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脸上的笑模样还没下来,听了沉下脸摔了牌道:“什么脏的臭的就往我这里扔!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玉露等人小心翼翼捡起牌,撤掉牌桌骰子等物,换了茶来劝道:“格格噤声,咱们先去打听打听,看看这新格格是个什么来路?”
武氏靠在榻角的枕上,端着茶一下下吹着上面的浮沫,慢条斯理道:“能是什么来路?去年就指了,到现在才进来,有什么好在意的?”
余下的丫头乍着手给玉露使眼色,福晋的人传话说新格格这几天就要进来,还要问问格格怎么安排屋子,让新格格住哪儿呢?
玉露犹豫半天,壮起胆子小声问:“格格,您看这新格格来了……给她挪哪边的屋子?”
武氏的小院就像以前没改建前的东小院,还要略小些,是个‘l’型的半拉院子。正面是三间大屋,两角屋,都算上是五间,另一边的小屋是一里一外的两间。主屋就这么多。
以前武氏自己住正面的五间屋,大屋起居,角屋用来当绣房琴房库房。小屋叫四个丫头住了。地方太小,连个茶房都没有,就在丫头的小屋里放了两个茶炉。
新格格来,要么跟武氏一起住正屋,分给她的丫头就跟武氏的丫头挤一挤。要么,武氏把丫头的屋子腾出来,给新格格主仆。
武氏实在不想跟新格格一起住,用力放下茶碗道:“把你们的屋子腾给她。你们挪到角房来吧。”
武氏的小院里一阵热闹,耿氏就过来帮忙。武氏见到她是客气一点,但也没个好脸,道:“我这里人够使了,就是乱糟糟的看着心烦。”
耿氏道:“不如姐姐先去我那里散散?”
武氏痛快道:“好啊,走吧。看他们是要折腾到晚上的,中午我也在你那里用了。”
她交待丫头把午膳提到耿氏那里去,跟着耿氏到了她和汪氏的小院。汪氏从窗户看到武氏过来,吓得立刻从窗户边离开,还叫丫头把窗户关上了。
武氏就站在汪氏窗户前哼了一声,才慢慢走到耿氏的屋里。
她站在堂屋打量着屋里,道:“你这里布置的倒是挺简单的。”看到屋里最值钱的就是侧间里的绣架,她走过去摸着都起浆的绣架道:“这是你从家里带来的吧?”
耿氏和汪氏都是选秀后先回家,然后才进的府。从家里来能带的东西就多了,武氏当年是选完回家了,可是又进宫进了阿哥所,只带了两个包袱。耿氏和汪氏当年都一人带了两个箱子呢。
想起这个,武氏又不高兴了。
耿氏请她坐到榻上,叫丫头拿来好茶好点心招待她。武氏没精打采的,这时汪氏小心翼翼的进来请安,她离武氏五步远就停下福身,武氏没好气道:“站得那么远,怕我咬你啊?”
汪氏这几年早叫她整得没一点脾气了,听了这话也只是站在原地扭着手帕,死活不向前走。
耿氏赶紧叫人端凳子放在她身边,叫汪氏挨着她坐。
有耿氏奉承着,有汪氏排揎着,武氏的心情很快变好了。
这时,耿氏提起了新格格的事。
武氏心道,知道你个小丫头不是平白来献殷勤的。她也无所谓,反正她知道的也不多。
耿氏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道:“等新姐妹来了,咱们可要去见见,姐姐到时可别撵我。”
武氏笑道:“我才不撵呢,有你照顾新格格求之不得,可省了我的事了。”
第二天,四爷来找福晋说四阿哥洗三的事。聊完这个,福晋赶紧提起新格格进府的事,她道:“过节咱们肯定要进宫,我想娘娘大概是会问起来的,要是再不接进来就晚了。”
四爷早忘了还有这回事,点头道:“嗯,那就接进来吧。不过府里事情多,不必大办。”
福晋顺着他道:“是,我想的是办一桌席,送到新格格的屋里,叫宋氏武氏几个陪着吃一顿就完了。回头我再赏点东西下去。”
四爷道:“就这么办吧。还有四阿哥洗三的事,这个是大事,别的就先放一放。”
福晋心里有些不好受,还是柔顺的应下了。
要走了,四爷突然想起来问:“那新格格是哪家的?”
福晋也是昨天翻出新格格家早先递进来的贴子才想起来,一边把贴子拿出来给他看,一边道:“钮钴禄,是个老姓。”
四爷打开贴子,见上面写着:四品典仪官钮钴禄凌柱顿首百拜。
东小院里,李薇正在给四阿哥喂奶。
她已经从产房里挪出来做月子了,头上扎着红巾,披头散发的半躺半靠在床上,敞着怀,怀里抱着个咕咚咕咚吃奶的大胖小子。
四阿哥比他两个哥哥都沉,有六斤七两。
李薇抱的腰酸,戳着他的胖脸蛋说:“臭小子,你怎么就这么能吃?”
“孩子能吃还不好?哪有你这样当额娘的。”四爷笑着绕过屏风进来,坐在床沿上凑过去看四阿哥吃奶,啧道:“好孩子,吃得真有劲!”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围观喂奶现场,可每次都让人感到耻度暴表。李薇往里侧侧身,道:“你先出去,等他吃完再进来。”
话音刚落,四爷突然伸手在她另一个奶上握了握,叫她一时间连该说什么都忘了!
她傻着眼,四爷认真严肃的问:“你的奶够他吃吗?”
她回过神第一句话是:“流氓!”
四爷:“……”
李薇:“……够吧?”刚才反应迟钝一秒,骂晚了。
四爷笑道:“你啊,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脑子都跑到孩子们身上去了,越生越傻。”
四阿哥也是四个奶娘,这次奶娘们进来直接就是带着孩子们进来的。李薇喂四阿哥时,她们的奶也不必挤出来,直接喂自己孩子就行了。虽说李薇以前的盘算是有些损,施行到现在好像也没那么损了。
喂完他,四爷小心翼翼抱起来拍出奶嗝,奶娘抱走后,他看着手说:“真是嫩得跟豆腐似的,我都怕把他拍散了。”
她说怎么刚才拍个奶嗝,四爷的表情紧张得跟摸地雷差不多。
他坐下,这次坐在她旁边搂着她肩,道:“明天洗三,你在屋里等着。爷来接四阿哥过去,再送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