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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退。”石鼎山盯着森林中,面色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什么?”石中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个儿子竟然要他撤退。虽然谨慎一点是没什么,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作了?
  而且,他这个当主将的老子地颜面何存?
  “混小子,我这个老家伙还没死,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挥!”于是石中泰严肃地咳嗽一声,沉声喝斥道。
  “大人,恐怕少爷说得对。”但正是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一名骑士将领同样一脸凝重地开口说道:“情况不对劲,我们最好是往后退一下。”
  “什么情况?”石中泰一呆,他这些老部下可不会随便拿他开玩笑。这下连他自己也有点着慌了起来。
  但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听到森林中传来一声响箭的尖啸声音。
  众人下意识地抬起头,他们看到半空之中一道显眼的红色地响箭信号,正在徐徐上升到天际。
  好家伙,对方真的是暴民么?这是石鼎山心中唯一的想法。
  离开石门城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越过了青黑色的峰峦,一伙人站在山顶,视野与大地一起向四面八方扩展开去。远处的田野中,如同构成一条布满绿花格子的布,穿过蜿蜒的山谷,延伸向远方。
  信王赵榛没料到这里的田园风光之中,还有这样的景色,忍不住怔了一下。看来,这里的田地还没有因为战乱而被荒废了。显然,自己的人马来到这里抢掠粮食,看来还真是英明的决定。
  “那就是灃州灃阳的粮仓,远处就是灃州灃阳。”苗玉凤看着沿着山道向下,黄色的仓库顶,星星点点地坐落在田野中,逐渐变得密集起来,形成一处聚落的寨子。而在山顶处,观望远方,渺渺茫茫的可以看到远处一座城池的雏形黑影。
  粮仓寨子静静地沉睡在群山之中,这一天才刚刚接近正午,他们就已经抵达这里。
  虽然在离开之前,王之义的说法给信王赵榛打开了一条全新的思路,与信王军的商路暗中联络转售,他手上不只有金银珠宝,再让商部暗中输送粮食给石门,要在商贸中让信王军商贸网络从江南获取一批粮食运来石门,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然而利用自己的商业网络换粮的事情固然要去做,但是灃州灃阳粮库也一样是关系解决眼前燃眉之急的事情,因此信王赵榛并没有改变计划,还是来到了这座位于群山之中的粮仓寨子。
  “这里的田园风光真漂亮呢。”马月英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喃喃的说道。
  这个时候背后的灌木出簌簌的声音,江湖剑侠客、帮众弟子们,陆陆续续的从森林中走了出来,一共二百七十多人,个个手脚沉稳,眼神锐利地四下打量。这些人都是有着武功高强的实力,全部是苗玉凤手上的精英,为了筹够人数,女首领还去找其他那些小帮派手里借了不少人。
  说实话,信王赵榛看到这些人时都吃了一惊。武功高强的剑侠客已是站在了江湖大剑客,大师级高手的门槛上了,这些人只要稍微培养一下就可以成为独挡一面的高手,久经训练的将领也不过如此。
  不过与他自己的豪华阵容一比,这些人就黯然失色了。
  先不说信王赵榛自己,这里的人都知道此刻一左一右跟在这位年轻的信王千岁身边的一男一女都是大师级甚至宗师级的高手,还有两个一路走来沉默不言的侍卫,其实他们是军中信王的贴身侍卫,后来负责保护信王正妃双儿。只不过担心南下的信王地安全,信王妃担心丈夫赵榛的安全,这才让其南下来保护信王赵榛而已。他们也有大宗师下位的实力。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马月英把月牙戟扛在肩头上回过头来,让人忍不住担心少女细小的肩膀会不会吃不住沉重地月牙戟的重力。她回头问道:“信王千岁?”
  信王赵榛还没说话,先开口的却是女护法首领道:“灃州灃阳寨子是一座经由几座高产粮食的农村而发展起来的寨子,住在寨子上的人大多是农民。这里的繁荣是建立在这些农夫的衣食住行上的,寨子里有许多商人开的铺子,还有几间旅店。”
  “这种地方会有旅店?”手提战戟的少女打断了她的话。
  “不奇怪,灃州灃阳也是大城,这种地方少不了商旅贩夫的光顾。更不要说利用战争发财的粮商,许多商人来这里私通寨子里的高层,低价购粮转卖。还有西北面的森林中传说有很多银矿矿脉,有很多人来碰运气。”
  “私通买`官粮?”罗月儿的声音从背后冒了出来,她说道:“真的有这种事么?以前光是听说过,没想到真是有这样的事情。”
  众人都回过头去,看到罗月儿最后一个从灌木丛中钻出来。此时,她还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裙子,以防挂住哪一条枝桠上,
  但这一次她倒不是一个人跑出来的,而是信王赵榛让她一起来的。灃州灃阳粮仓肯定有不少账目,他们这里除了吉倩倩之外也只有罗月儿会看这些账本了。至于信王赵榛,看到那种繁体字写的账本立刻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哪里还能算的清?
  “那当然了,大宋的朝廷,从上至下都腐烂成渣子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说着,苗玉凤扫了一眼信王。
  让她奇异的是,信王赵榛听了她的话,没有一丝反驳或者愧疚的神色,反而是露出一副了然和赞同的神色。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并且非常了解并且赞成自己的说法。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昏溃不堪的皇族?还是说这个信王与其它皇族不一样。
  “对了,据人说,就在我们那个银矿森林中,确实是有露天的银矿脉的,有些人曾经见过,甚至还有人因此而了财。不过那毕竟是少数人,大多数人都是空手而归。”摇摇头,抛开自己的想法,苗玉凤想到的刚才的话题,接着说道。
  “即使是这样,还有这么多挖矿碰运气的人来这里?”马月英有些不解,“我可听说这里有好几座旅店?光是商旅和粮商,养不活这么多旅店吧。”
  “人们只会看到少数成功的人,人云亦云。”信王赵榛看着下面的灃州灃阳粮仓寨子,由于常年没有入侵者,粮仓寨子的防御很松懈,随口接口说道。
  虽然苗玉凤认为信王千岁前面这句话的说法有点古怪,不过她不得不认同事实的确是这样的。她点点头说道:“信王千岁说得对。何况那些了财的人,也不过转头就把得来的钱吃喝玩乐,转眼之间就花得一干二净罢了。”
  “来得轻松的钱财,花得也轻松。”一号的声音始终是低低的,他接口说道。
  所有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但罗月儿却表示了不同的侧重点道:“既然有人因此而发财,那露天银矿就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咯?”她似乎对于露天银矿念念不忘,继续道:“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引起官府权贵们的注意不是吗?露天的银矿,赵构手下荆湖北路的大小官员也会动心呢!”
  “可是说来奇怪,从来没有发现露天银矿的人,再进入森林中再找到矿脉的。”苗玉凤摇摇头,说道:“这也是这片森林最神秘的地方。”
  “咦?”罗月儿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对于这种事情极为好奇。
  马月英甩了甩自己的马尾辫子,撇了撇嘴说道:“神神鬼鬼,多半是假的,那些发了财的人,也不一定是因为是因为发现了露天银矿,弄不好是捡到了什么前人遗失的金银宝贝罢了说不定是以讹传讹罢了。”
  “的确有这种可能。”信王赵榛心中想到另一个可能,不过他打算把话题转回正题上。他说道:“不过还是先说一下我们的行动计划,苗玉凤,你最熟悉这里,你先说下你的看法。”
  “信王千岁,在灃州灃阳粮仓周围就是田地。每天早上,寨子里的人们会出去干活。粮仓位于寨子最高处,通往粮仓的道路两边都是悬崖,这条路沿途塔楼林立,又有骑兵巡逻,我们这帮人要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去是不可能的。”
  “只有那一条路么?”信王赵榛问道:“以我们这行人的身手,从山后面潜进去可能性有多大?”
  “不是不可能。”苗玉凤想了想:“不过我听人说,守卫粮仓的主将是一个拥有万马群中取上将首级实力的猛将高手。”
  信王赵榛点点头,心想这种地方没个高手存在才叫奇怪,要知道这里的粮食可是供给军队的军粮,一旦有失,影响巨大。
  “那好。”他听完之后说道:“与防守严密的粮仓区相比,进入灃州灃阳粮仓的寨子,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里的人流量不小,我们化整为零各自扮成商队和旅人,分头进入寨子,并不会引起多大注意。每个人准备好,各自到旅店之中入住。”
  信王赵榛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傍晚我们再集合,事先约定好的记号都记住了么?”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那么开始行动吧。”
  在灃州灃阳粮仓寨子中 央有一座叫做‘金富客栈’的酒楼,酒楼的掌柜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不过这里出售的老酒味道却极好,因而吸引了很多顾客。
  这些客人大多是当地的地主以及官吏,也有一些有地的家境还算好的农民。当然
  第260章 寨中酒楼
  ‘金富客栈’的酒楼里,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几个青年正在酒楼一角喝酒。他们一边斜着眼看着这些人,一边小声讨论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大多父母也是这里的农民或粮仓帮工,而他们自己当然也是。不过年轻人特有的躁动让这些小伙子不甘于一辈子在此虚耗时光,他们互相商量,已经准备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一番。
  只是他们从生下来就在这座寨子里,最远也不过只到过附近的森林中,最多通过臆想和外面的商旅者口中的只字片语,来揣测外面的充满战争与机遇地世界罢了。
  几个人讨论了一阵后,才刚刚约定了时间准备出行。但是几人刚刚说罢,却听到身边传来从鼻子里出的一声冷哼之声音。年轻人们微微一怔,纷纷心虚地回过头去,他们看到不远处另一张桌边坐着一个年迈而身材高大的老者。
  这个老者有着显眼的酒糟红红的大鼻头,长长的络腮胡须,他的手臂与腿都十分粗壮,显得结实有力。
  几个年轻人看到这个老者时脸色不约而同地变了变,这个老家伙叫做王振雷,不知道从哪里来到这个地方。不过据说这个老头子很有能力,被这里的官员看中,混了一个粮仓中管事的工作。
  但这家伙的脾气可算是坏透了,又死板又固执,从来不给人好脸色。而且他自己的境遇似乎也不大如意,常常有人看到这个老者一个在喝闷酒。虽然这里的人都爱喝酒,不过很少有人喝闷酒。而且,更不像这个老家伙一样,一喝完酒脾气就变得更沉默了,喝完酒不是与其他人一样或是叫嚷或是昏睡,或者是发酒疯,他却是板着一副冷冷的脸孔,谁来打茬子也不理。
  而且这家伙还极为高傲,谁也看不起,有人曾经听到他说将军的坏话。不过这个老者脾气来了连陛下都敢骂,因此这事反倒不引人注意了。
  年轻人们看到是他,忍不住心里暗叫不妙。其中有稍微机灵一些的,赶忙好言好语地说道:“王振雷老爷子,原来你在这里!”
  老者瞄了这些信王赵榛一眼,冷冷的说道:“怎么,妨碍到你们了?”
  “不不,”反应得快的人立刻说道:“怎么会呢,我们是想请你喝酒,不过……”
  老者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谁关心你们那些屁事,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年轻人,外面的世界可不是那么简单混的,小心碰个头破血流回来。头破血流还是好的,弄不好回都回不来,连命都搭在外面。”
  几个年轻人立刻如蒙大赦,支支吾吾地应了几句,然后推推攘攘地去付了帐,赶紧从正门离开了。
  他们离开时忍不住暗叫晦气,怎么会遇到这个老家伙,还好这老头儿和寨子上大多数人关系都不太好,否则跑去告诉他们的父母,估计在场的几个人人都少不得要吃一顿狠的或者父母的一通数落。
  老者却看着这些年轻人出去,摇了摇头。外面的战乱世界哪里是有那么好闯荡的。只不过这些年轻人一头热血,他才不关心这些事情。老者刚想低下头去喝酒,但却突然怔了一下,他看到酒楼外走进来四男三女。
  事实上那几人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酒楼大厅之中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
  好漂亮的几个妞儿——!
  罗月儿的美貌是不言而喻的,马月英同样不遑多让,罗月儿身上总是时刻带着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她两眼,绝美显得稚嫩的脸庞加上巨大的胸脯,显得朱颜巨·乳。那一副商人打扮,带着皮包,一副东张西望的样子实在叫人产生好感。就是那支铁锤显得太大了,也太不协调了。
  马月英燃烧着熊熊火焰一样的眸子更吸引人注意,少女进入这间酒楼时,眉头就忍不住微微皱起来,眉尖上挑,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战戟绑在她的背上,少女微微抬起头,让长长的马尾向后垂着,她环顾四周用一种警惕的神色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所有人,显得生人勿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不过引起客人们大声鼓噪的,反而是几人当中相貌不那么出众的苗玉凤。这位女首领年龄虽然有些大了,但是打扮走俏加上高挑火爆的身材,一进入大厅中就让所有人下意识地吹起口哨来。好几道别有用意的目光还落在了这位女大首领高耸的胸脯上。
  苗玉凤倒是不介意,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信王赵榛忍不住轻笑。
  他以前常常在一些酒楼里遇到这样的情况,粗鲁的客人们高声猜拳喝酒,间杂着一些顺便出来搭着酒楼顺风车卖身陪睡女人调笑的声音。这个时代,除了专门的青楼以外,还有一些酒楼虽然不是不专门的青楼,但是却与风尘女子或组织相互合作赚钱。
  信王赵榛回过头,酒楼的掌柜的已经迎了上来。一个平平无奇大众脸的中年人,不过看他的样子,已经从几个人当中看出了主次关系,显然眼睛神很是得力。
  当那些下半身决定上半身思考的男人们,把目光落在几个漂亮女人身上时,中年掌柜留意得更多的是信王赵榛几人身上流露出的一些气质的细节。虽然信王赵榛身后亦步亦趋的两个年轻侍卫英气逼人,不过中年人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多过停留。
  作为这个人来人往得地方的主人,他早就练就了自与一般人不同的看人方式。
  尤其是信王赵榛身上那种高位者的气势与气质,与这个时代那些出身显赫家庭、自小接受良好教育成长起来的豪门士族的权贵人士极为相似,因此中年人一眼将这个信王赵榛从其他人中分辨出来。
  “这是一个士绅豪族公子哥儿。”掌柜的如此想到,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不自觉地恭敬了一些说道:“各位客官里面请,请问各位有什么需要么?”
  信王赵榛抬起头,看到一块写有出售的酒种类的木板挂在酒架前面,以及一些吃食。还别说,这里的酒品种类与菜品还不少。
  他指这上面最贵的几种菜点了一些,还点了一坛子“土烧”的酒。当然其实信王赵榛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他不过是装个样子。
  几位女士不约而同地要了当地的果酒,微甜略酸。
  至于两个侍卫侍从压根就无视了任何东西,面无表情地跟在信王赵榛身后。这让中年掌柜的确认了这些人的大概关系,他看了这几个人一眼,用带着生意人特有的敏锐笑脸问道:“几位不是本地人吧,从哪里来的?”
  马月英停下来,警觉地挑起眉尖。
  信王赵榛知道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像是这种人,虽然说不上是地头蛇,但是见过的人多,说不定认识寨子上所有的当地人。
  他们刻意掩饰反而留下疑点,他干脆点了点头说道:“来碰碰运气。”
  信王赵榛也没详细说自己是干什么的。
  中年掌柜的想这位可能是一位离家出来游玩的士绅豪族的子嗣,这种人在这里其实也并不少见,不过通常是有一定家底的士绅豪族后代。之所以在这个战乱的地方不少见,是因为这里常常有与粮官暗中勾结的贵族大臣的后代来私通买粮。
  “各位需要一个本地的向导吗?”他想了一下,问道。
  “服务还真周到。”信王赵榛心想他手上那一坛子最贵的酒产生了效果,像这种地方本来就是消息流通之地,掌柜的手中往往有兼营本地的向导地人手。
  不仅仅如此,掌柜的还可以多给你消息,不过这些消息大多依靠道听途说、不辨真伪,需要自己去剔除其中没用的信息,唯一的好处是价钱也算在酒水的消费之中,。
  信王赵榛点了这里最贵的酒,中年掌柜的自然显得十分殷勤。
  不过信王赵榛还是摇摇头说道:“我从不需要向导,不过我想问下周围是什么情况?”
  “战乱虽然频繁,但是我们附近的寨子的周围都不危险,不过深入森林中会遇上强盗,可能还有吃人的蛮人。”中年人答道。
  “另外,寨子北边是官粮粮仓,往那边走可能会遇上巡逻队,如果被当作意图不轨的人抓起来就不好了。”
  好像生怕这个士绅豪族年轻的子弟仗着自己的身份不知天高地厚,他忙补充了一句:“这里虽然是荆湖北路境内,但粮仓的统管其实是军方。”
  信王赵榛哦了一声。他低头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从口舌直进入喉咙,然后又呛回鼻腔。
  一股好酒的辛辣香甜在口中环绕,信王赵榛微微的一笑,这种比较烈的酒很少见。一般大宋的酒都是酒精度很低的酒,淡而无味。看来自己选择这种最贵的酒,显然是一个明智之举。
  信王赵榛抬起头旁敲侧击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要避开那些地方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