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又回到舞台中央,已是灯火通明,她环顾四周,高举起了手臂,正义凛然地扬言道:
“那就是对与错,是与非。我们追逐真实的时候,要做对的事,不可挑战自然法则。在此刻,我敢于对天下说一句,在这里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不是离经叛道,不是小众先锋。对待神圣的王律,我敬之畏之,对于高尚的美德,我尊之爱之。”
“本小姐处世为人问心无愧,誓为顶天立地第一人!”
她表白心迹之后,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接下来我便要为大家送上一首歌,灯光起,音乐起!”她再次把漏斗从腰间拔了出来,顺便朝聘姈那里一瞄,像是打个小招呼,她得趁火打铁,把气氛再燃爆,要得到山呼海啸般的反响,力搓对手。玛德!姐妹同心一起弄死丫的。
卫大小姐此刻狼血沸腾,斗志激昂,对着李冶与慧觉必出中指,还没结果,就露出胜利者的态度,一到关键就掉链子,一有小成就就开始得意,这人委实不能重望。
“这丫头还真没谱,败兵之将。”慧觉冷冷地评价道,李冶朝败兵之将看了一眼,淡淡嗯了一声,觉得这个形容很中肯。卫大小姐幸好没上了战场,就她这种内心容易膨胀,冒冒失失,没打胜仗就得意忘形,不骄兵必败才怪呢!
“玛德!音乐!音乐!听不懂中原话么?”某个传销分子暴躁地跺脚,聘姈拇指朝内一挑,刮奏了下弦,按弦起调,一旁的琦云也戳戳琴弦,也撩拨几下,由于被传销分子洗脑了下,有些心血来潮了。
“别闹,师傅说过你不能碰它。”聘姈拿开她的手。
“你的手指又圆了。”琦云看着拨弦的小肥爪,像一管管糯米条,粉白圆润,很久没看了,很怀念它的滋味。
“你开心么?”她现在话好像多了些,是卫大小姐的那句勇做自我,不违本心么?难道小云哥哥也要做回真实的自己?她会对我做什么?聘姈想到了深处,不由芳心乱跳。
“我靠!我这里都快漏气了,你们还打情骂俏,还有没有人性了?我先唱了,快点跟上节奏。啊……玛德!跑调了……和尚你偷笑个什么?喔!你的琵琶接我一下。”卫初晴受不了缠绵悱恻的琴调了,忒辱没了她的品味。
要要的是豪情万丈,豪迈奔放,可不能流露一丝女儿情态,要走糙汉子大叔风。她说着一把夺过慧觉的琵琶,对方本是嘲笑的神色募地一黑,等到看到自己的琵琶被当做搓衣板一样胡乱刮擦,发出嗡嗡的粗劣之音,气噎了过去。
“对于善恶何必专一过来这里也没关系
所谓英雄无聊玩意就换个立场哪有谁能管你
所以试试看没关系把黑的白的乖的坏的全忘记
……
是非该如何抉择地带有没有灰色什么样子才是对的
是非如何抉择结果如何推测这世界黑白灰色甚么样子才是对的
戴上面具何必在意是非对错听得太腻
好人坏人白费力气谁说这世界不能臣服于你
……”
卫初晴把琵琶当吉他,蛮力狂,操,最后把琴弦崩断了,才收敛了蓬勃的元气,把散乱在肩上的头发往后一甩,单膝跪地,横抱琵琶,摆出热血少年的姿势。
“有病。”明钰盖下了眼睫,露出弧度纤长的双眼线,如果他口中那个有病的人看到了,又得发出一声感慨了:特么的又来一个祸水?有这样一双眼睛,还能难看到哪里去?他是怕别人爱上,才会戴上面具。
“喂!咱们以后都是伙伴,同在商场都是一家人,给个友情票呗!”卫初晴在审核团里来去攀人情,费了三寸不烂之舌,终于可以与道姑决一死战。
“这特么的还没完啊!”好不容易拉到了全票,我靠!竟然只是与道姑打成个平局,这能让某人不抓狂么?
一般平票的话,就得靠场外投票,那么这局铁定是她输了呀!怎么一开始没想到这个结果?嘴炮了半天,再丧心病狂地唱歌,肺叶都撕痛了,却白忙了一场。
红姐姐不咸不淡的安慰道:“妹子,没到最后别泄气嘛!说不准有奇迹呢!”
这位姐姐太水了,说话一点都不走心,卫初晴报以呵呵。
聘婷吹着热茶给她消消火,“妹妹,看得出你很用心了,做事注重的是过程,成败并不重要。你努力了,也就问心无愧了。”
“可我不甘心啊!”卫大小姐嘬着牙花子,嗔目瞪着对面胜券在握的李冶,丫的,难怪先头那么谦让,这小妮子有恃无恐啊!
“怪姐姐,吃不吃梨?”茗烟从美人姐姐的裙裾下钻到了卫初晴的主位上,献上一个大雪梨。
“吃啊!姐姐好烦心的啦!小弟弟唱支歌给姐姐听。”卫初晴咬了一口梨,逗着小童子。
“好啊!我师傅教会了我很多歌,民谣山歌还有秦腔楚调,姐姐要听哪一个?”茗烟四岁就学歌了,让卫初晴很惭愧,玛德!一个五岁小孩就那么牛,这是在鞭笞她,再不上进,日后还怎么浪迹江湖!笑傲天下。
“既然你那么有本事,不如帮姐姐出口气。”卫初晴眼珠子一转,又起了坏脑筋,把他抱到桌子上,面对着舞台,坏笑道:“姐姐就唱一句,你就学一句,对着台上的道姑喔!记住没?”
“好的,怪姐姐,你开腔吧!”茗烟像个小勇士山式站立,抱着双臂,目光炯炯地瞪着道姑身边的和尚,也很讨厌那边的人。
“想飞上天,和道姑肩并肩,道姑等着我去改变。皂滑弄人,从不怕别人看见,在浴池我都能实现。”卫初晴这个老污婆这是要教坏小孩子的节奏。
“噗!”宝儿姐一口瓜子喷到了桌子上,手里一把椒盐瓜子也吓掉了。
“抛开世俗,勇敢的大步向前。我就站在你的面前,我相信你是我唯一,我相信感觉,我相信爱情没有地平线,在灯灭的屏风,在华丽的倚塌,都是我与你最美的乐园。”
卫初晴色气满满的小黄歌终于让某个为人师表的人沉默不住了,对方委婉的开口道:“卫当家,吃梨以后,别急着喝热茶,一冷一热容易在肚子里出状况。”
这话听着是安慰人,可对方是个内敛的女子,对才认识一日的人又怎会过分关心?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意的是小徒弟。听到师傅说话了,茗烟红着脸,不敢继续唱了。抓着脑袋,急忙爬下了桌子,跑到师傅身后捏背捶腰,大献殷勤。
“是个人才。”这小子日后可是个撩妹高手,不差媳妇了。卫初晴让小童子调戏道姑,反响还真不小,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道姑阴郁着脸,冷冷地睨着自己,而她身边的和尚那眼光都能杀人了,不过对的方向有点偏了,好像朝着小童子去的。
经过这一场闹,民意投票也结束了,卫初晴做好了失败的准备,然而结果又出乎意料。“我靠!又是平票,我是人品爆发了啊!”难道洗脑成功了?一半的百姓都转黑为粉了?
“李二狗,刘大拴,田大虫,张大猫……怎么这些人名那么亲切?”
“徒弟弟,这些都是丐帮弟子给你投的票,大伙都很看好你这个大师姐哦!”苍琊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这个师傅神出鬼没,让徒弟弟惊吓连连。
“师父父,你这样吹水很无耻知道么?要是人家知道了我雇了水军,我的名字就会被贴在茶楼酒肆,受万民唾弃。”幸好这时候没有天涯,百度这些贴吧,不然得被黑成什么样。
“越是强求,越得不到,你看吧!还差一票,天意弄人,我输定了。”卫初晴倒想开了,心中那么点愤懑,随着苍琊的出现而消失了。她输了,失了点面子之外没什么,有人比她更惨,她为师父父打水漂的赌银默哀,以及那遥不可及的地主梦。
“别急,别急,戏到最后越精彩。你相公公很快就要来了,喏,下楼了。他会是你的幸运神,徒弟弟再加一把劲,别停下,别气馁。”苍琊亲亲宝贝徒弟的额头,给予春风一般的温暖。
“相公公……师父父,当那么多人面你这样污蔑人家,那是你的自由,可你开玩笑,别总拿我做主角。”卫初晴打了个颤,使劲擦着额头上的口水,暗骂:这家伙是不是吃了叫花鸡?玛德,吃过东西不擦嘴,拿我当纸巾。
“为什么?”师父父也有疑惑的时候。
“切,我的出场费很高,一句台词十五金,师父父你穷得只剩下脸皮了,你那个渣剧本是请不起我的。”卫初晴伸出食指对她摇了摇,意思是:别跟我打友情牌,本小姐六亲不认,做戏只谈钱,不谈感情。
“徒弟弟大公无私,难怪你的相公公不给你投票,原来是妇唱夫随。”苍琊即尽恭维之能事,幸好徒弟脸皮够厚,除了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毫无惭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