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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善好不容易才头破血流地从乱石之间爬起来,他感到脚下的大地颤抖着、不断出轰隆隆的声音。面对巨大的变故,他忍不住面色苍白,仓皇地环顾四周。
  现在整个官方粮食仓库一时之间兵荒马乱,大多数苦工们被剧烈的震动摔倒在地,但更多的人在向外逃奔。
  这是怎么了,地龙动了?是自己贪污的太多,今天老天爷发怒了吗?他忍不住战栗的想道。
  表面上看起来正是改名为绍兴的越州显得一片繁华,但是在一个人的心理,却有了一些萧瑟的味道。
  此时,在行宫宫殿高台之上,高宗赵构远眺远方,他的眸子里折射着一丝光芒从露台方向望出去,远景是茫茫白雾中仿佛用浓墨拖拽出的一片森林的树冠。
  宫殿里的香炉里地高香燃烧着,烟雾从红得发亮的香头子上飘散,飘出宫殿,屋内变得香飘四溢了起来。
  赵构只在睡裙上披了一条红白相间的裘皮披肩,长发仿佛是睡眼惺忪状态下有些杂乱地、松软地垂落在披肩上,金龙睡裙下是一双鎏金快靴。
  他低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将金色的靴子放在毛绒绒的地毯上,看着金色靴子陷入软软得绒毛之间,然后微微一皱眉。平时他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表与举止,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表现的懒散一些。
  不过这位皇帝陛下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书桌上的文件上,这份写在黄色巾纸上的密报,被送到这张红木桌子上时,实际上已经是勇士大赛的三天之后,这份文件是此时在张浚身边的秦桧,亲手书写派人送过来的。
  这位赵构深为信任的人,此刻正在与张浚大人一起在自己的身边,落后一步的位置。他穿着一件青色绸衣服,在张浚身边,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此时,宫殿大厅里一时之间有些静。过了好一会,赵构才从起床之后的迷糊中恢复了过来。他揉了揉额头,有些乏力地抬起了头。
  仿佛有些惫懒一般地瞳孔中映出这两个自己的臣子,说道:“这两天忙着各种事情,还有改年号的事。朕正是有些累了,张浚爱卿与秦爱卿星夜赶来,想必能给朕一个好消息了。”
  “陛下注意休息啊!大宋的江山还需要您来扛啊!”说这话的却不是位高权重的张浚,而是秦桧先开口了。
  张浚回头看了他一眼,秦桧面无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的关心的样子。不过这位大臣并没有多少惊讶,后者一直是这个样子,出于一种对于这位陛下细致的关切。甚至不仅仅是一种普通的,走出于臣子对于王者的关心之外。这个家伙好厚的脸皮,张浚心中想道。
  “陛下,我们暂时也只能围困住信王千岁的船队,而且也只能我亲自给他们送去了粮食补给。由于他们的岳飞部数十万大军就在开封府南部附近数十里方圆虎视眈眈,一旦发生过激行为,小臣担心……”张浚说不下去了,能将数十万金兵打得溃不成军,可想而知岳飞统帅的大军战斗力有多强了。
  “哎,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不顾私情将他处置了……结果现在害的他在朕的眼皮子低下逃跑了!”赵构无奈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微臣无能!”张浚马上反应了过来,对方还是有些埋怨自己,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处理自己,但是张浚知道,自己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已经不保了。他不禁回头看了看后面的秦桧,看来这个家伙是被陛下看重的未来的大臣啊!
  赵构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下说道:“不仅仅是你的过失,算了,有时候天意不是人能控制的。信王能在我与金人甚至叛乱党羽一齐追杀中依然逃出去,和他的能力与运气十分不开的。最近一段时间,你除了准备江陵之行,就多花点时间在这件事情上吧,我想,信王还要来的。告诉金人与伪齐的人,我们可以暗中联合他们。但是表面上我绝对不会承认,所以,两位爱卿还要辛苦了!”
  “下臣明白。”“臣遵旨!”俩人齐齐叩首。赵构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赶快出发。
  黑暗中传来滴水的声音。吉倩倩地眼皮动了动,终于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中,吉倩倩醒了过来,她感到四周寂静无声,仿佛回到了幼年母亲的怀抱地情形一样。
  低声的呻.吟了一声之后,她的意识才逐渐清楚了一些,下意识地打开自己的火折子,看到自己的身体无恙,她终于稍微感到心安了一些。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自己没有骨折也没有内伤,甚至没有太大的伤口,只有一些擦伤与受到冲击而已。
  而距离她不知道多远处的信王赵榛,其实是最早醒来的,不过四周依旧漆黑一片,没有光线即使感知再高,也不能在完全的黑暗之下视物。
  然而他试想拿出火折子,不过立刻发现现大量沉重的土石压在身上至使自己动弹不得。信王赵榛这才记起当初被这些坍塌的土石正面撞上的一幕,但他不由得感到庆幸,若是换成普通人估计就是当初侥幸逃生,但此刻也难逃窒息而亡的下场。而自己的闭气功还算到家,总算没丢了性命。
  可话又说回来,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估计也早已死在五马山或者被俘虏了。
  缓慢的吸了一口气,信王赵榛将双臂向外扩张,巨大的力量立刻让土石动摇起来,滚滚下落。然后他又试了一次,加上了力量爆发,终于猛地崩开压在他身上的土石。
  一挣脱束缚,信王赵榛立刻拍去身上的沙土站起来,但他下意识地一擦额头,感到手上冰凉一片。愣了一下,他马上拿出火折子一打,火红的光线之下他看到自己手上全是血。
  “我靠。”信王赵榛暗骂了一句,然后环四顾一外面的情形让他松了一口气,山体裂缝坍塌之后并未完全封死通路,至少还给他留了一条出路。
  那条通道在裂缝的另一头,前方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何方。而此刻裂缝地底周围的环境早已大变,就是信王赵榛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他正准备举起火折子向那边照过去,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呻吟。
  信王赵榛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地震之前发生的一切。
  回过头,果然看到那个马尾辫子女孩安静地躺在另一边的碎石之中。马月英紧闭着双眼,洁白的脸蛋上地睫毛微微颤动着,却少有地体现出一种温静与柔和的美。但信王赵榛现在没有心思去关注这种美感,而是留意到从对方额头上淌下来的泊泊鲜血。
  他忽然想到一个不大妙的猜测,于是慢慢走过去在对方身边蹲下,伸出手摸了一下少女的额头。
  她的额头滚烫。信王赵榛的心头微微一跳,他松开手掌,果然看到在一圈圈光晕照射下,少女苍白的额头下潜藏着一层隐隐的黑色线纹,正沿着他的脸颊生成。
  这说明马月英的本体意志正在与密药斗争。每一次陷入昏迷之中,对她来说都是一个严重的考验。
  信王赵榛想了一下,拿出水袋倒了些水在手掌上,然后拿出那枚曾经制作的秘制解药,化解开成药水,一半喂入嘴里,一半放到对方的额头上,他急切的叫道:“马月英?醒醒!”
  信王赵榛喊了两声,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少女的眼皮终于在昏暗的光线下动了动,然后睁开来。她眼睛内里的瞳孔,起先好像笼罩着一层可怕的黑红相间的颜色,但过了一会随即恢复了过来。
  “马月英?”信王赵榛叫道。
  马月英起先有些恍惚,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眼神迷茫地看着信王赵榛,有些虚弱地说道:“义父……,何自在……?”
  “是我。”信王赵榛收起水袋,然后答道。
  少女犹豫了一下,说道:“信王千岁?”然后她就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她隐约记得自己之前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境中,他梦到自己被埋在周围都是坟墓的地里,那周围地里的僵尸靠近她的身体,不断的撕咬她的肉,吸取她的鲜血,可她却丝毫动弹不得。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地想到这个噩梦可能与自己身体中的神密药物有关。
  “是我,你身体如何了?没问题了吗?”信王赵榛看到马月英闭上眼睛,有些担忧地问道。
  少女一动,立刻痛哼了一声。她感到自己腿上应当是受了伤,低头一看现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口。而鲜血从丝绸裙袍上浸染出来,染红了一片。他心中微微一紧,伤口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她感觉自己的强大的实力好像没有了,浑身无力。
  马月英心中隐约的不安越加强烈,下意识地试图坐起来,但剧痛马上让她发出“嘶”一声轻哼。随即她又躺了回去。少女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但这一刻她却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心中反倒全是另一个念头,自己的力量呢?
  第266章 勇烈少女侠士软弱的心思
  看到是信王赵榛在身边,马月英立刻准备起身,但是她试图一动,立刻痛哼了一声。她感到自己腿上应当是受了伤,低头一看现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口。
  鲜血从丝绸裙袍上浸染出来,染红了一片。他心中微微一紧,伤口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她感觉自己的强大的实力好像没有了,浑身无力。
  马月英心中隐约的不安越加强烈,下意识地试图坐起来,但剧痛马上让她发出“嘶”一声轻哼。随即她又躺了回去。少女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但这一刻她却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心中反倒全是另一个念头,自己的力量呢?她明明记得自己因为密药的缘故,拥有了武学大师的力量,信王千岁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但马月英刚才却感到自己没有一点力量,那种感觉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四肢软弱无力,就像是一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一样。
  自己的力量消失了,少女躺在地上,双日失焦,忽然之间有些惶然不知所措。没有了力量她就没有了价值!
  在肖山河出卖掉护法团当诱饵时,她就有过这样一次的径历,过去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一切,所有的寄托和目标仿佛一下子都失去了意义。被一种巨大的绝望所包围。
  是信王赵榛将他从这种绝境带了出来,那位年轻的信王收拢了绝大部分活着的明教护法团原成员,才给了她一个可以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少女好不容易才这种阴影之中走出来,适应了新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有点喜欢上了这种日子!至少在过去首领护法眼中最优秀的人只有何自在,而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成员而已。现在却得到连护法都想要讨好地位高权重信王的重视,既是一种满足感,也是小小的报复了肖山河一把。
  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从密药上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至少她可以感到信王赵榛对于她的重视。
  自己的存在不是无足轻重的,也是信王千岁这个团体之中最重要战力之一。
  何况还可以继续和明教护法团的原部人马并肩战斗。
  这无一不让马月英感到满足,即使可能会有一天为信王而战死。
  她早料到自己在密药的侵蚀下,有一天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活死人,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她没料到老天爷似乎故意要和她过不去,当她刚刚才融入到这个信王团体之中,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完全消失了。
  她现在就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虚弱一些。
  然而马月英知道,一个王爷皇族是不需要一个没有丝毫能力的家臣家将的,虽然吉倩倩也是只是一个普通人,可马月英自认没有对方聪明与博学,更何况对方还是火药工匠大师,。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哆嗦了起来。对于信王来说她现在成了无用的花瓶。
  “怎么了?”,信王赵榛看到马月英脸色苍白、一言不,忍不住又问道。
  “信王千岁……!”马月英小声说道:“我……我没有力量了……”
  信王赵榛一愣,心想失血过多脱力是很正常的,不过他还有点奇怪,照理说以密药强化的身体强度,是不应该受这么重的伤的。
  但他更疑惑的,却是马月英娇弱无力地对他说话,说自己没有力量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是让他去扶她吗?
  如果是罗月儿这么一副样子,信王赵榛还可以理解。可在他印象当中,马月英是一个感情内敛的坚强女孩,不要说撤娇,平时严肃的就差没和崔虎一样整天板着个脸了。
  性格突然反常啊。信王赵榛先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看马月英是不是已经被密药再次控制而失去神智,然后装出这么一副样子来偷袭他。不过失去神智的一些显性征兆他是非常了解的,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被药物控制了的样子。
  于是他露出费解的神色,沉思的应了一声:“嗯……”
  但信王的疑惑,让马月英心如乱麻,她完全没注意到信王赵榛的疑惑,她满脑子里全是当日被自己视作亦父亦师的肖山河地决绝无情的样子晃来晃去。
  她终于忍不住了,继续用这种彷徨无措的语调重复了一遍道:“殿下,我已经没有原本的力量了,我恐怕帮不上你了…………”
  信王赵榛再次一呆,心想对方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忽然明白了过来试探性地问道:“你失去那秘药的强大力量了……”
  马月英脸色一白,缓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信王赵榛却丝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轮到马月英一怔。
  少女不止一次设想过信王赵榛的反应,生怕又重现当日的一幕。可他没料到信王赵榛是这样一个反应,他丝毫没有什么决绝的表情,而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没什么……”然后信王赵榛却摇了摇头,他知道马月英现在身上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个好兆头,这说明她体内的秘药的毒性与她的体内抗体以及自己的解药再发生冲突,如此加剧了她体内的抗性。而等到他再一次恢复力量时,恐怕就会成为真正的秘药傀儡。
  那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多则数天,短则半天,那个时候这个少女的力量会更上一层楼,但却不再属于原本的她了。
  不过他当然不能直说,而是安慰的说道:“没关系,站不起来了吗……”
  马月英完全呆住了,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信王赵榛向他伸出手说道:“我扶你起来吧。”信王赵榛说这句话时,声音并不高,甚至出于对于这个可怜的少女的一种同情与竭力帮助自己的感情,还显得有些温和。
  但这就是这很平常的句话,马月英却感觉她好像被对方穿透了一切防线,直接击中了她的心房一样,她的一切好像都愿意为之付出。
  她感到自己的眼泪一涌而出。
  信王赵榛看到晶莹的泪珠子从马月英脸上滚落时,顿时呆了一下,他急忙扶住马月英,询问道:“怎么了?很痛么?”
  但少女怔怔地任泪水滑落像是没有听到,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先吸了一下鼻子止住崩溃的情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一时间变得滚烫血红。
  “没什么,却是……因……因为太痛了。”只马月英别过头,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信王千岁……”
  信王赵榛心中顿时雪亮,他心想自己的这个借口也未免太过拙劣了一些,不过多方也一样。
  他刚才不过是因为担心马月英身体内的秘药而思索了一会,但是随即他就已猜出少女的心中所想。虽然他不知道马月英在内心中是究竟怎么看待明教护法团的其他人,以及那个肖山河护法还有自己的。不过看得出来,表面上的沉默寡言并不能掩饰这个女孩子对于过去一切的巨大地失望与失落之情。
  与其说是接受了现有的一切,不如说是仍停留在过去的回忆之中。她好像对于外在的世界有一种本能畏惧与不信任。如果离开熟悉的一切,就会被一种巨大的孤立感所包围。虽然她拥有非凡的实力,但是依然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女。
  信王赵榛不知道马月英究竟过去经历过什么,但他知道肖山河当初的所作所为一定给这个女孩子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站得起来吗?”信王赵榛丢开这些想法,扶着马月英问道。
  马月英虚弱地点了点头,但她试了几次,即使是握住信王赵榛的肩膀,可是剧烈的疼痛和无力还是让她忍不住呜咽起来而动不了。
  信王赵榛看到红少女一边流泪,一边咬紧牙关努力的样子,有点不忍心。虽然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不过与那些动不动就眼圈红的千金小姐们相比,马月英的坚强更令他欣赏。
  何况好歹他还算是一个男子汉吧,虽然穿越过来成了一代亲王。“不要再坚持了,我背你吧!”信王赵榛说着,不禁想起自己远在总帅府的二夫人赵青儿。
  他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虽然还不知道被封在另一边的张铁牛与一号以及远处的吉倩倩等人的情况。不过如果让那个老头比他们先回到地面上逃回兵营里,那么他们这次行动就完全失败了。
  因此必须争分夺秒才行。“那怎么……行?”马月英呆住了,可哪有一个亲王会干这种事情?或许肖山河会这么做,但她现在知道那是为了收买人心,而且他也不过是明教的一个护法罢了,比起亲王来身份差远了。
  而就算是收买人心,肖山河护法在过去,对武功相对表现出很一般的她,也是不闻不问,她原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无论他做得多好也得不到像是何自在那么多的目光和赞叹。
  但后来她终于了解了,即使是收买人心也需要被收买的资格。马月英当然不会嫉妒自己所喜欢的那个人,可心中难免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