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不以为意的回了萧阮一句,情深意切的道:“先前我不知这丫鬟对你心怀不轨,竟然还一门心思的信任她,如今怎么还能将她留在你身边?”
闻言,萧阮面上划过一抹感动,但还是一派犹豫模样。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要把她杀死,只是她居然还敢在我眼前乱晃,将我当成傻子一般戏耍,实在怒气难忍。今日也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阮儿心地善良,本王却不允许有人敢对你不利,表面上看今日我们是在惩罚一个小丫鬟,但实际上却是在给夏郡王一个警告。”
赵衍拿起茶壶亲自为萧阮续了一杯茶水后忽然拍了拍萧阮放在桌上的纤纤玉手,似愧疚又似承诺的道:“本王说过,夏郡王那里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一切有我,你只管在旁边看着便好。”
男子的手心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萧阮终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任由赵衍握住自己的手不松开,但低头的瞬间,眼睛里却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暗光。
她要的就是赵衍这句话。
陈班主与翠儿的幕后主使是夏郡王,赵衍杀死陈班主是为她出气,但萧阮这么高调地处置翠儿却是为了故意激怒夏郡王。
虽然不清楚夏郡王为什么要帮助赵衍,又为什么要杀自己,但通过这次之事,萧阮已经看到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如同霍渊之于赵衍,只要赵衍为她撑腰,她就有办法让赵衍和夏郡王的联盟关系破裂。
霍恂来到孟城之时,只要夏郡王不再帮助赵衍,便有可能将自己赵衍的行踪暴露出来,如此她不仅可以逃离夏郡王府,还能帮霍恂立下大功。
现在她就是要等赵衍让夏郡王来向自己低头!
“王爷来了!”
就在萧阮这般想着的时候,人群里忽然出现一阵骚动,她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抹暗喜。
赵枫这个王府的真正主人果然不准许自己这个外来者对他的下人指手画脚!
“住手!”
长随跟在赵枫身后,一进的院子便连忙发出一声厉喝,慌忙走向翠儿行刑的地方。
负责行刑的侍卫看见赵枫,彼此交换了视线竟也当真住了手。而此时翠儿身上一片血污,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昏了过去。
“皇叔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院里做客?”
不等萧阮有何动作,赵衍立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扫了一眼派人去请大夫的长随,直接起身朝赵枫走去。
赵枫从进得院来神情一直淡定,并没有看翠儿一眼,似乎对萧阮这般大张旗鼓的惩罚翠儿半点也不在意。
“衍儿若是对我安排给你的人不满,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换了便是,何至于弄得满院子都乌烟瘴气,岂不是惊扰了肚里的孩子?”
直到走到赵衍跟前站定,话虽是对赵衍所说,眼睛却胶在萧阮的脸上没有移开半分。
注意到赵枫的动作,赵衍直接将萧阮挡在身前,隔开赵枫阴沉的视线。
“不过是一件小事,侄儿自然不想皇叔,再者这是为阮儿出气,哪里会惊扰到肚里的孩子?”
“原来是这丫鬟得罪了衍儿。”
院子里没有离开的众人全都盯着三人,赵枫心知赵衍要护着萧阮。回头看了一眼一身狼藉的翠儿,嘴角忽然绽放出笑意。
“不管这丫鬟还做了什么事,我瞧着她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想来衍儿再大的气也该散了些。不如就给本王一个面子,把人放了如何?”
“皇叔此言差矣,这丫鬟不是得罪了我,而是得罪了阮儿。阮儿是我的心头肉,连我都不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又怎么能让外人欺负她?”
赵衍直视夏郡王的眼睛,掷地有声的说了这句话,尤其是说到“不准外人欺负她”时,更是特意加重了语气。
因着赵衍的话,夏郡王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便僵住,再次扫了一眼萧阮,他眸光闪动了片刻,终是又扬起嘴角的弧度。
“夫人如今身体娇贵,自然是不能受半点委屈。不过如今这丫鬟已经受了惩罚,难道衍儿连我的面子也不肯给吗?”
语罢,赵枫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盯着他们的人群又向赵衍近了一步,面有难色地道:“衍儿,皇叔对你一片真心,莫要让皇叔太难做。”
此言一出,赵衍也不好太过为难赵枫,但想到自己刚才与萧阮的保证,面上的冷凝之色渐浓:“皇叔若是想要让我把她放了也可以,不过若是日后阮儿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皇叔就不要怪侄儿心狠手辣不顾念叔侄的情分。”
“真是想不到衍儿竟与我一样都是这么重情义的人。”
赵枫眼神微动,顿了片刻,直接朝萧阮跟前走了几步,在赵衍警惕的目光里毫不掩饰的将萧阮上上下下一同打量。
不得不说,这是赵枫第一次如此郑重地打量萧阮。
今日萧阮这个女人伙同赵衍在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若非赵衍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面前对这个女人表现的这么在乎,他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他倒是想要不管不顾再次下手解决了这女人,但却担心东窗事发,影响他与赵衍的感情。
想到这么多年对那人的亏欠,赵枫眼睛里忽然升起一层黑雾:“本王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大山大海也都看了一个遍,深知这个世上最难得的是什么。我瞧着夫人也是一个聪明人,一定猜得到我说的是什么。总之,衍儿对你一片真心,还望你好好珍惜。”
原本他还担心赵枫会为难萧阮,一席话听下来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赵衍已经说得很明白,但凡萧阮以后再受到什么伤害,他都要算在赵枫的身上。
赵枫既然没有反对,自然就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不过对方能屈能伸的模样,不禁又让他心里又一丝警惕。
此人越是交往,越是叫人觉得深不可测。他还没有彻底探明对方的底细,不想轻易与之撕破脸。
但对方明明坐守云中,已经布局这么多年,待时机成熟完全可以揭竿而起,真的就这么需要自己的身份吗?
还有,他方才的话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询问萧阮,不知为何却让他有一种说不清楚,却又极其违和的感觉。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祠堂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