瞪大眼,“谁是妻?”
齐临鄙夷地看她一眼,“我们是亲兄妹,你觉得谁是那个妻呢?”
齐瑶恍然大悟,看向旁边的徐妙。
徐妙嘴角一抽。
房间布置得很简洁,客厅小木桌上一朵玫瑰花。
“主卧间你和徐妙一起住,我住次卧。”
说是次卧,更不如说是杂货间,上一对租客,专门拿来放杂物,次卧很小,放下一张床,加上靠窗一张书桌,再挪不出其他空间。
主卧间的床坏了,买的新床过两天才送来。
齐临指了指自己房里铺好的床:“徐妙,今晚你先睡这。”
她低下头写东西,没写完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
他继续道:“我和齐瑶打地铺睡客厅。”
等到晚上,房子忽然停电,齐临刚好做好饭,赶忙点蜡烛去次卧找徐妙。
正好碰见门打开,两人撞个满怀。
他板着脸揉了揉她的额头,“走路看着点。”
少年语气冰冷,手掌温柔,轻轻地牵住她的手,带她在黑暗中行进。
他们围在小木桌前吃饭,齐瑶辣得直喘气,“哥,你干嘛炒这么辣的菜?”
齐临点了点她面前的海鲜汤,“你吃自己的这份,就不辣了。”
齐瑶撅嘴。
她一数,桌上四个菜,三个菜是辣的。唯一一份海鲜汤,被齐临喝了大半。
齐瑶偏过头看徐妙,见她吃得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凑过去往徐妙碗里夹了菜往自己嘴里塞:“妙妙,以后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吃辣。”
吃完饭,齐临去洗碗,交待:“今晚应该不会来电了,齐瑶你收拾一下,打好地铺,今晚早点休息。”
齐瑶应下。
等齐临洗完碗拖完地从厨房出来,客厅昏黄的烛光下,徐妙抱着枕头,地上扑了三床被子。
“哥,妙妙怕黑,今晚和我们一起睡客厅。”
齐临走过去,将他的那床被子挪过去,“我睡中间,有事就拍醒我。”
三个人光着脚坐在地上,中间一个小木桌,摆的依然是那朵玫瑰花。
齐瑶想起什么,悄悄凑到徐妙耳边:“其实,今天是我哥生日哦,只是他从来不过生日,我们家不兴这个。”
徐妙一愣。
她身边没有什么可以充当生日礼物的东西。
转眸望见水瓶里的玫瑰花,伸手将花拣出来,讨巧地递到齐临面前。
屏幕亮起——“生日快乐。”
借花献佛。
齐临瞥一眼齐瑶,嫌她多事。齐瑶眼馋地看着他跟前那朵鲜艳欲滴的玫瑰,“哥,你不要的话,就给我吧。”
齐临立马接过来,语气故作敷衍:“谢谢。”
齐瑶说:“接了礼物,许个生日心愿吧。”她看向徐妙,又继续说:“干脆我们一起来许愿望,等五年后再打开看。”
她说着话,立马去房里找纸笔,没有蜡烛,老是被扳倒,一路跌跌撞撞,摔得鼻青脸肿。
“做一个时空胶囊。”
写完后,三个人将心愿封存。
齐瑶指挥齐临:“哥哥,你先将它锁起来,等明天我们就去找个地方将它埋起来。”
齐临接过装了心愿纸条的盒子,往次卧去,那里有上锁的抽屉,钥匙在他这。
等他一进入次卧,远离外面人的视野,齐临动作小心地将盒子打开,轻而易举地找到徐妙的心愿纸条——刚才他们写的时候,他特意往她那边瞧过。
想了三秒。
他摊开纸条。
烛光靠近,照亮纸条。
一片空白。
她什么都没写。
齐临怔住。呆立数秒后,他拿出笔,蹙眉在她空白的心愿单上潦潦写下一行字。
外面传来齐瑶的声音——“哥,你怎么还不出来!”
齐临动作慌张,将纸条重新卷好,快速放入盒子里,锁进抽屉。
三个人睁着眼躺在地上,睡不着。
蜡烛已经吹灭。客厅又黑又静。
“妙妙,你现在觉得无聊吗?”是齐瑶的声音。
没等到徐妙有回应,齐瑶继续道:“我给你讲故事吧。”
她讲来讲去,怎么也讲不好温馨的故事。后来干脆碎碎念以前的事。可回忆大多狼狈不堪,比她想讲的故事,还要绝望十倍。
齐瑶很是沮丧。
忽然齐临开口为她解困:“我来。”
他说的是小时候讲给齐瑶听的那个童话故事。这是这一次,换了结局。
“柔软的公主变身女王后,她的恋人从远方归来,那是位骁勇善战的国王,国王与女王,两人携手治理国家,从此幸福和美一辈子。”
齐瑶皱眉问:“哥哥以前不是说,童话里幸福一辈子的事,都是骗人的吗?”
齐临没说话。
长久的沉默后。
忽地齐临冒出一句话:“以后我们什么都会有的。”
他转了个身,看了看闭眼假寐的徐妙,又重新强调一遍:“所有的一切,一定都会得到。”
黑夜漫长。
他睡不着,盯着她没移开过眼。她大概是睡迷糊了,无意识地动了动,正好与他面对面。
齐临屏住呼吸。
她侧过脸来,他能比刚才看得更为清楚。窗外月光照进来,他依稀能看见她鼻尖上的一颗小红痣。
本来她脸上没有痣,这一颗,是他们刚到这里时,她水土不服,鼻尖长了颗痘,渐渐地,痘消下去,却多了个小红痣。
小小的,淡淡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齐临往前挪动。
离得更近了,他几乎能闻见她的呼吸。
齐临想起以前在酒店当着陈诺面亲她的那次。
他从被窝里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落在她脸上,抚摸一圈,最后停在她双唇上。
指腹摩挲,肆无忌惮地玩弄她的唇。
她在梦里有所察觉,不安地抿了抿嘴。
齐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甚至支起半边身子,往前俯去。
他亲过她一次,再亲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忽地身后传来声音:“哥哥。”
齐临从容不迫地回过头。
齐瑶坐了起来,她看着他,要求:“哥哥,你和我换一边,我睡你那里。”
齐临重新躺回去,没有搭理她:“睡吧。”
片刻后。
齐瑶试探地问:“哥哥,你对徐妙,是爱情吗?”
她问的直接,他回的含糊。
“齐瑶,你和我,我们这种人,不配谈爱情。只有得到面包,才有资格奢望其他,懂了吗?”
齐瑶大力将被子一扯,整个人缩回被窝里,“我不想懂。”
齐临没看她,转而望着右手边的徐妙。
她已经迷迷糊糊转身朝向另一边。
他盯着她的背影,喃喃吐出一句:“可我们必须懂,只有专心面包,才能赢得生存的机会。”
他不像陈诺,他没有他那样的好运,出身完美,名正言顺。
一个野种,挣到前途,才能挺起腰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追求其他的东西。
他还有太多事要去做。
(二)
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徐父徐母得了三个月的假期,一回来,得知徐妙已经拿下全学年奖学金并且跳级,欣慰惊喜。
恰好之前想找的医生有了空档,徐家父母立即预约,准备带徐妙去复诊。
徐妙有大好的前途,若她能开口说话,说不定能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成绩。
他们不希望她一辈子都是个哑巴,这样太辛苦。
两个后,终于等到预约时间。医生看完大脑ct图,仔细分析后,告诉徐家父母,徐妙恢复正常说话的可能性很大,最好现在开始练习开口,不然即使自我治愈,她也可能会因为长时间不说话的原因,产生心理障碍,从而无法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