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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丞相今天呕血了吗 > 丞相今天呕血了吗 第33节
  池仙姬不该死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
  对了,飞白。
  ——飞白呢?
  蓁蓁环视一周,却没有看见那个少年的身影。
  一股战栗蓦地传遍全身,就连指尖也微微地发起抖来。
  巨大的骇然,如同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盘踞在心头。
  ……
  池仙姬静静躺在榻上,没有了气息。
  柔软红润的肌肤苍白僵硬,五官依稀辨认出绝美的影子。纤细的手垂落在一侧,骨节弯曲成诡异的弧度,泛着青紫。
  她的瞳仁缩成针尖大小,眼白发青,是为中毒的迹象。
  枕上、垫絮上溅满血迹斑驳,看着便凄惨不已。
  不用探脉,蓁蓁就知道。
  她死了。
  池仙姬,真的死了……
  池叔父大步上前:“看到了?你可满意了?你带回来的长凝花,阿袅服用后便呕血不止!白贤侄熬了整整一个通宵,拼尽性命,也没有将她救回!”
  “白蓁蓁,你怎么解释这一切?无缘无故从囚室消失,本就罪加一等。飞白道你去摘长凝花,我等还以为你当真是想悔过自新,将功补过,”
  “谁知,竟怀了存心害死她的心思!
  “我可怜的阿袅,可怜她年纪轻轻!”
  池叔父说着以袖拭泪、哽咽不止。
  “如此恶毒之人,应当五马分尸!”
  池家人大声讨论着对她的处置。
  蓁蓁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们。
  她嘴唇颤动,长凝花是她带回来的没错,可她之后就没再经手。
  在配药、熬药、乃至池仙姬的日常饮食,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出现差错。
  为什么将一切都归咎到她的身上?!
  可池仙姬的死,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视觉冲击,加上心理的震动,她一时间舌根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琴氏见她这般,拐杖点地,冷声道:
  “来人,把她拖到院子里去。”
  “切莫让如此肮脏之人,亵渎了亡灵。”
  立刻有几个婆子上前,抓住蓁蓁,一路拖拽着,强压在院子里跪下。
  白琴氏指挥道:“把她的衣裳扒下来!”
  那几个婆子有些犹豫。到底碍于老夫人之威,动手扒起了她的外裳。
  蓁蓁穿得本来就少。如今被除去外衣,只剩一袭白色里衣裹住单薄的身子,愈发显得肩背瘦削、羸弱非常。
  可是她却感受不到来自外界的任何冷意。
  心中的严寒,早已将她淹没。
  垂在身侧的手指握得死紧,骨节几乎痉挛泛白,她想不通,
  ——在她昏睡的期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天翻地覆?!
  “来人,拿白绫。”
  苍老的声音慢条斯理,却如同一把铁锤,重重砸落在每个人的心头。
  白琴氏老迈的眼皮垂下,遮住里面深深的怨怒与恨意,“一命赔一命,也算是白家给仙姬的一个交代。”
  站在一旁的何渡欲言又止,白琴氏瞥他一眼,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这也是,家主的命令。”
  “家主”二字一出,地上的少女猛地一个激灵。
  她脸色唰地惨白,纤细的睫毛不住震颤。
  兄长……
  是兄长的授意?!
  第31章 031  那一刻,她身在地狱
  仆妇拿着长长的白绫走来。
  众人噤声,紧盯着那乌发披身的少女。
  忽然间,也不知道那少女是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仆妇,就这么赤着脚,跑了出去!
  “给我拦住她!”
  白琴氏大惊,“简直反了天了!”
  她抚着胸脯,气得够呛。
  雪越下越大。
  就像是给白雨渐送伞的那一天那样。
  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衣裙和头发上都沾了薄薄的雪粒子。
  心境却早已不复当初,充满了恐惧。
  寒风如刀,刮过裸露在外的肌肤。
  她却不觉得冷。
  明华院没有人,空空静静,很是荒凉,
  有人从里面走出。
  瞿越见了她有些惊讶,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他端着一个木盆,盆里装了半盆水,水面上隐隐地泛着殷红,似是血迹。
  木盆边还搁着换洗的帕子。
  蓁蓁却压根没有注意。
  她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扇紧紧闭合的房门。
  眸色空洞,又隐约有那么一丝光亮,却微弱得随时都会熄灭。
  “蓁蓁小姐。家主还……你不能进去!”人影倏地急掠而过,何渡反应过来,在她身后大喊。
  少女却好似听不见般,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白雨渐的房门前。
  “兄长,兄长!”
  她不停地拍打着房门,每一下,都用尽毕生的力气。
  木刺钻进掌心的肉里,渗出殷红。
  她不停地唤着,一声一声,几近嘶哑。
  她的眼中涌出大颗大颗泪水,滚落如珠。
  她不相信,他真的要她去死。
  她不相信,在他心里,她是杀了他挚爱的恶鬼。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的,
  不愿他认为,
  她十恶不赦。
  她无药可救。
  不愿他后悔,当初救她是错的。
  明明,都决定要彻底放下了。
  可是,当杀人恶名落在身上的瞬间,还是一下子压垮了那根脆弱的神经。
  在这里,只有他,只有他可以保住她了,
  只有他能给自己一条活路了。
  只要他愿意彻查,就会知道不是她伤的池仙姬,不是她害死了他最心爱的人。
  这一刻,蓁蓁才猛然明白,不论说过多么狠的话,自己潜意识里最信任的,还是他,
  一直都是他。
  她是他一手教导长大。
  明善恶、识大体。
  一直想成为如他一般的医者,从来视人命为至贵,怎么可能真的杀人,怎么可能啊?
  她冒着生命危险摘到的长凝花,怎么会害死池仙姬啊?
  她不会做那样的事……
  她也不想给池仙姬赔命……
  “抓住她!快!”
  那些人的喊声如同催命铃,一声一声,迅速逼近。