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行脚店门口围着一群人,有好事者笑问道,“赖五根你被人买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放娘的狗屁,当然是假的,我怎么可能卖了自己!”赖五根呸了一句,然后回转过身,“外乡佬,你敢斗赖爷,信不信赖爷让你进了衙门口,这辈子也甭想出来!”
卢阿七根本不懂,侄女为何让自己死咬买了这个牙人,紧张害怕的同时隐隐有些兴奋,原来睁眼说瞎话诬赖别人,让别人吃瘪的感觉竟然这么好,蹲在那里随赖五根怎么蹦哒就是不吭声,等赖五根刚要歇口气时,他又不紧不慢的来一句,“大哥,白纸黑字写着呢,关键上面还有你手印,你想不承认都不行!”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行径。
跳脚破喉的赖五根确实没力气说话了,但是不说不行,“怎么可能,那手印决不是我的,还有,谁敢给你作保,竟然也敢写胡四和马掌柜,这种事谁信?”
围观甲调笑道:“赖五根,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呀?”
“肯定没有,外乡佬,信不信老子找人揍死你?”赖五根再次跳脚,破口大骂。
卢阿七按着童玉锦教的说道:“陈牙人,你赶紧找人揍吧,揍死了算我倒霉,揍不死,对不起,你得跟我去衙门办‘契尾’,我得交税呀!”
“啥子?”赖五根在市井中混迹多年,今天可算遇到对手了,“你敢拿假东西去衙门交税?”
卢阿七站起来,从怀里掏出另一张卖身契,瞄了一眼:“我看不出它是真还是假,反正在我手里!”
“你……”赖五根三角眼凶光毕露,心里明白,自己做的事被人倒打了一耙,可自己这个可以以假乱真,他那张彻头彻尾都是假的,我要是告到衙门……三角眼里的两只昭子转来转去。
童玉锦明白三角眼顾忌什么,他顾忌的事,正是自己顾忌的事,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想告人,可不是什么人到衙门口诉冤都有人受理的,像童家这类外乡人被本地地头蛇卖了,就算很明显的骗局,衙门的人也不一定受理,除非这件事发酵了,上升到一定政治敏感度,否则不可能有人为一穷二白的童家人做主伸冤。
童玉锦就是要让它发酵、膨胀,然后人人皆知!至于杀人灭口,童、卢两家一十三口人已在这个行脚店住了近十天了,三角眼想要动手还得掂量掂量值不值?
赖五根本来要把人带走的,想不到套人的人被人套了,发现胡搅蛮缠没用,出了行脚店找打手去了。
童玉锦怎么可能乖乖让他得逞,见他走了,对卢氏和童氏说道,把买的鸡全部杀了,听我的。
“锦儿有用嘛?”
“先挡一挡吧!”
“好!”
童玉锦本来想把鸡血放入猪泡绑在童氏和童玉绣胸口,然后刺一刀遁死的,可是卖身契在人家手里,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万一那天被人发现还得纠缠,她必须决解一切隐患!
赖五根的人还没有到,马家行脚店再次成为众人焦点,童、卢两家人鲜血淋淋的躺在行脚店门口装死,引得人山人海,衙门的人都出动了,这件事轰动整个东盛县城。
马家行脚店的掌柜马运来暗道不好,没想到终日捉雁、终被雁啄了,居然遇到了一个狠角色,不会为了半贯钱把自己搭进去吧?
东盛县捕头许长峰看着一地血淋淋的大大小小,大声叫道,“户主起来回话!”
童秀庄刚想站起来,被童家书一把拉住动弹不得。
卢阿七抖抖索索站起来,一个农村来的农夫何偿见过这等世面,面前站了两排捕快,他们武装整齐,腰别佩刀,威武严肃,直视前方。
卢阿七缩着头,抖着手,畏畏缩缩,根本不像能造事之人,是谁?许捕头目光倏的射向童秀庄,只一眼,他又断定此人也不像能生出这等之事之人,究竟是谁?难道幕后有人,略一思索问向卢阿七,“何意?”
卢阿七听不懂许捕头的话,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本能的看向童玉锦。
童玉锦伸手抚额,没一个能担事的,可自己一个十岁之躯能信服于人吗?
童玉锦从人群中爬起,带着满脸鸡血跪伏在地,“小民家人伏法!”
“伏法?”许捕头眼眯起跟着重复了一句后问道,“你懂法?”
“回差爷,略懂!”童玉锦回得一本正经。
许捕头略顿了一下:“懂就好,走吧!”
童玉锦却没有动,不仅如此,还开口道:“回差爷,小民觉得马尾巴胡同还有四人,你一起带走或许更好?”
许捕头手摸刀柄,耐着性子问道:“何意?”
“回差爷,你们办案之人原本就辛劳,来来回回抓捕,不如一次解决就好!”
赖五根明白了跳着脚大叫:“你放屁,官爷要带也是带你这等刁钻小民,于我何干?”
“回差爷,你看,我没说带他,但他自己跳出来了,为何要自己跳出来,因为他心虚了!”童玉锦直着身子说得一本正经,一本正经中还透出锐利,杀气。
“放你娘……”赖五根被这样的童玉锦镇住了,心虚的要破口大骂。
都是一个县城的,赖五根是什么角色,许捕头还能不知道?眯眼看了看眼前说话的小子,然后他两眼一抬,两道厉光看过去,赖五根马上闭了嘴。
许捕头低头问道,“还有哪三人?”
第38章 如愿进衙
“回差爷,还有假道士胡四柱、行脚店掌柜马运来,代笔写信先生于文庭!”这三个人的名字,童家书和卢宝柱刚刚打听得来的。
许捕头盯眼又看了看童玉锦,作为捕头,他什么人没接触过,抛开其它先不说,光临危不惧这一项就足够让他高看一眼眼前这个小少年,暗自称奇,此人非同凡响哪,遂转头对其他衙役说道,“带三人一同回衙!”
“是!”差役回道。
“先行去县衙回禀县太爷,等县太爷定夺!”许捕头对另一个差役说道。
“是!”差役回礼后赶回县衙而去。
看着鲜血淋淋的童、卢两家,许捕头想了想说道:“甲二”
“在,”
“端两盆水来,让他们先洗了血迹!”
“是!”
童、卢两家在洗血水期间,围观的人早把他们为何如此这样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想不到赖五根也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