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露娘是谁?”沈大人问道。
“他是京里某位贵人的外室!”荣大人回道。
“那位贵人?”
“小的只知道他姓祝,人称祝二爷!”荣大志回道。
沈大人明了,在坐的三法司的也明了。
“不可胡说八道!”沈大人提醒说道。
“没有,没有!”
沈大人叫道:“来人,”
“在”
“跟着秦大人去望亭抓人,直接押解到大理寺!”
“是!”
童玉锦回转过头对胖子毛仁会说道,“荣大志已经认罪了,你呢?”
“我已经认罪了,还有什么好认的!”
“很好!”童玉锦示意彭大丫双拿了一叠纸过来,微笑说道,“毛仁会,前望亭县衙六部小书吏,负责抄写管理田契等事宜,月俸三两,加上县衙内各种补贴全部在内合计不到二十两,但是他婆娘、小妾、老家父母田产多达上万亩,你怎么解释这些?”
“天啊,一个小书吏,田产多达上万亩,这……”
“是啊,这还怎么让人活?”
……
毛仁会慌忙回道:“我祖上留下来的!”
童玉锦依然微微一笑,“沈大人,我想请户部都事方大人!”
“准!”
方又行穿着官服到了公审台,朝各位大人拱了拱手。
童玉锦抱拳对方大人说道,“方大人,你精熟大陈朝各处田地、河流、山林,你来告诉他,他名下的这些田产都曾属于谁?”
“是,童讼师!”
方又行接过童玉锦手中的纸张,随手拿了一页,对众人说道:“我随便抽了一张,我给大家念念,吉河方家村田二千亩!”
方又行放下纸张对众人说道,“三年前,他们属于方家村三百零八户村民,其中包括一位小地主,他拥有田地六百亩,他失去土地的方式是被人诱赌,其余村民的土地是在毛仁会表兄的协迫下拱手让出的,这些村人流浪往北,被长兴府的伍大人收留了……”
“啊……”学生们大惊,都不敢置信的看向毛仁会,怎么会有这样的恶霸?
围观的老百姓则要淡定的多,他们当中有不少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听到这里,只有纠心的沉默。
方又行继续说道其他田产属于什么人,说得极其细、极其有可信度,仿佛就是他经手似的,不仅民众听得愣住了,就连公审台上的几位大人也听愣住了,而且他们还心虚的相互看了看,难道自家的田产也被他熟烂于心?神情复杂的看向方又行。
赵之仪也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夏琰,什么意思?
看着众人被方又行折服的折服,害怕的害怕,童玉锦微笑说道,“可能大家对方大人的官职并不太了解,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户部我想大家都知道,管控着大陈朝所有的钱粮,户部左曹农田案是户部办事机构之一,掌农田及田讼务限,上报丰收地区,查对州县陈报水、旱、虫灾的情况,劝课农桑、扩大租佃面积等事宜,方大人是一个称职的好官,他在职十年间,几乎了解了大陈朝的每一分、每一亩土地,所有的河流、山川基本都在他心中!”
底下的民众和学生都惊讶的叫道,“哇,好历害啊!”
“是啊,所有啊……怎么可能……”
……
童玉锦微笑着对学生说道,“你们是不是好奇,那方大人是不是游走过一遍大陈朝了?”
“是啊,他一定都走过了吧?”有学生直接问道。
童玉锦摇头说道,“不,他没有,但是他用心量了!”
“怎么样用心呢?”
“用有心!”
“……”众人不解。
童玉锦神情严肃的对着众人说道,“每个到京城述职或是到京里上报田地的官员、民众,只到了方大人处,方大人都用心接待了,虽然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可能到不了上头人的案桌上,但他还是会不折不扣的把事情都做了,该了解的了解,该核实的核实,在自己能力范围能解决的就解决,因为这些,他穷困潦倒,靠妻子女儿的绣活过活,直到现在,他在京城的住房还是租赁的,并且常常付不起房租!”
“啊……”众人惊叹。
“老天爷啊,真有青天大老爷存在啊!”
“是啊,还真有为民众的好官啊!”
……
方又行拿着纸,低着头,他没有想到,自己所有的努力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人们了解,说不高兴、不感动那是假的,每个人的付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他也不例外,他不敢抬头,他怕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他悄悄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抬起头,对着毛仁会说道,“还要我一个一个细说吗?”
毛仁会早已偃旗息鼓,他无可辩驳,实际上这些田产根本不属于他,他只是一个挂名人而以,但是此刻他没办说,他也不敢说,说与不说都是死路一条,那说出来又何意义呢?可是会由着他不说吗?怎么可能,一切只要开始了,又怎么会轻易结束。
沈大人叫道,“来人!”
“在!”
“把毛仁会所有挂名田产的家属押解归案,同样直接押往大理寺!”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