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却回神,和他几乎同时开口。
“其实……”夏至抿抿嘴,内心仍蕴着一点点的希冀,轻声道,“我今天见到那个交警了……”
宋也脑子一时半会儿没转过来,愣了下:“哪个?”
夏至抬眼,静静看着他:“就是那天在你家楼下看到的那个,很高很帅。”他脸上的笑恰到好处,声音也不急不躁,像是酝酿过一样,“我爸妈今天出去的时候迷路了,正好遇到他执勤。他帮忙把人送了回来。”
宋也这下顿时愣住:“他换到别的岗去了吗?怪不得我一直没看见他。”
夏至点点头,没继续说话。他希冀从宋也嘴里听到一言半语问自己父母的,可是后者神色犹犹豫豫,过了会儿却是问:“你爸妈在哪儿迷路的?回头我过去碰碰运气。”
夏至低头,张了张嘴,过了两秒才发现自己没能发出声来。他又等了一会儿,才说:“等我回去……再帮你问问。”
他喉咙发堵。
宋也拿着杯子给他倒柠檬水,夏至摆了摆手,抬头看他脸上的期待和兴奋。
“还有一件,”夏至平静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慢吞吞地说道,“我爸妈可能要提前回去,明天起就不在你那边住了。先跟你说一声,如果你朋友要去的话,不耽误。”
这天晚上夏至温和地出奇,几乎宋也说什么他都只点头答应。俩人开车回家,进屋后夏至去洗澡,宋也心急火燎地跟进去,一块钻到了水雾底下。
热水兜头冲下来,浴室的气温高的出奇,夏至身上却是发凉。宋也摸了两把,越发觉得手下肌肤冰凉顺滑,那感觉比强劲的催情药还要够劲儿。他呼吸渐渐急促,等伸手往下一顿摸索,才发现无论如何夏至都硬不起来了。
宋也还以为是夏至穿太少的缘故,心想营造点气氛就好,这人一向反应快。他抱住夏至的腰,转脸索吻,却被夏至给躲开了。
“对不起,”夏至躲了躲,转开脸道,“我可能是白天太累了,不行还是用手帮你吧。”他说完稍稍退后一步,让宋也靠着浴室墙壁,又把水流调小,换了模式。
宋也舔了下嘴唇,问:“不亲一下吗?”
温热的水流细如薄雾,热气腾腾地把俩人罩住。夏至抬手撑在他的一侧,另只手往下探去,眼眸低垂,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
宋也已经很久没有做了,虽然今天没有真刀实枪,但仍在夏至的手下爽了两回。他还想拉着人去卧室,却被对方轻轻挣开了。
夏至擦干身体,走出去从地上捡起衣服,又一件件地穿上。
宋也直觉哪里不太对,却又找不到问题所在,只干巴巴地问:“你这就走啊?”
夏至低头嗯了一声。
宋也又喊他:“那以后……还能来的吧?”
夏至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宋也笑着说:“你这人吧……脾气怪,动不动就拉黑,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不会的,”夏至摇摇头,又转回身去,“这次不会了。”
他伸手推门,握住把手的时候又停住,看着宋也认真道:“这次……谢谢你收留我爸妈。给你添麻烦了。”
第38章
俩人这次分开还能客客气气, 彼此又道了一声晚安。宋也心里觉得没事,等再次听到夏至的消息,却又是十天后。
这几天他给夏至打了两三次电话,后者都客客气气地接了,却直言过年期间消化出问题的人多,他们同事轮班倒都忙不过来, 这阵子不能外出了。又或者某某同事请了假,他要替人值班, 走不开。
宋也听着那边不像是之前闹脾气,便也没往心里去。直到项臻有天给他打电话,催他去拿钥匙。
项臻说:“上次想跟你说, 结果给忘了, 这都放我这好几天了。你有空取着吧。”
宋也诧异:“这么麻烦干什么, 让夏至自己送给我不就行了。”
项臻说:“夏医生啊, 他忙着呢。昨天他爸妈才回去, 这阵子可把他累够呛。”
宋也心想不是说初二就要走了,怎么又没走啊,嘴上却说:“至于吗,你们不都差不多吗。三天一值班是不是?”
他有意探听更多的内容,项臻却闭口不谈了。
项臻道:“你有空自己来拿吧,哦对了,你是不是要跟梁鸿他们去聚会?到时候让梁鸿捎给你也行。”
宋也听他口气,嘿嘿笑道:“不对啊,你心情不好吧?有什么事吗?快说出来听听。”
“看把你给闲的, ”项臻反驳他,“心情不好的是你吧,你心情差看谁心情都差。”说完也不跟他啰嗦,径直收了线。
项臻挂断电话后哼了哼,随后却又听手机响——梁鸿给他发信息了。
是一个黑体字组成的表情包,上面写着“祝老板丁丁越来越大,越来越粗,越来越长!”
再上面是梁鸿的一大段请假条,内容无非是又要去谁家玩,央着项臻给丸子做自制吃。
项臻看着这信息后牙槽就疼。宋也听的还真没错,他最近的确有些上火——梁鸿这一过完年,社交活动立马多了起来,而且多的不同寻常。
原本在项臻的观念里,过年走亲访友就是提着礼物看一看,中午吃个饭就行了。可是梁鸿那边却很麻烦,按着规矩大年初二跟梁妈妈开始回姥姥家。
他姥爷那边三个舅舅,住得都不远。梁鸿便按照以前的习俗在一个舅舅家里住一天。项臻大年初二一早把他送出门,再见面就是初五早上了……初五梁鸿的姑姑从外地回来,梁鸿马不停蹄地又回去,跟着爸妈招待姑姑。
再往后几天,拜见老师、走访旧邻,同学约餐,朋友聚会……项臻头一次知道过个年这么郑重其事的。
他起初还觉得挺好,自己晚上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看看书,写写论文翻翻病例,忙到半夜再去睡也没人管。可是时间一长,就有些受不了了。
那感觉就是一留守丈夫,每天回家喂猫铲屎,然后边看书边盼着老婆回来睡觉。
梁鸿倒是回来过,可是事不凑巧,项臻那两晚正好在医院值班。
和宋也他们这帮发小聚会,算是饭局的最后一场。梁鸿自己也知道最近往外跑的多了点,于是人前人后忙着殷勤,偶尔工作时间也发点消息过来。
项臻跟宋也说好,晚上回家的时候,就见梁鸿正在一个瘦身摇摆机上站着,摇摇晃晃看着很可笑。
项臻进门换鞋,看了会儿,摇头啧道:“嘿,这谁啊?这么高这么帅,简直是稀客啊!”
梁鸿让他逗笑,哎了一声说他:“你别闹,我这刚上来呢。”
“你这个东西能减肥吗,”项臻绕着走了圈儿,笑着说,“别回头肥减不了,脑袋给晃出脑震荡来。”
梁鸿“嘁”了一声:“我才不肥呢。”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吃的长了两斤肉。
项臻看了眼地上的大胖猫,对着丸子意有所指道:“对,你不胖,你只是毛茸茸。”
梁鸿:“……”
项臻在那转来转去,诚心不让他安心摇摆。
梁鸿干脆从上面跳下来,张牙舞爪地假装去咬他,被项臻搂住,对着嘴巴啃了一口。
俩人搂搂抱抱跟粘一块似的,一直挪到沙发上,梁鸿要坐大腿,项臻看他一眼,一抬腿却给躲开了。
梁鸿瞪眼:“我这才出去几天,你竟然就开始躲我了!”
项臻笑哈哈地说他:“不行不行,撑不动了。”
“你那天明明撑得动,”梁鸿不饶他,一把把人按住,就要愣上,“我不就是重了两斤吗,就才两斤而已,我照镜子都没看出来长哪儿了。”
“那两斤就是压倒项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项臻笑着推他,闹了会儿,这才拍他屁股说:“别看了,都长这了。”
梁鸿舔了舔嘴巴:“那是不是手感愈发的好了?两斤呢,割猪肉有这么——一大块。”
他说着伸手比划了两斤肉的大小。
项臻忍不住笑出声,转开脸歇了会儿,才无奈道:“快说吧,什么事。”
梁鸿说:“就是跟宋也他们聚会的事儿呗。”
“不是答应了吗,”项臻问,“你们定好时间去玩就是了,定好后跟我说一声,要是我不值班的话可以去接你。”
梁鸿却道:“你就不能请一天假跟我一块吗,我都显摆好几次了,这回儿让他们见识见识本尊。”
他为了显摆自家老公,微信上专门学着搞了个分组,把熟悉的亲朋好友拉一块,没事就发发项臻干活的照片,今天做饭,明天拖地,后天被他逼着捣鼓丙烯颜料。
梁妈妈说他这是狗窝里存不住干粮,什么都往外显摆。梁爸爸不赞同,说项臻哪儿是干粮啊,明明是一肉包子。
梁鸿虚荣心爆棚,恨不得把肉包子牵出去让单身狗们都瞧瞧。
他看项臻不为所动,琢磨着故意刺激他,拿着手机翻出去年聚会的照片给他看,指着上面的人说:“你看看,去的可都是大帅哥哦。”
项臻一眼望去,果然看到一大群人,而且难得都是俊男靓女。
他心理微微有些不爽,看了几眼,指着几个格外突出的帅哥问梁鸿:“这个是谁啊?什么取向?有没有对象?”
梁鸿看他上勾,屎盆子乱扣,挨个介绍过去:“这个啊,这是个1,这个也是1,红衣服也是1。”
让他一介绍,满房间的人除了女的就是1。
项臻看穿他的小把戏,啧了声:“群一荟萃吗?”
梁鸿也觉的自己夸张了点,眨眨眼:“也不全是啊,这不是还有我跟宋也吗。”说完又一脸为难,叹气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老攻又不跟着,我要是万一吃吃喝喝被别人揩了油可如何是好。”
项臻把手机放下,二话不说就伸手扯他裤子。
梁鸿没料到他一言不合就动手,羞涩得不行,转头看见窗帘拉着,干脆哎呀乱叫,却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
谁知道项臻却也没怎么着他,只是把他裤子褪下一点,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威胁道:“你要是敢乱来,让别人摸一下,亲一口,回来就家法伺候。”
梁鸿抱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是大棒伺候吗?”
项臻:“……”
梁鸿道:“大棒什么时候都可以伺候啊,可是秀恩爱的机会不多哦,你真不考虑去啊?”
项臻看他,过了会儿无奈得直摇头,笑道:“外地的同事请假回去了,我这请了也批不下来。再说了,如果能有一天空闲时间,我宁愿跟你腻在家里。这都几天没做了,嗯?”
梁鸿脸上一热,笑他:“你抓紧养精蓄锐。”
“不能再养了,库存已满,精虫开始往上走了,”项臻捏着他脸,低头亲了亲,又叹了口气,“你别不知道珍惜啊,等回头我出去进修,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梁鸿一想到这个也不舍,项臻九月份去进修,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都离着挺远。好在那俩月有几个假期,自己时不时的去看看,应该不会很难过。
梁鸿道:“那我以后注意。”
项臻笑着问:“注意什么?”
“注意着早点把你榨干,”梁鸿一本正经道,“免得到时候再祸害男同学女同学。”
俩人又闹了会儿,项臻去做饭,梁鸿便在后面看着,捡着这几天的见到的热闹事情跟他聊。他亲戚多,兄弟姐妹也是一大群,这里面也有玩得好的,看不惯的,互相友爱的,忙着争家产的……
项臻听着热闹,突然想起宋也的东西来,指了指自己的包说:“你聚会的时候把那钥匙一块给他带过去吧。”
梁鸿点头,侧脸问他:“夏医生……他爸妈这会儿应该到家了吧?”
他和项臻前两天请夏医生和他爸妈一块吃了个饭。夏至爸妈十分憨厚实在,跟项臻爸妈有点像,但是要更腼腆更注重脸面一些。席间气氛十分融洽,项臻谦和有礼,梁鸿又讨人喜欢,夏妈妈跟他们聊天扯远,不自觉得谈起供养夏至读书的种种不易,又说起将来儿孙满堂的美好愿望。
梁鸿听在耳朵里,既觉得感动,又忍不住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