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萧阮此刻倒是没了脾气,她知道,有些人心里一旦对某种事情有了认知的态度,就算有十头牛都没办法将他们拉回来。她的好爹爹萧鸿就是这样的人。
说话间,厨房的一群下人来了。
瞧着这样严肃的气氛,下人们自知大事不妙,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地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萧阮缓缓走到他们面前来,声音里透漏着令人刺骨的冰冷。
“今日这饭,是谁做的。”
寂静了几秒,一个胖乎乎模样的男人颤抖着向前匍匐了几步。
“是……是奴才做的。”
萧阮看了他一眼,她记得,这是顾氏从娘家带过来的厨子,因着手艺不错顾氏便借花献佛给了萧老夫人,平日里他是能贪则贪,顾氏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可记得,老夫人不能食用花生!?”
萧阮没有跟他兜圈子,劈头盖脸的问下来,吓的那胖厨子浑身一颤。
“奴……奴才忘了!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忘了!”
胖厨子一边说着一边扇自己的脸,一时间大厅里都回荡着清晰的巴掌声。
萧阮也没叫停,冷眼见他扇着,一直到那胖厨子脸肿的像个馒头才叫他停下。
“祖母的禁忌,府上人都知道,可是你们一个个都将主子的话当做耳旁风!”萧阮将跪地的奴才一一看过去,早前她就让连翘将府上下人的名单拿了过来,如今这么一看,这儿倒是有不少顾氏的心腹。
裴氏是第一个发现菜里有花生的,这会儿担心萧阮将风头全抢了去,连忙对着萧老夫人开口。
“祖母,幸亏您没吃,不然您身子该多难受啊。”
萧盈和顾氏也想说什么,可偏偏就是她们劝着萧老夫人吃这菜,这会儿再说话未免不会引火自焚。
萧老夫人铁青着脸点点头,这些年来,府上的下人们确实越来越不听话,阮儿既然想管就让她管一管吧。
“像你们这些不将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萧府留着你们有什么用!”萧阮猛的提高了音量,底下众人不禁为之一振。
顾氏担心自己的心腹就这么被萧阮撤走,故作一副忧心的模样对着身边的萧鸿小声道:“老爷,这……大小姐未免太过苛刻了些,不过是些不懂事的下人罢了,给点教训就行了,大小姐这样,传出去了外人怕是以为咱们萧家苛刻下人。”
萧鸿最是容不得面子受损,听了顾氏的话深觉有道理。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给我安分些!”
若不是早知道自己这个爹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萧阮都要以为自己是个外人了。连扭头看萧鸿一眼都省了,萧阮衣袖一挥,直接下定让厨房几个主事的离开。
萧鸿见着女儿这般无视自己的态度,脸色一寸一寸冷了下来,他发现萧阮越来越过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和自己反着来。待下人们都遣散后,萧阮才旁若无人地坐到萧老夫人身边。
萧老夫人虽也觉得孙女的做法有些不妥,可自己若是阻拦岂不是助长了顾氏的威风?若是如此,倒不如让萧阮撒开膀子管管,也树树威风。
“行了,我瞧着今儿个这饭是吃不下去了,仲恒你还要读书,且先回去吧,我身子乏了。”
说罢,老夫人没再理会任何人,起身由邓嬷嬷搀扶着回房了。
一桌人站起来送走了萧老夫人后,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意思,萧仲恒夫妇打了声招呼后也离开了。
顾氏一脸委屈的模样,起身时还故作踉跄一下。萧鸿爱惜地一把扶住,变脸一般地瞪着萧阮:“逆女,为父迟早要被你气死!”
说着搂住顾氏的腰肢就往外走,身后的萧阮轻飘飘扔过来一句:“那父亲还真是放心啊,若是归天了,还不知如何面对母亲呢?”
萧鸿气的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今日的萧阮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软柿子可以随便让人捏,停顿了一刹,他还是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下了萧阮萧盈二人。
萧阮知道自己这个好妹妹有话要对自己说,索性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坐在了椅子上。见她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萧盈气不打一处来,话中字字带刺。
“你可倒好,这就把祖母的厨子给弄走了,是想着要祖母以后饿肚子?”
“饿肚子?”萧阮嗤笑一声看着她,这女人智商怎么越来越低,骂人也不知道长点脑子:“你是觉得我不会再给祖母找厨子?还是你更希望祖母留着这个不知哪天会害死她的人?萧盈,你是何居心!”
说着这话的萧阮目光似一条毒蛇钉在萧盈的身上,看的萧盈猛然一抖,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冲击一般。
“你……你别血口喷人!我都是为了祖母好!”
明明萧盈是站着,可此刻的她却比坐着萧阮气势低了一截。
萧阮收起眼中的凌厉,似笑非笑地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萧盈对面。
“我告诉你,最好不是我想的这样,你和你那个娘有什么事儿就冲着我来,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动了我身边的人,我不介意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无论是真心待她的陆家,还是自己的血亲萧老夫人和萧仲恒,萧阮都不想让她们因为自己受到一丁点伤害。
说完这话,萧阮勾起了一个完整的笑容,转身消失在萧盈的视线中。
从萧阮重生到如今,顾氏母女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次打击了,可偏偏这种人就可悲在不知悔改,而且……还自不量力。
陆老夫人万事考虑周到,在得到萧阮已经掌握萧府中馈,且赶走了一批恶奴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安排了孙媳阮幼珍过来。
萧鸿虽是七尺男儿,事实上因为陆家早就憋屈了一肚子火,心眼越发的小,此时听说陆家派人过来,他同顾氏商议后,更是听从顾氏不去接待。
萧阮心知肚明,却也未去争论,原打算直接领着阮幼珍去大厅,却想着这会儿祖母正晨诵着,于是只将表嫂接到了自己院落里好生招呼着。
“听说表嫂近来在学舞剑?表嫂怎的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萧阮一向喜欢自己这个表嫂,她出身高贵不说,还没有那这个小姐脾气,对待起人来更是和和气气,处起事来也拎的清。
阮幼珍端起茶杯抿嘴一笑,有些羞赫地回答:“还不是你那表哥,自己舞刀弄棒惯了,也想着让我去耍耍,思来想去,我也只有舞剑适合。”
萧阮笑着,如今想表哥表嫂这般恩爱的夫妻怕是不多了。
两人又东扯西扯了几句,萧阮才把话说到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