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若依道行事,交替更迭,互补不足。那么如天地、阴阳、男女、夫妇、日月,必然长存,这便是贫道理解的颠倒乾坤。”
李冶是场中第一个赞赏卫初晴的人,她的说法借着对方无意间的话更延伸了一层。她引经据典,结合着自己的看法,把选美大赛的主题点得出神入化。
她的“阳极必生阴,阴极必生阳,”打动了审核团里在座的女人,不管她们是柔弱还是霸气,但都有颗坚韧的心。她们都敢于对不公的命运作出反抗,努力弥补自身不足,行走在乾坤之间,进退有据,不落卑微。
“那仙姑对今日的大赛有什么看法?是否认同女人可凌驾于男人之上?”明钰闻得出道姑对女子的怜惜与忠告,那些温柔的话是在鼓励着女子坚忍自强,独立自主,不让人生走向极端,生命落于尘埃。
只是少了一股轻狂,虽是比某个不要脸的人有深度,可不如人家嚣张狂妄。但这也不妨碍结果,明钰更喜欢道姑的回答。
“我认同。”道姑很干脆地应声了。慧觉狭长的眼睛闪过惊讶,瞧她一眼,很意外她的想法。
“我也认同!如今女汉子都可以顶一片天了。”卫初晴高举着手,为自己的同胞呐喊摇旗。
明钰对她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弄得没了脾气,开骂太没教养,打人又失了君子之风,只能干瞪着眼生闷气。
“嗳?你好偏心呀!我也说得很好啊!不考虑一下就给她了,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卫初晴瞧明钰把最后一张记名票递给道姑,那个心痛哟!她与绝世神功要挥手离别了,太坑爹了!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拽下水。”明钰威喝,这个蠢女人到底有完没完?
“喜欢就喜欢了,还藏藏掖掖个什么?那么大年纪了,还害臊。”卫大小姐嘟囔着,腹诽道:玛德!你倒是把我拽下水呀!本小姐没那么好欺负,看你多次救我性命,才对你客气。和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你若是敢害我,那就一块下水玩玩。
“徒弟弟,为师的毕生武学啊……半生心力堪破的武功奥义……欸!我竟无一个可传衣钵的弟子了。”苍琊在另一边对着湖面唏嘘短叹,瘦小的背影无限萧索,她在憾恨此生不能愿一个地主婆的梦想,此生竟找不到可以继承她本事的接班人。
“师父父……”小徒弟愧疚地低着头,有负师傅的重望。她搓着小鼻子,哀怨地瞅着明钰,那小眼神就像在说:你个坏人,人家身负重任,好不容易离胜利只差一步,你却狠心地抹杀了我的一片孝心,我要代表月亮恨你!
“你眼睛抽筋了?”明钰看她瞅着自己,乌亮的眼珠一闪一闪,像只断奶的小狗巴巴地瞧着自己。他眸光一动,故意做出疑惑的语气,气气她。
“噫!事到如今,就别怪本小姐拿出杀手锏了!”玛德!逼到绝境,不得不放下所有的顾忌。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明钰还拿着记名票,道姑也未伸手接,趁着这个空当,卫大小姐人品大爆发,胸脯一挺,攒起所有的勇气说道:
“互补不足算什么!颠倒乾坤还有更高的一层意思,那就是凤舞九天,日月凌空!”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在众人惊愕的时候,又悍不畏死地添了一句:“若国将不国,君主昏聩,黎民受苦,江山疮痍,便是龙潜深渊,凤舞九天之时。”
轰隆隆!从远方响彻一道惊雷,她这话无疑惹来了风雷之怒。舞台上气氛骤变,像是糊了一层浆糊,黏,腻得人呼吸不畅。
苍琊怔忡着,这傻徒弟竟然会有这样的境界,已经远超了自己,这本事忒厉害了,可以开宗立派,这是作死界第一人,当个作死教主绰绰有余。
慧觉拍拍身上的尘埃,把琵琶抱在了怀里默默地走下台,放弃了找人索赔的念头,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刻台上就只剩下了卫初晴,李冶与明钰三人,这三人就跟唱戏似的,各自扮演着自己的头套。道姑清心寡欲,目下无尘,不说一个字,就淡淡地看着无知凡人怎么作死。明钰惊愕之后,觉得事态严重,不由恼火了,对着口出狂言,大逆不道的人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你活腻了。”那么想作死,别拖上大家。
“说都说了,难道还能把话收回去?这里只有你知我知她知,安心吧!不会有人找我算帐,无凭无据……你们可别出卖我呀!不然我也供出你们,大家一起蹲狱子。”卫大小姐闯了祸,却没有什么自觉,还有威胁目击者包庇自己,简直不知死活。
玛德!本想一鸣惊人,哪知火力太足,结果擦出了大气层,越得一边儿了。可后悔又有什么用?还是收拾下残局,把祸事掩盖一下。
“你想得到天真,输了如此放肆的话,还想欲盖弥彰?人在做,天在看,卫初晴,你自求多福吧!”明钰讽刺着卫大小姐的妄想,然后看了看道姑,好意提醒道:“这里已成了是非之地,你是清修之人,还是早些离开。”免得被这个蠢货拖累。
“切,你走可以,把票票给我啊!你不会是想去告密吧!哇!太阴险了!”卫初晴见明钰拿着红纸的手负在了背后,心有不甘,继续缠了上去,她都不惜得罪天了,还得不到最后一票,太失面子了。
“你给我老实在这里等着,这事如今难说了,得看贵人的意思,你瞪眼也没用,我插手不了。”明钰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手,收起了刚才的嘲讽,郑重其事地说道。他不想跟这个女人闹下去了,谁晓得会不会连累了自己?
“哼!”卫初晴小鼻子哼出一声气,嘟嘴道:“什么贵人,不帮忙就不帮忙呗!为了掩饰自己出尔反尔,捏这个借口来堵人,小白才会相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明钰双眼一红,她敢质疑自己,他有必要骗这个白痴么?
“你让我说,我就说呀!”把自己当什么了?切,本小姐才没那么廉价。卫大小姐抱着双臂,高傲地扭过头去,不想理这个人了。
“那你可知我为何要出尔反尔?”怎么不反省下自己的原因?
“谁知道,或许你对我没兴趣了,拍屁股想走人,不负责。”天了噜!她是受害者好不好?费那么多口舌,捞不着一点好处。
“兴趣,负责?你把自己当什么了?你又把我看成了什么?你给我道歉。”你可以撒娇耍赖皮,也可以厚脸无耻地纠缠,可不能那么侮辱他的品位。
“要我道歉?又不给我好处,才不理你。你把我玩了就走人,我还想要你道歉呢!”亏他想的出来!她的师傅做不成地主梦了,她也学不了绝世武功。切!她很懊悔好不好?不安慰就算了还让她道歉。
玛德!本小姐是那么没有底线的人吗?人家也是有脾气的,好歹也是个大小姐,怎么能让人随便玩?
被惹火的明钰看她这不知悔改的态度,捏了捏拳头,要换作是自己的妹妹,态度那么傲慢,说话这么冲,他早教训了。这女人欠调教,不吃打不老实。
“你高看自己了,即便我有闲心,也会找个真正的女人来逗趣。而你……”明钰绕到她身侧,低头挨近她的发鬓,冷冷讽刺道:“名不符实。除了名字带了女儿气,其他地方还真瞧不出是个女儿家。”
你既非女子,我何必对你有心思?明钰觉得这个女人造谣生事的本事还欠火候,气了一会儿,便觉得跟个白痴计较,显得自己也很无脑。
他拍拍肩头上的灰尘,不再待下去了。卫大小姐见他走了,狠狠跺了一下脚,既沮丧又不甘,放下的双臂,叉手在腰间,也想下台。
“卫小姐,你很想赢这场比赛么?”台上只剩下李冶一人,她沉默地看着一切,此刻见卫初晴不理自己,便出声询问。
“你怎么不走?其实你该先离开,算了,我知道你也想赢,这才不走的。”这个道姑还敢理她,就不怕被连累了?
“卫小姐,你能给贫道一个理由吗?当真想赢?”李冶踱步到她面前,凤目里一尘不染,不愠不冷地问道。
“难道我说是,你会让位?”这个道姑不是想一夜成名,赚人气入宫么?怎么又改主意了?出家人慈悲为怀,包容谦让么?卫初晴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如果对方肯相让,那当然好了。
“你想要,我便给你是了。何必去烦无关紧要的人?”道姑轻易让位,让卫初晴惊讶了一下,“你还真放得下。”
她拍拍手,歪头对道姑挑挑眉梢,“你既然那么客气,那我就不推脱了,多谢了。”她摆摆手,扬长而去,她得把这个消息尽快通知姐妹们,立马扩散,省得某个人也反悔,让她空欢喜一场。
“你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就是给人做了嫁衣?给个理由。”慧觉心里不服气,白忙活一场暂且不计较,可他的离尘差点被毁了,这笔帐他不会那么容易就算了。
“乾坤颠倒……凤舞九天,她回答的很好啊!”若国将不国,君主昏聩,黎民受苦,江山疮痍,便是龙潜深渊,凤舞九天之时。
李冶晗首,欣赏着某个人的胆大包天,“她很好啊!”冠得上天下第一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