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就被不远处不知道做了多长时间的老容王讽刺,且还被比喻成女人,换做是任何的人,恐怕都有种想要上去扇他一巴掌的冲动。
容洛冷冷的看了幸灾乐祸的嘲讽他的老容王一眼,他并没有错过自家爷爷眼底一闪而逝的担忧。
“容王爷,今天怎么没去?”明溪从容洛的后面窜出来,笑眯眯的问道。
“去?去什么?现在是大皇子监国,老子这把老骨头可没有权利不经监国皇子的许可,就老是往宫里跑!你瞧瞧,就连凤小子,现在也都缩在自己的府邸中,不去淌那趟浑水,老子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老容王说话的时候,却眯着眼睛在审视自家宝贝孙子的神态。
好一会儿,老容王不得不承认,他的孙子是真的长大了,到底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这个做爷爷的,已经不能从他的神情中猜出一二了。
虽然老容王确实是认了墨流卿那个孙媳妇,可终究还是自家的孙子比较重要,即使真的很中意那个孙媳妇,也只能惋惜。
老容王甚至自责过,要是当初他没有将容洛劝出去的话,是不是就避免了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只是,人生中哪来的那么多的如果?事实上,事情已经发生,即使现在懊恼,也无他法。
人死,终究是不能复生!
不过老容王关心人的方式没有那么的软言细语,半讽刺半嘲笑,这才是老容王的作风。
“爷爷要是没事的话,还是回容王府吧!”容洛淡淡的下着逐客令,两个月而已,容洛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脸颊消瘦的很明显,身上原本很合身的锦袍,现在都有些松垮的感觉。
饶是如此,可容洛身上那凌厉睥睨之气反而愈发的明显,令人心惊!
“洛儿,爷爷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是有些事情,必须是要交代给你的。”老容王站起来,“她,终究已经……”
“爷爷——”原本淡然的容洛,忽然的冷下脸,声音也陡然高扬,打断了老容王那可能会让他痛苦窒息的话,“墨儿怎么样,我心里很清楚!”
是的,很清楚,他相信他的墨儿没有死,既然没有找到遗体的话,那就是还活着,谁能证明她死了?
他不想再听到任何的关于说什么墨儿死了的话,无论是谁!
毕竟是在凤府,这个府邸是真正的属于她的家……呵,她哪来的家?只是暂时的落脚点罢了!
凤墨不会委屈自己的习性,所以,依旧还是再院子中摆了一个躺椅,凤墨就这么的半躺在躺椅上,身边一身灰衣面色冷寂的无衣,静静站着。
说起来,能够得到无衣这样的一个助手,她倒是应该好好的感谢墨谆。要不是他将无衣送到她的面前的话,如此一个人,她也不能收服了!
至于如何的收服无衣,得到无衣的忠诚,凤墨若是不说的话,自然也就无人知道了。
君轻然的到来,在凤墨的意料之中。
现在北流变成什么样子,身为皇室中最受宠爱的皇子,即使是身子不是,也不能不引起其他皇子的忌惮。
所以说,有的时候,帝王的宠爱,其实伴随的危险,也很大!
永和帝的这场【病】,不只是她的婚期延后了,甚至还将北流隐藏的危机摆上了桌面。
十个皇子,除去年纪只有三岁不足以成为夺嫡的十皇子,以及早年因为体弱而早早封王的九皇子。
现在的八位皇子,有野心的都是有野心,只是,能够担当大任,有远大抱负的,却一个也没有。
“九王爷觉得我会插手?”凤墨慵懒的眯着眼睛,淡淡的反问。
君轻然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虚弱,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好一会儿,“凤墨,会不会插手,我不知道,但是不希望你干涉我的几位皇兄。他们,应该认清楚自己!”
倏地,凤墨睁开双眼,一双深若寒潭一般的眸子中,毫不掩饰的讥诮嘲弄,“你给他们机会,他们会给你机会?九王爷莫要忘了,他们可是想要杀了你呢!”
“我知道!”君轻然不在意的垂下眼帘,淡淡的应道。
知道,竟然还如此!凤墨不知是该称赞他的善,还是应该讥诮他的蠢。
眼底流光一闪而逝,凤墨忽然从躺椅上坐起身,缓缓的靠近他,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九王爷难道就不想坐上那把龙椅?坐上那个位置的话,生杀予夺,就全部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到时候你想要杀谁,就能杀谁,这样,不好?”
如果是换做一般的人,听到如此的诱惑的话,必然会动摇。凤墨曾经从来没有如此的试探过一个人,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的试探一个人。
只是君轻然终究是特殊的,在听到凤墨这般的说法之时,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凤墨,我不喜欢那个位置,你我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你该是了解我的!我厌恶至极了那个位置,那个夺走我至亲之人的位置!”
那个位置,自古都是有能者居之,只有真正的为国为民之人,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将这个位置所代表的权力,所代表的义务,淋漓尽致的发挥。
而他,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
微微敛目,凤墨重新的躺回躺椅,这一次,她没有再说话。
心口翻滚的气血,让她有些难受。
“九王爷,既然如此决定,那么凤墨也在此保证,绝不插手八位皇子之间的夺嫡之战!凤墨倒是一点也不介意,陪着九王爷,一起坐山观虎斗。凤墨也很期待,到底,这至尊嫡位,到底会滑落谁家!”
没有人发现,凤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的无衣,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光亮,然后又快速的归于死寂。
君轻然因为凤墨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可很快,君轻然就恢复了冷静淡然,黑眸定定的看着带着半张面具,也依旧遮挡不住那半张脸的绝美风华,“我……也很想知道!”
而此时,一个让凤墨微微一颤:
“凤大人——”
第063章墨儿在哪
“凤大人——”
容洛的忽然出现,让君轻然诧异,更让凤墨一怔。
“凤墨啊,你倒是惬意啊,这日子,过的还真的是潇洒!”明溪嘻嘻笑的一摇一摆的走过来,桃花眼在凤墨和君轻然的身上打着转,似乎是在审视什么。
容洛冷冷淡淡的看着凤墨,平静无波的面容下,不知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凤墨只觉得一种难以适从的感觉在身上绕来绕去,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如果是换做是之前的话,或许凤墨还可以镇定对待,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面前的这个人对她的感情,而她对他的那份特殊的悸动,让凤墨无法一如既往的面对他。
“容相大驾光临,可有事?”
凤墨缓缓的从榻上直起身,淡淡的挑眉问道。
“容洛,你的伤好些了?”君轻然在见到好友的那刹那,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惊喜闪过。
早前就听说了容洛负伤回京,本来是打算去看看他的,可是因为考虑到现下时局动荡,几位皇兄都将一半的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就担心他会改变初衷,加入到了那夺嫡之争中。若是那般的话,恐怕几位皇兄是一点也不介意的大义灭亲了吧!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如果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机,若是他去看望容洛的话,他自己和好友肯定是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去看望好友,可是在几位皇兄的眼底,那意义就变了。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不给容洛带来麻烦,所以这几日,虽然君轻然心中是记挂着容洛的伤的,可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容洛的休息。
倒是夜里的时候,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去了一次,可终究是对身体负担的有些大,君轻然也就去了那一次,就没有再去了。
今日再见到,君轻然有些讶异容洛的好气色。
“托凤大人的福,我很好!”容洛意味深长的挑唇冷冷道。
凤墨一直以来的巧舌如簧,到了容洛出现到现在,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低垂着眼帘,凤墨接过无衣递过来的茶,浅浅的抿了一口,眼睫微颤。
“凤主,时辰到了!”
易安像是没有看到一院子的人一般,忽然的从里屋走了出来,站在凤墨的身边,轻声的提醒道。
“嗯!”凤墨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他,终于在这一刻才缓缓张口,“诸位先坐,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微微的点了点头,凤墨的视线在扫过容洛的身上的时候,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开。
望着凤墨淡然离开的背影,容洛的眉峰几不可察的挑起,冰冷淡然。
明溪皱着眉,漂亮的桃花眼中有着一丝古怪的情绪在其中。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在这紧要关头,非要来这里不可,可是容洛,你要想好了,你现在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是什么?八位皇子夺嫡之争的白热化,恐怕你会起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
明溪不认为容洛会不清楚个中利害关系,这明明就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他就不明白了,容洛如此之急的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记忆中,容洛和凤墨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那般的好。
“我知道!”容洛冷冷的站在那里道,视线却在周围的环境扫视,眼底一道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里的一切布局,都是那般的熟悉,这样的场景,让容洛心中有些怀疑。
容洛始终都坚信着他的墨儿没有死,而在他的心中,凤墨,这个墨儿当初的【心上人】,应该是知道一些才对。
刚开始也只是怀疑,现在却是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其实有很多的地方都有些疑点的。
凤墨处处和墨谆作对,凤墨装似无疑的和容王府交好,凤墨‘碰巧’的找到重伤昏迷的他。
如果之前还能解释,那么……玄音……应该怎么解释?
据他所知,玄音救人伤己,什么样的决定,竟然让凤墨这个和他没有多少的交情的人,如此的大手笔?
这一点不得不让容洛深思。
再加上这次凤墨的院子中微微有些熟悉的摆设,竟然有种墨儿就在此处的荒唐感觉。
凤墨,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凤墨回到房间中,望着桌子上的黑乎乎的药,微微的蹙起眉峰,“这药……”
“师父说了,每日三次,一顿也不能少!”易安像是知道凤墨要说什么,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顺便还将手中的药端到了凤墨的面前。
顿时,刺鼻的药味就传进了凤墨的鼻腔中,让凤墨的脸色大变。
“拿走!”快速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凤墨的以手掩鼻,眼底划过厌恶。
易安不为所动,“师父说,若是凤主不愿意喝的话,那么日后凤主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这身子就垮掉了,可就不能怪人了!”
“谦少!”易安看着凤墨的身后,微微的点了点头道。
墨谦板着一张小脸,伸手接过易安手中的药。易安知道,只要是墨谦出马的话,即使凤主再如何的不愿意,也会乖乖的将药喝了。这是芍药在临走前,特意告诉他的,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每一次到了凤墨吃药的时候那么的巧,墨谦会来这里,就是易安提前通知的。
易安站到了一旁,墨谦冷着一张小脸,“喝了!”
凤墨一怔,而后有些哭笑不得,抬起手摘下脸上的半张面具,露出那张绝美精致的容颜,黑黝黝的眸子中,是掩藏的很好的疼宠。
这墨谦,还真的是会挑时间,每一次只要是到了她喝药的时间,他总是突然的出现,一直都是这样。
“喝了!”墨谦不厌其烦的再次的重复,无论武功多高,她都依旧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那般的惧怕喝药,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些药虽然苦是苦了点,可正所谓良药苦口,若是不苦的话,又怎么能对身上的伤有用?
凤墨无法,墨谦的固执她早就已经领教过,若是不喝的话,恐怕今天是不能离开了。
咬着牙,接过墨谦手中的药,一仰头灌了下去。
意外的咂巴了几下嘴,这一次的药倒是满口的甜味,虽然也有着淡淡的药味,可竟然已经不苦了。
“师父知道凤主怕苦,在经过了几次的试用,在不减少那些药的药效的情况下,又加了一味化苦增甜的药,所以凤主不用担心,日后你的药基本上都不会有多苦。”
易安脸上露出笑容,有一种恶作剧得逞了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