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巨大的轮盘一样的东西,肯定非常重要,按我自己的感觉去判断,我甚至怀疑轮盘就是这个光球很核心的部分。轮盘出没的没有任何规律,很难捕捉,当轮盘随着轰鸣又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就算触碰不到它,至少也的观察一点细节。
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这个轮盘状的东西上,光芒如同一片汪洋,轮盘就起伏在汪洋中。观察角度对我很不利,因为光太耀眼了,很多细节都观察不到。
班达察多自然也不肯错过这个机会,他使劲的抬着头,微微闭上眼睛。我知道,他是想借助强大的意识能力去观察轮盘。
轰......
最多也就是一分钟时间,光球里突然像是炸雷一样,响起了一道轰鸣。我和班达察多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四面八方耀眼的光一下子熄灭了。
层层叠叠的光,连同围绕着光球不断旋转的光线,全部销声匿迹,周围立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没想到光球会突然熄灭,条件反射般的从身上取出了仅剩的一支备用手电。
手电的光在黑暗中迸射,当光线投射到前方时,我呆住了。
眼前是一片空空荡荡的黑暗,什么都不复存在,光球,轮盘,气泡,仿佛这些东西都是之前的一场幻觉。
“这些东西,都到哪儿去了?”我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忍不住问班达察多:“你看到了吗?”
在我心头起伏不定的,不光是惊讶,还有隐隐的害怕。我很害怕刚才看见的,真的是自己的一场梦,或者是一场幻景。如果那是一场幻景,就证明我所有的推测,还有目前发现的重要线索,全变成了一场空。
“不见了,它们都不见了......”班达察多此刻的神智很清醒,只不过他和我一样,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光球,轮盘,气泡,这些东西突然诡异的消失,就掐断了班达察多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我知道,他很想在这儿找到线索,然后弥补自己无意中犯下的过错,找回丢失的家园。
这个时候,大千世界在班达察多的心里,或许已经不重要了。没有发生这些之前,虽然家国残破,岌岌可危,可至少家园和同胞都是真实的,现在,这一切仿佛都变成了镜花水月,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却触摸不到。
“要找到它们......”班达察多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刚才气泡消失的方向,那里是一片肉眼看不透的黑暗,可班达察多久久都不肯收回目光。
我心里一阵苦笑,找到它们,怎么去找?我们缺乏最基本的线索,连一个大概的方向都没有。
但是,在我苦笑的同时,突然就回忆起了当初跟猴子大觉一起进入那道很特殊的大门时的一幕一幕。
我敢肯定,那时候跟猴子大觉一起看到的光团,和刚刚消失的光团,是一样的,虽然找到光团的路径不同,但目的地只有一个。
光团消失,线索断绝,现在我无法判断的是,从圣井进来之后看到的光团消失了,那么,当初和猴子大觉一起进入的那道特殊的大门呢?从那道大门进去,小路尽头的光团,会否也消失无影了?
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这就是唯一可行的退路了。
我飞快的跟班达察多讲述了一下,我第一次来到象雄时空,跟猴子大觉一起外出的事情,班达察多是知道的。等我讲述完了之后,班达察多那双已经快要绝望的眼睛里,立刻露出了一片希望的光。他急切的抓着我的手,想让我带他去,去寻找那道特殊的大门。
“从这里出发,我们要到一个叫旦猛的地方去。”我对班达察多招了招手:“走吧,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去过那里。”
“没有。”班达察多摇了摇头,他从石叶书上得到过很多线索。但班达家族的石叶书,事实上是一代一代人经验积累的产物,这一代人从上一代人那里继承石叶书之后,要把自己这一生对大千世界这个大事件的见闻和经验归纳融入其中。不过,猴子大觉从来没跟班达察多提过旦猛那个地方。
我觉得,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护。猴子大觉之所以变的人不人鬼不鬼,就是因为他在旦猛盆地遭到了恶魔虫的吞噬,他不愿班达察多再蹈覆辙。
班达察多始终都不死心,一边慢慢的朝回走,一边不断的回头张望。他盼望着消失的光团会突然又出现,可事实让他不得不死心,从我们离开,一直到跟老王他们汇合,光团都没有出现过。这个地方,变成了一片沉沉的黑暗之地,仿佛被世界给遗忘了。
跟老王他们汇合之后,老王又开始喋喋不休的问,他很好奇,好奇光团为什么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他,我们要离开这里,前往另一个地方。
张莫莫什么都没有问,带着老王和宁小猫就跟上了我的步伐。到了这一步,他们和班达察多一样,已经没有退路可走,想要找回家园,找回族人,那就只能在这条路上探索。
我们五个人重新回到地面,然后从这里出发,直奔旦猛盆地。两个地方相隔的非常远,我们现在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全靠徒步行进,速度非常慢。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渐渐的就靠近了吐蕃所控制的区域。
这片区域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经常爆发战争,双方都在各自的领地边缘部署了大量的军队。等我们来到这儿的时候,象雄军队已经无影无踪,我知道,这些军队肯定是在大鹏银城消失的时候随同消失的。
这是很反常的情况,让对面的敌军非常疑惑。他们没有妄动,面对着一片已经没有人迹的荒野,保持了谨慎。吐蕃的军队越来越多,但一直没有发动攻击。我估计,他们派出去的探马也找不到象雄军队的下落。
这给我们的行动带来了巨大的难度,想要从这么多吐蕃军队控制的地段穿越过去,而且是徒步穿越,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我们在一条很小的山谷处停了下来,现在没办法直接朝前走了,需要提前打探一下。我和老王他们三个对这里的地形一点都不熟悉,打探的任务只能落在班达察多身上。我还是比较放心的,班达察多就算遭遇到了危险,至少能保证全身而退。
班达察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发,悄悄的穿越了小山谷,我们在原地等候,等他传递安全的消息之后再跟进。
等待,是最让人心焦的事,这短短两年的时间里,我好像一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我始终关注着班达察多越过小山谷之后走的那条路,只要他在那条路重新出现,就证明情况大致安全,我们可以跟着穿过山谷,先跟他汇合。
我的手表早已经丢失了,那部破手机还在身上,很多天没有开机,应该还有点电。但我没有拿手机开机看时间,如果被老王和宁小猫看见,他们又要缠着问,我估计两个小时都不可能跟他们解释清楚手机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天色在估计时间的流逝,最开始的两个小时里,我还比较淡定,探路需要时间,尤其是在情况比较紧急的地段,处处得保持警惕,探路的速度肯定会慢。
然而,又过了两个小时,我就无法保持淡定了,我知道班达察多的作风,他做事很少会拖拖拉拉。就算察觉山谷那边情况不好,不能通过,他也应该回来通报情况。
除非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才会导致班达察多不归。
我等的心焦,老王他们早就不耐烦了,又过了两个小时,天色已经开始发亮,班达察多还是没有出现。老王忍不住就开始猜测,他猜测班达察多是不是丢下我们自己走了。
我肯定不会赞同老王的猜测,班达察多不是那种人,而且,他需要我带路去寻找那道特殊的门,他绝不可能丢下我们一个人离开的。
天亮了,班达察多没有回归,倒是距离我们这里大概一华里的地方,出现了一队敌兵。敌兵不多,十几个人,应该是在四处巡逻的。我们四个人赶紧在小山谷下面隐藏好,一直熬到这队敌兵离开,才重新露头。
老王噗的吐出了一口带着尘土的唾沫,拍了拍我,连说带比划的询问,询问班达察多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如果不会回来,我们就要考虑出路。
我拍了拍老王,让他放宽心,我保证班达察多一定会回来。但是对老王保证的时候,我心里没底。
按照我自己的分析和感应,我也感觉,班达察多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