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童子却不就此放过,变本加厉道:“然,待吾面见玉帝,再参一本,尔等便要折寿偿还,世世代代不能入人道!”
此刻是深冬,也近春节,村民们无粮过冬,已经是到了绝境,而童子这句话更是雪上加霜,好比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村民们彻底崩溃了。
“天爷爷!地奶奶唷!我们都是无知小人,你老大的本事作甚为难我们这些穷苦人!”
“小民不想死啊!”
“我的娘啊!这个年该怎么捱过啊!”
说到底这些村民都是老实巴交的穷人,遭人利用,被蒙蔽了心眼,做了些天怒人怨的不平事。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喂!你好像过分了些,这些粮食可是他们的命,根子,你这是要害人命。”沙罗曼躲在屋檐另一面看着哭成一团的村民,有些过意不去。
“切!这些人活该!麻痹的!不点他们的致命穴,他们是死不悔改的!”大小姐恶劣道,目光朝田野那里转了转,神色带着一些沉郁。
“你这算打蛇打七寸了,他们倒是真后悔。接下去你还要怎么做?宣扬你的淫邪思想?”沙罗曼感慨了声,然后曲肘捅着大小姐的腋窝。
“谁准你碰本小姐的?呸!离我远一些,别得把你的笨蛋之气传染给我!”大小姐嫌弃地离她远了些。
“你!你别不识好歹,我可是……”沙罗曼恼火地瞪着她,顿了顿话,变换了神色,眼里带着得意的笑:“我可不像你那么小心眼,说实话,如果我真要抢你男人,你是争不过我的,但沙罗曼有原则,绝不强人所难,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娶我。”
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大小姐信了一半,还有一半吐了出来:“麻痹的!你少给我点火,本小姐要是认真了,你他娘的就去睡棺材板了!从哪死过来的,回哪去好么?还有军师大人是我的相好,不是我男人,以后只会是本小姐的私有物。”
大小姐皮笑肉不笑地哄着沙罗曼:“乖!七玄不是你的家乡,请你有多远滚多远!”
沙罗曼不服输,神色坚定道:“我看中的人决不会更改,草原女子坚毅果敢,对心爱之人,穷其一生去追求。千年之狐,姓赵姓张,百年之狐,姓白姓康。我胡人女子决不输于你们中原人。”
沙罗曼掷地有声的话,把大小姐气成了包子,于是两只包子躲在屋檐上,相互不理睬对方。
“尔等若是知错,吾倒有一个法子可解你们眉下之愁。只是在此之前……吾要你们三拜九叩,诚心忏悔。”大小姐捏着嗓子,学着小孩子的声音郑重其事地说得。
屋檐下齐刷刷跪下了一片人,面露哀戚,落着愁苦的眼泪,对屋檐上的人跪拜着。
“真人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真人饶恕!”
“真人啊!我们都是信了智清大师的话,说咱们村之所以穷是因为有邪灵作祟,我们不是要与您过不去啊!”
都弄出了人命,还有脸推卸责任,不光有眼无珠,他娘的还是一群怂逼!
大小姐磨着牙齿,盯着村民,想了一百种整人的手法。
“他们是诚心认错了,我们差不多得了。而且这事与那个智清和尚大有关系,是他的主意,这帮人只是帮凶。”沙罗曼趴着累了,换了个姿势,推着大小姐,让她草草了事,别再这些无知愚昧的人身上费功夫了。
“帮凶才最可恶,不比主犯好多少,那个智清该死,这群蠢蛋也蠢死算了!”
“你到底要干嘛?”这些村民貌似也没招惹到大小姐头上,瞧她那副嘴脸,好像人家杀了她全家,隔着血海深仇一般。
“本小姐也搞过传销,邪教的那一套思想,我了如指掌。洗脑,本小姐也会,就让你看看吸引的愚昧,人性的虚妄!”大小姐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暴露着奸商嘴脸。
沙罗曼擦着冷汗,心里隐约生出一丝好感。她很早就听过卫大小姐的故事,对她的印象是这个大小姐能言善辩,思维奇特,甚至离经叛道,如果没有遇到明钰前,她对大小姐并不讨厌。尤其是听说她一人一剑独闯契丹主帅营帐,与军师在千军万马中生死相依,故事豪迈大气,荡气回肠,令人神往。
只是这个大小姐忒无耻了,云英未嫁便与人苟合,破坏世俗陈规,简直下作卑贱。
可她的侠肝义胆,让少女另眼相看。那么无耻,那么嚣张,那么话痨的家伙,认真起来,还挺潇洒的。
“你要收服他们做你奴隶?”这也太坏了。
大小姐风骚地笑道:“去他大爷的!本小姐怎么能做那么亏本的事!没脑子么?我不养愚人,除非他们有觉悟!”
有觉悟?少女脑海里勾勒出一只骚里骚气的狐狸。
这个大小姐又要招摇撞骗了。
“念尔等诚心诚意,本真人便指一条庄康大道。那个智清乃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妖怪,偷食仙丹有着百年道行,意图霍乱人间,一统三界,此妖法力无边,善于藏匿,吾此次下凡便是降妖除魔,抓获这只包藏祸心的妖孽。”
“尔等可愿协助本真人一同降服此妖?若此妖收服,吾便不记尔等今日的罪行,并再指条发家致富之路。”
一是降服妖孽,保得一方平安,二是可以发家致富,这买卖不亏,就是冒点儿险。村民们计较来去,迟疑半天,意见达成了一致。
“这回你信了么?信仰的愚昧,人性的虚妄。”大小姐枕着军师大人的膝盖,得瑟地摇着脚丫子。
“那个智清戳中了村民的恐慌之处,于是村民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从而蒙蔽了良知,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而卫大小姐,直接绝了他们的后路,打溃了他们的精神,彻底为你所用。好一招釜底抽薪,大小姐工于心计,善于了解人性的弱点。你若是做起坏人,会是一代邪主。”
明钰若有所思地看着车外,慢条斯理地说道。
“切!你这话听着不快活,虽然说对了。邪教善于编谎忽悠人,他们最爱装神弄鬼,散布恐怖谣言让人恐慌,从而再扮演救世者,笼络人心。”
“本小姐如果混不下去了,是会开宗立派,不过我才不做天下的公敌,邪主说难听点就是作死教主,我哪有那么傻。弄个移花宫,灵鹫宫什么的,养一堆小姐姐,自在逍遥!”
大小姐伸了个懒腰,憧憬着这个理想,然后挨了个爆栗,郁闷地撇嘴:“想想也不可以啊!”
明钰揭下了车帘子,冷冷说道:“家里有一个就可以了,别想着往里带人,你还以为自己是女帝么?”
大小姐看他生气了,讪讪一笑,摸摸军师大人的小下巴:“随便说着玩的,看你小气样子,又不是醋坛子。”
马车里光线暗了些,但那双眼睛还是如灯火般明亮,照着人心,于是一些心怀鬼胎的小心思是逃不出那双法眼的。
“你看着我干嘛!”受不了对方安静的注视,大小姐做贼心虚,色厉内荏地叉着腰。
“看看而已,你心虚什么?”明钰颦眉,心里隐约有些猜想。
“哪有!”大小姐摸摸鼻子,揉着衣角,小脸红扑扑的,一般这模样大都是做错事被现场抓包时才会显露。
明钰想起她回来的情景,抓着身下的毯子,悠悠道:“李居士自称是淮清王的师妹,除此之外,与卫氏毫无关系。你一口一个小师妹,喊得如此亲热,怎么你还是淮清王府的家属亲眷?”
不好!算总账了!大小姐暗自倒霉。
刚才都是那个臭丫头,真是没用摔下了屋檐,大小姐看不过眼去拉了一把,结果连自个儿都搭了进去,本以为会与大地来个激情拥抱,但她只听到风声,却没有听到自己的痛呼。
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被人接住了,那个人有着清冠绝伦的姿容,可不就是小师妹。
“我挺好的。”她那时候很想问对方怎么会来这儿,或者也该说声谢,但她开口却是让对方放开自己。
本小姐最近吃素了,有便宜不占太傻帽了。她想起离着小师妹最近的那一刻,是在南山的清虚观里,书案前,灯火下,亲吻了小师妹的唇角。
旖旎的画面在记忆里失了香气,已经成为了过去。
虽说值得留念,但大小姐很难再回头了。
“亲爱的,晚上想吃什么?青州的炸麻叶,道口烧鸡,白吉馍,酥油烧饼,逍遥胡辣汤,都好有名。”大小姐捂着肚子趴在军事大人的裤子底下,讨好道。
“别转移话题,你得给我个准信!不然……”明钰咬着牙关,恶狠狠地瞪着底下装怂的小野猫。
“没有不然了,卫初晴,日后改称呼,不许再与淳于澈再有一丝瓜葛。”明钰微微抓着衣襟,压制着怒火,阴冷地瞪了眼瑟缩的大小姐。
诶!这个小军师霸道起来,比本小姐还跋扈,可我偏爱这种傲娇的小样子。
“好,好,本小姐以后只疼你,小宝贝。”大小姐恬不知耻地贱笑,搂住军师的小蛮腰,猫爪子顺着开缝的袍子伸入了裤子,惬意地抚摸着梦寐以求的小翘臀。
真滑!这肌肉够韧……
大小姐色迷迷地摸着宝贝屁股,心念电闪着一个想法,另一只手又摸上军师的胸口,小脑袋挂上了对方的颈窝,温言软语道:“我想去做大英雄,你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