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郡王声音突然一冷,陈班主顿觉身上传来一阵冷意,赶紧缩起身子摇头说不敢。
赵枫见此,眼睛里闪过一道暗光,缓缓直起身子:“陈班主,要怪就只怪你这人太贪,你可知那女人给你的银票都是从哪里来的?那可都是从淮王手里讨要的,上面还印着京城银庄的款,你得了银子急着花出去被淮王看出了端倪,难道还能怪在本往头上不成?”
“这,这……”
陈班主心间一震,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
几日前他在最醉春楼包了一个头牌姑娘,正好需要一万两的银票。当时他贪图方便,直接便将萧阮给的一万两银票拿了出去,竟是忘了看看上面落得是哪个银庄的款。
如此说来,这几日一直跟踪他的人必是淮王无疑!
确定了这一点,陈班主心间大惊,匍匐上前一把抱住赵枫的腿,满脸惶恐的恳求:“王爷,小人求求你了,这一次您一定要救救我啊!小人真的怕死,小人还想在您身边多侍候两年呢……”
陈班主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发抖,额头上也浸出了汗珠,再没有大班主的威严形象,倒像是一直可怜兮兮的老鼠一般瑟瑟发抖。
“好了,陈班主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大不了你被淮王抓起来就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嘛!总归我们两个这么深的交情,你一家老小本王都不会丢下不管不是?”
赵枫声音温和,但陈班主听在耳朵里,却像是如同遭了雷击一样瞬间白了脸。
他这次虽然没有将事情办好,但总归是为赵枫办事,如今赵衍的人每天跟在他身后叫他惶惶不可终日。他没办法只得来向赵枫求救,对方却说会帮自己照顾一家老小。
这样明显的暗示,陈班主若是再听不出来,那可真是白在赵枫身边混了这么长时间。
不同于别人,赵衍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但却被赵枫护在身边。且不说他根本不是赵衍的对手,即便他是赵衍的对手,想来也要得到赵枫的准许。
他今日来求赵枫更多的是赵衍的底,如果赵枫肯帮自己,那他倒也不畏惧那个起兵造反之人。但如果赵枫反对,他若是想要在赵衍手下逃生那就根本是出逃无门!
“王爷,小人求求您了!您就帮我这一次吧,小人发誓,以后一定会为您当牛做马,好好报答您……”
陈班主认清了现状,脸上的血色尽数消失,后退了一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他恳求。
一时间,房间里竟是陈班主砰砰的磕头声,但赵枫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兀自抿着茶水不言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赵枫一杯茶尽,房内的砰砰声还没有停止,不觉皱起眉尖:“陈班主,你若是再不知趣,那就别怪本王收回刚才对你的承诺。”
这句话犹如一道定身咒,陈班主动作一僵,面如死灰。
如果赵枫收回承诺,不仅他要为这件事而死,就连他的家人也要随他一道出事!
陈班主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心,抬眼向赵枫看去,正好对上他居高临下的眼睛。那双眼睛黑气沉沉犹,犹如两块寒冰,透着不容置疑的寒光。
陈班主心间一震,浑身力气尽数褪去,一下便瘫在地上。
赵枫见此,颇为同情的叹了一口气道:“淮王对那女子感情极深,如今是你那里出现了纰漏,自然应当由你来负这个责任。”
“多谢王爷成全,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茫然无觉地说出这句话,陈班主脸上再没有半点生气。
他正要从地上爬起来,赵枫身边的长随却忽然跑了进来。
“王爷,淮王殿下来了。”
赵枫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见一抹朱红色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竟正的是赵衍。
“看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皇叔您这是在教训奴才?”
赵衍一进得房间便看见陈班主跪坐在地上,眉梢一挑,唇边立刻绽放出一抹浓浓的嘲讽。
赵枫扫了一眼地上的陈班主,连连摆手:“衍儿真是误会我了。陈班主不是我的奴才,我怎么能有资格教训他?不过是陈班主叩谢行礼而已。”
“不知道皇叔给了陈班主什么好处?本王瞧着这陈班主似乎真的受了天大的恩惠呢!”
眸光微闪,赵衍不等赵枫开口便将视线转向了陈班主,拖着嗓音别有深意的开口:“陈班主,我估摸着你和你的手下怎么也得有两万两银票的好处吧?”
一听到两万两银票,陈班主立刻便联想到方才赵枫说的银票之事。
当初萧阮承诺给他两万两银子,他亲手接了一万,剩余的一万被萧阮交到她的伙计手里,正好和赵衍口里的两万相对照。
陈班主心里无比恐惧,慌忙向赵衍解释:“殿下说笑!小人不过是一个戏班的班主,能为王爷做些什么自然是求之不得,怎么还敢提钱的事情?再说我们在府上祝寿的来的银子也,也没有一万两!”
“是吗?原来皇叔竟是这般抠门啊?”
赵衍嘴角噙着笑,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陈班主连连点头,眸光猛然一沉:“所以这就是你掳走本王夫人的原因?”
赵衍对外寻找萧阮时,对外声称她是自己的夫人,此时直接点出陈班主就是凶手,当即把陈班主吓出了一声冷汗。
纵然刚才赵枫已经明确说过不会保他,但真正面对赵衍的质问时,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推脱:“殿,殿下明察啊!您就是给小人天大的胆子,小人也不敢动您的夫人啊!”
赵衍将他脸上的恐惧看在眼里,眸光里的暗色渐浓,冲身后的凌安打了一个手势,猛然发出一声怒喝:“你说你没有掳走本王夫人,这张银票你又是从何而来!”
“小人,小人……殿下,小人真的不认识这张银票啊!”
万万没有想到赵衍竟然找到了那张银票,陈班主一颗心都几乎要跳出来,这才终于明白赵衍见夏郡王是假,冲他而来是真。
他心间急速运转,身子都忍不住颤抖却依旧不敢承认。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说谎,来人!立刻把他给我捆起来!”
赵衍猛然眯起眼睛,直接让人把陈帮主捆了起来,这才看着赵枫道:“皇叔,此人掳走了阮儿,侄儿已经证据确凿,您说我应该如何处置他?”
赵枫眸光微闪,立刻露出极为愤慨的神情,丝毫不顾陈班主眼睛里面的希冀:“真是没有想到,掳走阮儿的人竟然是这个人!亏得本王从前还对他百般信任,真是想不到啊!此人死有余辜,衍儿你想要怎样惩罚都好,本王没有意见。”
听得赵枫的话,陈班主眼睛里面的神采顿时一暗,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上。而赵衍见此勾起唇角走上前,如同看死人一样凑上前绕着他走了一圈,眼睛忽然眯起。
“陈班主,你究竟把本王的夫人带去哪里了?只要你肯说出她的下落我便不为难你,你若是不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今日就是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